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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七
周六、日是自由行动时间,全封闭式的圣皇学院在这点上还是宽容的;允许学生外出,但在外留宿则需要向学校提出申请;其余没有申请的一律需要在晚上十点以前回校,否则大过处理。
安瑜倒是成了黄千桦公寓里的羁旅客,周六一大早还黏着她卿卿我我;黄千桦打上次跟她有过□□关系之后,却不大乐意被她碰,将她缠过来的脚一撩,翻身起床。
“你怎么了嘛?”安瑜跟着她起床,只穿一条内裤贴在她身上跟她到洗漱台去刷牙;看着她镜子里的黄千桦,手指在她背上打着圈。
黄千桦自顾自的刷着牙,无视她的存在;洗漱过后换了衣服要出门去;安瑜又追过来:“难得周六日,你不跟我去约会吗?”
“这周送天堂鸟吧,花地温控棚里开了很多,找田希文要去吧。”黄千桦蹲在门口换鞋子,根本就没有接她的话,说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安瑜听了才恍然大悟:“啊,差点忘记了,如果不是你每周都提醒我,我肯定会忘记的。”
“走了。”黄千桦站起来要出门。
安瑜一伸手揪住她的领子,将她的脸拖到自己面前:“那你什么时候回来?周六日不用餐车送营养配餐吧?晚上一起吃饭?”
黄千桦认真听她讲完,瞄着台历,说:“看一下台历?”
安瑜听话的看过去,一怔:“这么快?”
黄千桦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开门出去:“要车子接送的话,跟学生会说一声,说我让她们通知杜司机过来送你去,叫她们安排就好了。”
“宝贝!”安瑜冲着她的背影一个飞吻:“有钱真好!”
“姓田就要下田种草吗?”安瑜在黄千桦走后梳洗了一翻,去找了田希文,在花地的温控棚里看见她围了一个白底带花的围裙,正在给地上种花草;“你是总督整个学校的庭院设计,这些事交待园丁去做就好了啊。”
田希文种得正欢,抬起头来见是安瑜;“哦,园丁今天都回家了嘛。而且,我喜欢自己种。我不仅想要在我的设计上用到这些花草,更想自己培育它们。等到有一天这些劳动的成果开出花来,会是件很幸福的事的。”
“咦,就是要每天用手去抓这些黑漆漆的泥巴,把它们埋到地里去吗?是不是真的能长出花来啊?”安瑜捡起一棵地沟上待种的植物,左右看也不像能长出花来的样子;她显然没有能体会她说的这种幸福,每个人的感观不同,体验到的幸福也会不同。
“你过些时候再来看,它就会长出来花了。”田希文说着继续栽种她手上的那些花草。
安瑜也没追究,把那棵花草扔回去,对她说:“啊,对了。千桦让我来找你,让你给我弄一束天堂鸟。”
“怎么了要去哪里?”田希文停下手里的活站起来问她。
“嗯,去看一老太太。”安瑜把手插到兜里去,现在这温控棚里调节的温度是春耕时的气温,有点凉意。
“你家里人?”田希文到地头洗了手。
安瑜跟着她后面出了温控棚,走到到另外一个棚里去,果然那里头繁花似锦,尤其是天堂鸟开得犹为热烈。安瑜一下被这片繁花吸引住,叹道:“哇,真的是好漂亮,好棒啊!家人?嗯,差不多!”
“差不多?不过你要送给老人家,这种花的花语是跟爱情有关的,可能有点不合适。”田希文说着,已经拿起剪刀,轻轻的将这红瓣蓝蕊的花朵连枝裁剪了下来。
安瑜开心的笑起来,“如果我说这花是千桦叫我送的,花语是关于爱情那肯定是最合适的了。”
田希文来了兴趣,想要听她讲下去:“哦?怎么讲?”
