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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穆玄英，小名毛毛，打出生开始命运的恶意始终缠绕着他，短短十年未有片日安稳。父母早亡，生活两年的稻香村就是他的故乡，流浪而过的是沿途的风景，他在纯阳停留了五年，这是他人生至今的半数。时间久了，他甚至以为他不会离开这里，他以为这里就是家。
如今裴静却突然说，他们需要离开。
毛毛不知道该做何表示。
裴静却误会了毛毛的意思。她看着毛毛，眼神温柔，终究长叹一声摸了摸他的头顶。
“也罢，你不想离开也无妨，我很快就回来，毛毛就在这好好练功，下次再带你出去。”
她转身把一封信交给谢晓元，信封看起来不薄，也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
不过和裴静在大秦相处几年的絮语多少也猜到信里面多半写的是和静虚子有关的的事，算算时间洛风也差不多要去寇岛，她来的时候还在雪里发现了忍刀，多半是被杀掉的东瀛忍者的东西。
她还注意到附近的血迹没有完全冻住，大概是她经过前不久的事情，现在留心倒也注意到卡卢比身上淡淡的冷肃气息，想想也是，裴静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留下连她都会发现的痕迹，妥妥是卡卢比下的手。
“这是给师父的吗？”谢晓元睁着大眼睛看着信封上‘洛风亲启’四个字，“可是师父现在不在山上啊……”
而且为什么给他？交给师兄师姐不是更好？
没有理会谢晓元的疑问，裴静转身又将一封信和一本书交给絮语。看信封的边角死似乎经写好了不短的时日。絮语接过，点点头没说什么。她早已习惯裴静的作风，秦时许多事情便常常交由给她来做，心有灵犀不需要过多的言语解释。
絮语有点可怜地望了眼看着这边愁眉紧蹙的陶夭，这个人大概一辈子也没办法明白裴静在想什么。一个人怎么能“想”明白另一个人的全部心思？何况那个人还是心思如此细腻的裴静，下辈子都没机会了吧？
“你……”裴静好像这才注意到陶夭的存在，有些犹豫的启齿，“你在纯阳已经没有事情了吧？纯阳最近也不太平，你还是先回浩气盟罢，莫要辜负萧前辈对你的一片厚望。”
这话显然就是在下逐客令了，想来任谁追妹子被妹子说你留在这里太麻烦了脸色都不会好看，除非那人脸皮厚如城墙，亦或是没有什么非分之想。陶夭显然不是后两者，他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卡卢比顿时就觉得这名少年可怜起来，将心比心，吃了许久闭门羹的自己怎么说还没有惨到被于睿下逐客令的地步。
“阿静。”他叫住吩咐完事情就不管满院呆愣众人去收拾细软的裴静，“你打算现在就离开吗？不用和其他人交代么？”
裴静几下收拾好两个包袱，其中一个略大些的扔给卡卢比。
听到这话裴静有些好笑地摇摇头。显然，卡卢比认为他们虽不是纯阳弟子却也有纯阳的情分在，可事实上，除了这莲花峰上静虚一脉，其他纯阳弟子与他们何干？更不要说于睿等人了。在于睿那个‘聪明人’眼中，他们三个天资聪慧有余，却心不在纯阳，除了带来麻烦也不会对纯阳有任何益处，留之无用，不如早早离开，也免得因他们身份招来祸患。
聪明人想得太多，有时候却是太想当然了。
裴静和莫雨自然不是什么善良纯洁的好孩子，却也是知恩图报的。穆玄英自不必提，谁对他好，必然百倍偿还。只要他心在纯阳，裴静和莫雨自然也会心甘情愿留在纯阳。可惜了……
忍不住望一眼远处云雪之中的纯阳宫，师叔祖、李掌门自然不会看不透这点关隘，想必是另有打算才不加提点吧？或许是吕师祖爷爷的嘱咐？怎样都好，倒是方便了她做打算。
“你是想说于师叔？那就不必了，我毕竟不是纯阳弟子。不过你还是去打个招呼的好，毕竟你身份敏感。”裴静的包袱显得过于轻薄，除去几件衣物并没有其他赘物，至于金银一类自然是收在玉坠里。“我在山门驿站等你。”
言罢拍拍穆玄英肩膀就下山去了。
“喂！等等我！我和你一起——”絮语回过神来追了上去，临走意味深长地深深望了陶夭一眼。“趁早放弃吧。”
