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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灵斗法
龙溪谷的风刮在脸上时凌迟日再也支撑不住,滚跌在地,腹部涌出大量血迹,在地上氤氲出了一个血的圆,掩盖了原本便暗红色的土地,红得越发诡异而鲜明。空气中是龙溪谷的风也吹不散的血腥之气,使得这片土地宛如本就是血染的一般。
舒岩将他身子放平,从怀内拿出再生草,吐了口染血唾沫在掌心捏碎抹在他伤口之上:“我很好奇,都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撑得下去?”
凌迟日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勉强扯出一抹苦笑:“我也很好奇……舒兄弟,这个岛上有一艘船,叫帝狼,是不是?”凌迟日的眼睛微微闭上,语气平和面容安详,舒岩却知道这不是个好兆头。
他将再生草小心而迅速得抹在那些血口之上,道:“不错,那是我们这里最大的船。”
凌迟日虚弱道:“不,它是除了风雨楼之外,瞑海上最大的船……舒兄弟,若你见到一个叫乌隼的人,可否代我向他问个好?”
舒岩微微一怔:“那个家伙,你认识他?”
“是啊……他对我有恩……没想到我阴差阳错到了这里,却仍没有报恩的机会……”
舒岩手上动作越发灵活,神情却凝重起来:“全岛的人都知道我与乌隼水火不容,从不与他多说一句。要我替你传话,不可能。”
凌迟日苦笑,长叹一口气:“罢了……”
“乌隼对你有什么恩,说来听听。”舒岩知道他能撑到现在已是极限,意志稍有松懈便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便找个话题问他。
“他……他救了……凌迟日极力打起精神,抵制着滚滚袭来的倦意,却有大滩鲜血落到了他脸上,温热粘稠而充满腥气,将他虚弱的神智拉回了一些。
舒岩手心的再生草流出了血色,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似的,平平稳稳将药草敷完,这才看着自己的右手。共十八道血口,深深浅浅,无影无形的气刃瞬间便让他的一只右手血肉模糊。
“这只是警告。”温文凌于半空,飘然若仙,白衣以血色的树林为幕,突兀的刺眼。他环视四周,恍然道:“这就是龙溪谷了吧,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好一次解决——凌迟日,你的伤比我想的还要严重啊。事已至此,就赶紧把东西交出来吧,乖乖交出来了,我也好有一个饶过你的理由。”
凌迟日抓住舒岩手臂让自己坐起来,想说话却被剧烈的咳嗽代替,勉力笑道:“我全身被你割了个遍,要是有东西你早该发现……就算你瞎了眼瞧不见,应当也掉进海里去了……哈哈,你想回去交差,还是赶紧下海去捞的好……”
温文目光一寒,并未说话,凌迟日的脸却猛地扭曲起来,所有痛苦的呼喊都被他压在喉咙,任由身上伤口同时爆裂,皮肉外掀,整个人瞬间就被血泉掩埋。他颓然倒下,赤红瞬间在他身下铺成一围血色红毯。
血的腥臭随风四散,风越刮越猛。温文的白衣仿佛在空中开成了莲,在风中摇曳摆动,“我分明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天灵珠,你究竟藏在了哪里,嗯?”他缓缓走近,狞笑道:“藏在肉里我就把你的肉割烂,藏在血中我就把你的血放干,就算藏在骨头里——我也要把你的骨头碾碎!”
舒岩忽然起身挡在了凌迟日身前,道:“将骨头碾碎,你办的到吗?皮肉之伤流点血罢了,如何要得了人命?”
温文的目光扫在舒岩身上,道:“哦,难道你觉得还不够?”
舒岩道:“他身上共有八十六处伤口,虽然都很深,却无一处伤及经脉骨骼,肚子上的算是最重的,却依然不致命。”他抬起右手看了看伤口,“事实上,你的气刃还不到火候,仅仅只能割破皮肉,否则刚才你就可以干脆利落得割掉我的手,我说的没错吧。”
温文面上笑意有所低沉,冷笑道:“是又如何,小子,你若是以为我杀不了你,可就大错特错了。”随着他话音一落,一股劲风贴地而起,卷起红叶漫天,呼应着龙溪谷的咆哮,缓慢得汇聚成了一道强劲气压,猛地呼啸着冲天而起,在半空划出一个半弧,轰然砸下!
“要取尔等性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温文双手抱胸,悠然看着爆裂飞射漫天尘埃,仿佛看着一朵奇异开放的花,飞灰过后,凌迟日舒岩原本所在之地成了一个巨坑,人影竟是全无!
“怎么可能!”温文惊愕,升上半空,目光梭巡,竟找不见二人的身影。受此重伤竟还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他视线内逃走,温文的面色已经全冷,他维护至今重若性命的身为狩徒的骄傲,竟只在一日之间接连受到挑战与蔑视,他已誓杀舒岩!
缓缓闭上眼睛,温文飘逸的白衣忽然膨胀翻卷,越来越急越来越猛,好似即将离体而去。风似也在呼应着他的狂暴,铺天盖地冲撞起来。一时间风的呼啸和着山岩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素来坚硬挺拔的龙血林亦为之疯狂激荡,硕大的叶片在风中旋转激舞,遮天蔽日。
这是天灵斗法第二术气术的升级阶威力:裂天崩。
龙溪谷的风向来是自谷地卷起,在整个裂谷之内回旋,冲击而上,此时有了裂天崩的威力从上压制,这两股力之间的抗衡便引发了天地间更为剧烈的动荡,临近谷边的龙血木已开始弯折。
眼看危机波及到了岛上视若珍宝的龙血木,文长老按捺不住,怒道:“这个狩徒,真以为咱岛上没人了么!”他要冲去,却险些被狂风刮倒,踉跄了好几步才抱住一棵龙血木得以定住身子,满身满脸的红汁,好不狼狈。
坤长老拉住他,道:“这风可不得了,你一把年纪,还是不要妄动得好。你不觉得奇怪吗,温文天灵珠的力量,在这里似乎受到了某种牵引。乌隼说我们苦心研制的海蓝珠在狩徒的力量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可在这里却有可以牵制他的力量,若我们能将此参透,日后大计,自是更有胜算了。”
文长老点头:“不错,可该如何参透?你敢下去么?”
坤长老苦笑,道:“我不敢,我们四人都不敢,可是有一个人敢,而且下去不止一次了。”
文长老正色道:“是啊,刚才他又下去了。”
坤长老皱眉道:“这样的人若是真成为了敌人,我们的麻烦怕是不可收拾。”
文长老眼中闪过一抹决绝:“若真有这么一天,倒不如现在就让他死在谷底的好。”话虽如此,看着飓风肆虐的龙溪谷,他仍是与坤长老一同叹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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