“这花呢是要送给一位几乎失明的老太的。她以前是我们村子上的一位孤寡老人,我年小的时候经常顶着我爷爷的名义去看她。近几年,她身体不行了,自己没办法生活了,我就把她送到了福利院。”安瑜在这温控棚里这朵花嗅嗅,那朵花嗅嗅,比起刚才看田希文在种的时候来兴致多了。
“为什么要顶着你爷爷的名义,她跟你有爷爷有什么吗?”田希文好了奇,追问更细节的东西。
“哪儿有什么!”安瑜连忙否认,“那里因为她眼睛近乎瞎掉了,我又是曾孙辈的孩子了,她当然不能认识我。所以,我只好告诉她我爷爷是谁,她就知道了。”
田希文恍然大悟,点点头:“原来是这样。那跟黄千桦又有什么关系?”
“噗!”安瑜想来起来就一下笑出来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硬拉着她去看老太。那时候老太已经得了很严重的痴呆症,意识很混乱,总是把自己想象成十七八岁的花季少女。见到千桦的时候居然对千桦一见钟情,说千桦是来自她梦里的王子。当时我正巧给她带了一捧花,她就当成了是千桦送给她的,开心的不得了,往后就天天念着千桦。你别看平日千桦一副难亲近的样子,其实她很温柔的,知道老太喜欢花之后,就每周都提醒我给老太订一束花送过去。今天是老太生日,我答应过给她庆生,所以她叫我来问你要一束天堂鸟带过去。”
田希文觉得黄千桦的这种奇遇实在叫她觉得欢□□了:“那她可还真是有心,选这样的花也真是温柔体贴。好吧,那我给你选20朵吧。”
“20朵?有什么寓意。”安瑜不明白为什么是20朵,不是别的数字。
“20朵天堂鸟的寓意是永远爱你此情不渝;我会把这花语用卡片写上,到时候你读给老太太听,她肯定会很开心。”田希文很快就选好了20朵精美的天堂鸟。
“诶!怎么能这样,20朵送给我好了,你再选别的数字给老太好了?”这一解释却叫安瑜吃了醋,黄千桦对她都还没有过这样的表示呢。
“你?”田希文听她这么讲,有点猜到她的意思。
“嗯,千桦应该对我‘永远爱我、此情不渝’才对。”安瑜可是一点也不否认自己和黄千桦有不寻常关系的事。
田希文点头笑了笑,再剪了一些附配的绿草;然后拿到花地中搭起的木架小楼,翻出来包装纸和丝带,给花扎了个型。
“怎么,做设计师也要学插花?”安瑜看她很熟练的样子。
“不,我自己出于兴趣有学。不过,这跟插花艺术不同,我只是给它做个包装而已。”田希文剪掉最后累赘的丝带,一束漂亮的花就展现在了安瑜的面前。
安瑜接过来花束,特别的喜欢,凑着花朵使劲嗅了嗅;“真漂亮,谢谢啊!诶,如果可以的话,也给千桦的公寓送一些去吧。这花地里的花学校自己栽培的不用钱的吧?给我那保健室也整点去怎么样?”
“可以啊,不过,只能挑些次一点的往你那里送哦,这些都是学生们种的,她们的心血,最漂亮的还得留给她们自己。”田希文收拾着那些包装用的东西,答应着。
安瑜满意的笑着说:“行啊,别太糟糕就行。谢谢了啊,我先走了。”
田希文看她蹬蹬的下楼,目送她拎着花朵欢喜远去的背影。
毫无疑问的,黄千桦出了校门就会往陆千扬店里去。已经跟她打过招呼了,周六陆千扬也在店里休息没有出景的。
黄千桦在陆千扬的店里转转悠悠了许久;她却只顾着自己在那里切片,闷声不吭,似乎心情不大好。
黄千桦看了她半天,终于忍不住问她:“怎么了?我在你这里当了一上午的透明人,你再不说话要得口臭了。”
陆千扬睨了她一眼,不理她,仍然自顾自的切片。
黄千桦又看看店门外,故意问道:“市长姐姐呢?今天也要办公?怎么不到店里来?”
陆千扬一听把手里的照片一推也不切了,钻进暗房后边的小院子里去浇花去了。
黄千桦一看她这反应就能猜到个大概了,在屋里大着声问她:“你们吵架了?说出来让我听听!”