年关之后的几日都没什么人来祈愿上香，何况山门中也有许多弟子下山返乡与亲人共度节庆，是以纯阳宫此时是不接待外客的，山门前也冷冷清清，只有几名守卫弟子在大殿前巡视。
“好久不见你都不打算说点什么？”絮语蹲在石狮旁堆雪人，“那几个孩子简直都傻掉了。”
“小星在他们这个年纪已经是大秦的护国法师了。”雪花落入掌心却没有融化，又在转瞬间汽化不见，指缝间飘落的雪花却没有的受到影响的悠悠飘落。没有一丝多余热力外露，可见裴静对内力的掌控已妙到巅毫。
絮语黑线：“……这个不能拿来对比的吧？”星魂那种妖孽到处都是大唐早就灭亡了好么？一个钧天君就够闹心的了！
呔！哪里来的妖怪！
“大唐又不是七国乱世，又有你在，他们怎么可能成长到星魂的程度？星魂小小年纪就被你又是塞进朝堂，又是被扔到边境的……”不妖孽早死了好嘛？
“说的也是。小星还好么？”
“他唯一的姐姐死了，你觉得他好么？”絮语感慨万千，谁说心机深沉的人就没有真感情？“你在机关城里算计了那个呆呆的秀爷，借死回到这个世界，偏偏我们还不能解释……星魂和天明那小子也不知怎么感情就那么好，星魂把阴阳家算计了一遍，扶苏死后就带着少司命就反叛到我们一方。若不是蒙家忠诚，只怕蒙恬也被他带来了。”
说到这里絮语突然轻笑，“他还真不愧是你弟弟，趋吉避凶的本事无人能及。汉室初建就溜了没影，子房想跑就慢了一步又被牵绊了许多年。唉呀呀，真可怜。”
“你倒是幸灾乐祸的很。”眉梢眼底俱是笑意，可信度一点没有。“不过，你们后来都过得不错，我也放心了。”这些人互相为敌只怕活不下来几个，但是阴差阳错的竟成了一个阵营，有那只狐狸在瞒天过海偷梁换柱想必也不是难事。想来最后死掉的都是不知哪里来的替死鬼吧？
“可你看起来不太好——”在大秦的时候谁敢让裴静穿粗布衣裳，素食山菜？给雪人按上石块眼睛，拍拍手起身拂去身上雪，望向山门。“那人怎么还不来？是说，那个人是谁？”
时间太久她已经记不得剑三哲学乱七八糟的人事了。记得这些门派关键人物，还是因为他们在江湖支柱地位举足轻重，这是常识。
实话说，如果秋叶青不是她姐姐，她大概连李复都记不住……
不过白发红眸，造型还那么酷炫，按照剑三BOSS看脸的尿性，此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果然，裴静点头道，“那时卡卢比，将来的明教法王之一——夜帝。”
“原来是他。”絮语了然。
说卡卢比她自然记不清楚，这又不如明教教主陆危房，啊不陆危楼一般声名远播（基本是恶名，毕竟刚被天策府打出去），但说夜帝她立刻就想起来了！这货谈恋爱失败的理由简直比青梅竹马敌不过天降系还扯淡！实在是818的重点人物，最重要的是，她还做过那个彪悍的二小姐求爱任务，印象十分深刻。
不过……
“你确定他不会留在纯阳不想走？”这可是个痴情种，见了于睿还走得动步么？
裴静淡淡道：“你当他是叶凡？”
絮语：“……”这脸打得有点狠。你嘴这么毒你未来老板(王遗风)&你金主(叶英)知道么？
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裴静怎么会傻到让人知道坏话是她说的？必须一口黑锅扣别人头上啊！
好在卡卢比很快就下山来了，解救了无言以对的絮语。
“和于师叔道别了？那就走吧。”扫了眼卡卢比不太好看的脸色，裴静不用想也大概知道两人又是不欢而散。三观不同怎么恋爱，她突然觉得后世说的很对，距离产生美——这句话对于睿对卡卢比都无比适用。要是谢云流在纯阳估计于睿对他一点想法都没有，而卡卢比和于睿朝夕相对个五六年，也许不用这么久想必就各行各道了。
脑补害死人啊！啧啧。
卡卢比脚步沉重的跟上，许久开口道：“阿睿说你并非良善，为何？”
居然与她有关？裴静瞪了眼耳朵竖起来装隐形的絮语，转头看他。
“这……我亦不知。”裴静也有几分不解，“我虽不自认是一个好人，但我兄弟三人自故乡灭亡后便流浪江湖，却也自己自足从未行不义之事。长安瘟疫，我等亦治病救人，上华山潜心习武学文——实在说不上‘并非良善’吧？”
三人顿觉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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