小城故事

　　刘畅果然没还有休息，时间已经是凌晨四点半，我真不知道这小伙子在想什么，反正他就是脑子进水。他开门看到我们，非常惊讶，嗡嗡，我们成了不速之客。
　　“新年快乐！”
　　我和杨芳抱拳对他作揖，他惊恐万分，似乎还没从玻璃被砸的阴影里走出来。
　　“你们这是？”他挡在门口，“你们不会是私奔了吧？”
　　“我们是来灭口的，说得那么浪漫干什么？除此之外就给你拜个早年，够义气吧，让不让进？”
　　“来来来，你们进来。”
　　他好像做了一场梦，还没从梦中醒过来。
　　“有酒吗？”
　　杨芳一进门就问，这妮子，太没礼貌了。
　　“有，只是没菜！”
　　“有酒就可以了，来一瓶！”
　　说话间，我们在沙发前坐下，刘畅拿了三瓶啤酒，一些塑料袋包装的垃圾食品。
　　刘畅说：“你们这是怎么了？”
　　杨芳不说话，她先咕噜一瓶。我指着寒风呼呼而进了玻璃门，抱歉地笑了笑又没道歉的心，问：“你爸妈怎么没回来？”
　　“赶不上飞机了。”
　　“难免的，回家的人那么，中国就那么几辆飞机够谁坐啊？不过，哪有父母不想见子女的，别说赶不上飞机，你家那么有钱，租一辆飞机，他们也会回家看你。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有必要这么直接吗？”
　　“前两天你拒绝我的时候，不是也很直接？如果当时我住进你家 ，也就不会发生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我也不会见到芳芳，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做为一个同学和朋友，你太让我失望了。”
　　杨芳推了我一下，看来她有话说。
　　“说什么啊？难道遇见我是你的不幸吗？要不是我，你现在还躲在中医院过年，切，你这人真不知好歹。”
　　“不过说实话，我现在真原谅他当时给我脸色看。” 我立即圆场，然后搂着杨芳，“这就是我的命，置之死地而后生，我就像一片仙人掌，在沙漠里奇迹般的活过来了。”
　　切切切，杨芳又是切切，我估计她把我切成肉末，做成肉包子的心都有。
　　我说：“你喝你的酒吧！”
　　杨芳呸了我一下，跟刘畅碰了碰酒瓶，又独自喝起来，我接着说：“你家人怎么了？”
　　“离了，现在一个人在西藏，一个在欧洲。我离开北京后的第一个月，他们就迫不及待地把这事给办了……现在把我当球一样踢来踢去，他们嘴巴说要管，其实谁也不想管我。相信不久的将来，我要到街面上去乞讨为生了。”
　　“这样子啊，那你就更不能在摔家里的杯子，你家的杯子，一个个都好几万耶，你真舍得摔？”
　　“陈小雨，你少讽刺我！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家的杯子每个都值几万块的？”
　　“难道不是吗？第一回来你家时，叶梓不小心摔破的那个不就值得四五万吗，你当时不是说，如果有的话，二十万一对你要舍得花钱？”
　　“放你娘的狗屁，那是80年代晓芳窑的，跟这些破杯子能比吗？”
　　“有什么区别？”
　　“我……我懒得跟你说这个。”
　　他生气了，我就要让他生气，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我申明，我不是为了报仇，我是真看不惯他的原则，一个好好的人，干嘛要给自己划个圈子呢？随性不是更好吗？这世界那么多的新鲜事物，难道非得按你的生活定律走不成。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咱们聊点开心的事吧。你一个过这个除夕夜，你的叶梓怎么也不过来陪你啊？”
　　我又开始气他。呵呵，我犯贱，我愿意！
　　“你这是聊点开心的话题吗？陈秀美怎么也不在你身边？”
　　这话真把我问住了！啊——刘畅，你这个天杀的，非要把我逼到绝境？！脑海中的记忆回到中医院那晚，但我真想不明白，陈秀美当时为什么不邀请我去她家借宿。不过，对于这样有明显要开战的话语，我还是以一笑置之，我抱着杨芳的肩膀，很不在意地说：“天使在身边！”
　　“狗屁！”
　　杨芳朝我脸上喷酒，使得我也不相信开始权衡她到底是不是天使了。其实我不过是为再次打击一上刘畅罢了。但是这回我又想错了，我用衣服擦完脸后，世界颠倒了，本来对刘畅还横眉的杨芳，刹时间跟他好上。
　　刘畅说：“陈秀美嘛，她是我们学校的大人物啊，她是我们班主任钦点的下一届清华生，不仅学习成绩好，而且长得真是漂亮，跟你差不多。每天围在她身边的人都是里外三圈的。特别是课间的时候，隔壁家的几个帅哥常常拿着作业本来讨教，其实就是想一睹她的芳容，求她抛个媚眼什么的……其实，我真搞不懂，为什么学校那么多学习成绩好、家庭背景好的人都想跟她勾搭，她就看上了陈小雨，”他轻蔑地指着我，“他啊，出了名的风流成性！我真是想不明白了，为什么陈秀美看上这种货色，现在两个人还同桌，搞得全校的男生，每次见到陈小雨都恨不得痛扁他一顿，只可惜他们俩走得太近，大伙无从下手，才让他活到至今。”
　　“真的吗？”
　　杨芳半信半疑。
　　“当然是真的了。”
　　“那你为什么不给他点惩罚，可以考虑不要他的命，剁脚挖眼什么都行啊？”
　　“太熟了，下不了手。”
　　“熟了才好下手，这样他就一点防范心理都不会有。”
　　“不用我收拾，像他这种玩女人成性的人，不久就会遭受现世报，你等着吧，最好离她远点，我隐隐觉得他对你的安全产生了重要的威胁。”
　　他们越说越离谱，说得我耳根发热，仿佛我真的是个色情狂似的，心里难受站起来走到阳台上去透透风。窗外寂静一片，街面上的路灯都昏昏欲睡了，他们还真有心情扯个没边的。
　　我踩着阳台上的碎玻璃，想起我那已经被摔成稀巴烂的手机，虽然在角落找到了它的躯壳，它的魂已经下去给乔布斯拜年了。我取下卡片，放进口袋，吹了一阵风，窗外的风还真大，透过我的衬杉，都把我寒毛冻硬了。
　　不管怎样，此时呆在这里的感觉，也叫一种爽，回想着那天在中医院，这儿真好的，背后五米之外就是房间，房间里有床，我可以随时随地的享受，睡个好觉。
　　他们还没有困意，越聊越欢，也越喝越多，我看着摆在他们身边的酒瓶子，像切墙一样的叠起来。杨芳状态超级好，刘畅有点蒙，他说他能把握一个度，屁！我看他是想一醉方休。看来这个除夕夜让他承受太多，巨大的落差，使他受到重大的伤害。
　　孤单这个可怕的东西，真是太可怕了，可惜我也拿它没办法，我能做的就是淡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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