陆千扬在小院里头发呆,心里对景颐的做法还是有很大的芥蒂,可后来冷静下来想想又觉得可能景颐也有自己的为难之处,又觉得就这么为了不出于两人之间的矛盾而说分手有点过了份。
黄千桦见她半天没吭声,追到小院里,用手肘碰了碰她,“怎么样?”
陆千扬这才鼻息一叹回到屋子里,然后把为什么跟景颐闹不愉快的事给黄千桦说了一回。
黄千桦剥着瓜子水果像听说书一样听她讲这些事,听她讲了一堆的抱怨;也拿自己当了一回热血青年在慷慨陈词,暗讽明指的发表了一通对现在政府的看法。
听罢之后,黄千桦拍拍手上的瓜子壳灰,不以为然:“就为这事你就跟市长姐姐分手啊?那你可真亏着她了。”
陆千扬本来心里觉得那么轻易的就把分手说出口有点过份,现在听她这么讲更觉得有点愧疚,忙问:“这话怎么讲。她那样两面三刀,不知道真相的还好。知道真相的,谁能不叫她气得半死?”
“不对,不明真相的人呢,才会气。”黄千桦否认她的看法:“有些表面工作做的不尽人意的话,确实会惹来不少非议。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这些出来做表面工作的人背后的心酸?你要不要我给你解释一下,我为什么说你把市长姐姐给亏了?”
“为什么?”陆千扬追着问,现在回想起来自己当时气在头上,也根本就没有给过景颐解释的机会。
黄千桦笑着看她,看来她还是挺在意景颐的嘛,又何必连自己的退路都给封了,说出分手这么伤人的话来;随即黄千桦掏出来手机拨了景颐的电话;“喂,市长姐姐啊?还在忙办公呢?嗯,想请你过来一下,在千扬的店里。是啊,等你!”
“你叫她来干嘛?”陆千扬见她挂了电话,脸色又沉了下去。
黄千桦嘿嘿笑着看她,不解释;她要等到景颐来了才说。
不多一会儿,约摸二十多分钟的样子,景颐果然就到了。
她站在门口没跨进来,生硬的在门外敲了一下门;“我可以进来吗?”
陆千扬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偏到一边去,不答话。
黄千桦见她这别扭闹得挺逗的,主动去把景颐拉进来;“别理她,进来说话。哪儿有店门开着还不让人进来的道理。”还故意,把她俩拉到一块儿坐着。
景颐拿眼去瞅着陆千扬,可陆千扬身子扭向一边,刻意的不理会她。
黄千桦趴到陆千扬面前的桌子上:“我问你啊!你知道我爸也就是你二叔是干什么的吗?”
“圣皇集团的总裁,怎么了?”陆千扬没明白她突然问这个干嘛。
黄千桦也不理她,继续问道:“那三叔黄少奇呢?”
“圣皇学院理事长?”陆千扬虽是黄家人,可对黄家这几位爷的掌握也大多从道听途说,现在答着黄千桦也只能带着疑问。
黄千桦点点头,表示答对了,又问道:“那四叔黄少杰呢?”
陆千扬心情不好,没耐心跟她玩问答游戏了:“你到底想说什么?直白点!”
黄千桦笑着起身,把陆千扬的身子转向景颐,说:“市长姐姐,你来告诉我姐,我四叔是干嘛的。”
“有来去市市军区政委。”景颐简洁的回答。
“市军区政委,明白了吗?你知道区军政委是什么意思吗?管军事的,有兵就有权知道吗?”黄千桦不停的加重注释,生怕陆千扬没听明白。
陆千扬大概有点能猜到黄千桦讲这些的用意,拧巴着眉头不讲话了。
黄千桦就接着说自己的:“圣皇集团创造的经济利益占本市的百分比是多少,请景市长回答。”
“百分之五十。”景颐相当的配合着回答。
“那私有教育机构呢?请景市长再做回答。”黄千桦加快了语速又问了一个问题。
景颐这回显得有点无奈,可还是配合着回答:“百分之八十。”
“明白了吗?”黄千桦肯实的看着陆千扬;“一个年轻的市长,二十七岁短短几年之间从一个平民摇身一变成为市长,你想一下她有这么大的本事吗?不管你政绩多么清廉,不管你得多少民众拥护,你都不可能短短时间内成为最年轻的一市之长。做为黄家人,我不想批判黄家;但是,我比谁都明白,如果黄家需要傀儡,可以不惜任何代价,不惜任何人。”
陆千扬听了黄千桦这些话,不由的看向景颐;景颐面上也是汕汕的表情,似乎有着不甘,同是也有着无奈。
“如果不想做傀儡,为什么不可以选择说不?”陆千扬又别过头去,不想看见景颐这样的表情,她看着她这样有点心疼。
“有些东西不是我们想说不就能说不的。就像我和你都是黄家的人,哪怕你姓陆不姓黄,可你也没办法否认你有黄家的血流在身上。市长姐姐也一样,当她踏入仕途,也许就已经落入了她无法预知的,却是别人编排的未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当自由鸟,人有时候要活得很违心,要活得很身不由已;有时候不是你选择生存方式,而是生存方式选择你。”黄千桦收起了刚才那些俏皮的态度,略有感慨。
陆千扬和景颐听她说的这翻话,不由的看向她,一个二十二岁的女孩子哪来儿的那么多人生的感叹?可她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些心情景颐也能百分百去体会。
黄千桦见气氛被她搞得这么凝重,笑了笑:“呵呵,我呢就只是想让姐你明白市长姐姐的身不由已。你想一下啊,有来去市的百分之五十的经济靠圣皇集团推动,百分之八十的私有教育机构、甚至连市区军事都掌握在黄家手里头,她做这个市长容易吗?你查到的那些东西就算知道真相又能怎么样?这个世界上被冤枉的事情很多,被雪藏的真相也有无数。真正背后掌控的人你永远无法知道是谁,所有的压力都只会抛向出来当代表的。很不幸,市长姐姐就是这个好坏都要背负的人。”
“呵呵,市长姐姐,如果我没猜错,你身边、就连你的秘书都是四叔安排的人吧。”黄千桦也是从这样的无奈里头长大起来的,当你身边有一个你强大到根本无法撼动的网在包裹着你的时候,你所有的试图反抗都是无力的。
“毋庸置疑的。”景颐被她的这些说辞都说到心坎上去了,这些心情如果没有人提起来还好,可偏要挖出来说的话,心情就不会得到平静。
“这些市长背后的事情,不是人人都能够知道的。但只要出了一点点事情,没有达成所有民众的祈愿,所以人就都可以来抱怨市长姐姐。姐,你怎么看?”黄千桦一句劝和的话也没有,却要叫陆千扬去明白景颐的身不由已;她知道如果陆千扬能明白景颐的这些无奈之苦,就一定能体谅她,劝和的话也就自然不必说了。
陆千扬先前并不知道黄家在有来去市的影响能力这么强悍,如果黄千桦今天不说,她还跟一般人以为的一样,黄家只不过是个有来去市里有钱的人家的姓氏而已。
现在听她这么讲来,景颐的那些苦和心情她也开始有了了解,她不由的去握住景颐的手,跟她道歉:“对不起,我不仅没有去聆听你的难处,还要那样的抱怨你,还说了那么多伤害你的话。”
景颐很开心她能体谅到自己,但也觉得自己没有能够在本职上做得更好,才会惹来迁怒,“其实我自己做得也不够好,知道真相的民众都埋怨我也是正常的。如果我能够所有作为,就不回被牵着鼻子走。”
“骑虎难下,蝼蚁撼不动大象;我现在能理解。”陆千扬伸手抚她有点憔悴了的脸。
景颐笑了笑,得到陆千扬的理解是她最大发安慰:“没关系。其实被这张网裹着可能也是件好事。掌控是双面刃,既然他们需要傀儡,证明我也是有利用价值的。那我也可以顺着他们的手去做一些对市里有益的事,傀儡也有傀儡的好处。”
陆千扬听了后更觉得心疼,“苦了你。”
“我也只是在其政谋其职而已。”景颐是想宽慰她不要觉得自己苦。
陆千扬大受感动,凑过去想吻她;景颐也一点都不避讳,等着她靠过来。
“咳咳……”黄千桦不知道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在这个时候清了清嗓子。
“诶诶,没事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好了。”发现她俩看过来的时候连忙说,又恰巧在这个时候安瑜打电话过来,她接起电话走到一边,再回头看的时候,那两个人果然已经当她不存在,热烈的亲吻起来了。
黄千桦也不再打扰这两个人,出了店接起电话:“什么事儿啊?”
“千桦,你快过来吧。老太一宿都没睡了。她昨天就记得你要过来给她过生日,花了一晚上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到现在都没有合过眼。现在我来了,她没见着你在生气呢,死活都不肯睡觉。我是劝不住了,她非要你过来,你没事的话就来一下呗。”安瑜在电话那头颇有些无奈,去田希文那里要了一束天堂鸟兴致勃勃的跑到这里来,见老太把自己打扮得相当花枝招展的就觉得好笑。但一听护工说她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一下就慌了神,问了她半天才知道原来在等黄千桦。
“我不去,你劝劝她就好。”黄千桦不想过去,如果她肯去,就不会叫安瑜自己走了。
安瑜有点着急:“劝了,没用。她现在不理任何人,就一定要等你来跟她说话呢。”
黄千桦郁闷了一会儿,“那你把电话给她,说我打电话给她了。”
安瑜听了,也只得把电话递过去给老太,大声哄着:“太太,千桦给你打电话咯。”
老太坐在轮椅上闷着一张脸,别过头一声不吭,不理安瑜。
“千桦,她不肯接。这样吧,我把手机放到她耳边。你大声点,她可能听不到。”安瑜有些无奈跟黄千桦讲了一声,就把手机搁到老太耳朵上贴着。
谁知道老太一下反抗起来,突然一把抢过安瑜的手机,用力一扔,手机叭啦一声砸在那圆柱上,四分五裂。
老太也抓起狂来,撒了性子扯着身上的毯子,要挣扎着站起来,嘴里哇哇乱叫着;把安瑜和护工们都吓着了,忙去安抚,可谁来也没用,老太就是不肯消停下来。
黄千桦本在这边等着,可没听到老太的声音,却猛然只到叭的一声,紧接着就断了线。心里一沉,再打过去安瑜的电话却是不通了。然后,她又给福利院的院长打过去电话,让她找来安瑜。
安瑜接过院长的电话告诉她,“老太发脾气了,还大着呢,你不过来她肯定不消停,赶紧过来吧。”
黄千桦想了想,只得答应:“好吧。那你叫杜司机到中堂路来接我。”
安瑜拿老太没辄,听黄千桦肯来松了口气:“好好,我马上通知杜司机去接你。”
黄千桦在此之前先去订了个蛋糕,大约过了四十多分钟,杜司机才到这中堂路路口把黄千桦接了。
“是谁在发脾气呢?”到了之后,黄千桦果然看到老太还在撒丫子,把蛋糕藏在身后走过去大声问。
老太耳朵不好使,似乎听到了黄千桦的声音,用那双还能见到一点点微光的眼睛在寻找着她的身影。
黄千桦走过去蹲在她的面前,把蛋糕推到她怀里,大声说:“我就是去订个蛋糕,来晚了点,我的小宝贝就在发脾气啊?”
在场的安瑜包括护工听到黄千桦这句话,都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却也得要忍住不好当着黄千桦的面笑出来。
老太听真切了黄千桦的声音,知道是她来了,脸上一下子就笑开了花:“你来了啊?蛋糕是什么?”
这下,众人又是一愣,原来老太不知道蛋糕是什么啊?也无怪啦,老太现年都九十了,眼睛瞎了几十年,当然就不知道蛋糕是什么。
黄千桦给了耐心,解释道:“好吃的。我给你的礼物。”
老太出了个娇羞的表情;“是你自己做的吗?”
黄千桦一愣,一下就明白过来了,应该是老太年轻的时候物质贫乏,买不起好东西,动手做比较实诚些,“不是哦。我不会做的;不过,下次我来看你可以学了做给你。”
“不用,大男人手笨。动手的活,你干不来了的。”老太伸手摸摸黄千桦的清发的短发,把她当男人了。
这一下子,一众人都笑了,老太的老年痴呆还真是严重,把人家一大闺女当成了男人。不过,老太病得严重,眼睛又不好,把自己幻想成十七八岁的少女也没什么。
黄千桦自己也失笑了,答应着:“好,那我把蛋糕切给你吃好不好?吃完了,你去睡觉好不好?”
“好!”老太甜甜的笑,真的宛如一个初恋的少女。
黄千桦便当场把蛋糕给开了,蛋糕并不大,她用手指抠了一点奶油递到老太嘴里。老太张嘴将她的手含进嘴里,脸上笑成了一朵花,还用没牙的牙肉嚼着,一脸幸福的感觉。
黄千桦再把蛋糕递给安瑜,让她交给护工拿去切,又问:“有没有收到我送给你的花啊?”
老太开心极了,笑着连连点头:“收到了,很好看很香。”
“嗯,那你去睡觉好不好?蛋糕睡醒了再吃?”黄千桦问她。
老太又点了点头,黄千桦就动手把她推回病房里去;等把老太安顿睡下之后,她才松了口气。
“还是你管用啊,我怎么说她都不肯睡觉,你一来就听你的了。”安瑜用手指摁在黄千桦的胸口上碾着,这话说得带带点点酸味;“我要是老成这样了,你会不会也这样哄我啊?”
黄千桦收了刚才的温柔脾气,心里轻轻哼着,却看到安瑜颧骨处有一条浅浅的划痕,伸手抚了一下;“怎么了?”
安瑜这才发现自己脸上有点点辣的感觉:“哦,可能是老太发脾气的时候不小心刮到的。你心疼我啊?”
黄千桦脸上冷冷的笑着,“你说是就说咯。”
“那,我也要你用手指喂我吃奶油。”安瑜竟然变得小女人起来,带点娇羞的要求黄千桦。
黄千桦听后心头浮上来一点点的不愉,她不喜欢任何人向她提任何要求,不管是出于什么心情;不过她却也并没有太多的反感,淡淡的绕过,去牵安瑜的手:“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安瑜脸上一下就起了一朵红晕,惊喜起来,叹起来:“好难得哦!”
黄千桦脸色一下冷下来:“不想是不是?”
“诶,当然不可能不想。”说着,安瑜即刻主动挽上她的胳膊,与她十指相扣;走出这福利院去;“对了。我手机被老太摔坏了。没想到,她一老太力气那么大,我可怜的手机啊。”
“哦,拿回去用胶布缠一下,可能还可以用。”黄千桦面不改色的说着这样的冷笑话。
安瑜食指戳她胸口:“小气,黄家大小姐给送一部呗。”
“黄家大小姐还没有自己挣过钱,零积蓄、消费者,送不起。”黄千桦还是有她的道理,不肯点头就是不肯点头。
“那黄家大小姐有钱请吃饭吗?别一会儿要我掏钱啊!”安瑜才不信她没有信呢,没钱刷卡就好了嘛。
黄千桦住了脚,不走了:“嗯,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还真没有钱请你吃饭。”
“诶诶诶,不带你这样的啊。说请我吃饭可是你讲的,那要不我回去吃老太的蛋糕好了。”安瑜发现自己跟平日里没必要就不会不多说三句话的黄千桦斗嘴,竟然还落下风,可急了。
黄千桦往口袋里掏了半天,摸出来两张皱巴巴的一百块钱递过去给她;“唔,只有这么多,天天锁在学校里,我从来不需要钱。”
安瑜看看她皱得有些发白的钱,再看她一脸不似说谎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这家伙真的是天天都被困在学校里,吃的、喝的、用的都有专人打理,不能有自己的喜好,房间里不能有黄家人觉得不该出现的东西,课桌里不能出现无关课业的东西,似乎她的一切都必须透明化才能存在。
“也够啦,我可不像黄家人,每天的膳食能抵别人一个月工资。我们不用吃太贵的,能饱肚就行了。”安瑜本不想真要她掏钱,但是看着这两张纸币,心想这应该是黄千桦搁了许久的,因为没有用到的机会都几乎要忘记的钱了吧。这下,不如就让她安瑜帮她花掉好了,也让这钱,让黄千桦觉得它们的存在是有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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