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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2
谈恋爱的时候,甜蜜和幸福一点一点的堆积,问题也是一个接一个的来,这点完美的体现在我和蒋秀博之间。
我和他处了一个月了。
一个月说长不长,可是一个月了还处在只亲亲偶尔拉拉小手的阶段这就显得很长了,特别对于我们这种到了一定年龄的gay来说。
所以我现在很忧愁。
这件事情的闹心程度显然超过了我之前的预期。我甚至觉得,我之前答应他答应得太草率了。
要是可以,我甚至连亲吻都不想。
蒋秀博提过几次要求,当然都是暗示形式的。我没有假装不懂他,而是直接的拒绝。
他亲吻我的嘴唇,可是我从来都不张开嘴。他抚摸我,我只是把他推开。
拒绝……有时候是一种让人发了疯般的难堪。
他没有勉强我,这更让我觉得自厌。
我不知道他的想法,我问不出口。而且问出来就表示,我要把自己摊开。
这是这么多年来我苦苦坚守的东西,怎么可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也许他是以为我还没到那么爱他的地步。也许是他以为我的心里有阴影,因为我之前从事职业的关系。
不管是什么,至少他知道我的态度——不愿意。
通常情况下,一个人采取宽容的方式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的。假设蒋秀博强硬的对待我,我可能会更加干脆的拒绝,并且没有任何负罪感。而现在,他完全没给我任何压力,反而让我心里不好过。
爱情可以没有性吗?我不知道,至少我没尝试过。
我担心这样……处不长。现在刚在一起还好,以后这个问题会越来越突出,大概……不,一定会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何况,现在我心里就已经极其不舒服了,觉得有亏欠。
可是这个问题……又和其他问题不一样。这不仅仅是我心里有个疙瘩,而且……还关乎蒋秀博。
我可以和他做,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也许不会出事,但是不可能完全排除出事的可能性。
我必须为他的生命负责,因为我已经对自己的生命不负责了。
唯一有效、便捷的途径就是和他说。可是……这样的事情,让我如何开口?
我曾经因为这件事情心如死灰,整天浑浑噩噩的生活着,隔绝所有的人,每天焦躁不已,冲每个见到的人发脾气。后来终于平静下来,找到这个地方,想过一种传说中的“隐居”生活。而蒋秀博却在这样的时候出现了……
我想找一个人,可以让我发发牢骚。原来……男人也是有倾诉欲的。
拿着手机翻来覆去的看。电话薄里本身就没几个人,更别提可以打电话倾诉的人了。
这才发现……原来我如此孤独。
手指一路上滑,一个名字让我心里一动。
甄优?找他可以吗?
他是最了解我处境的人,也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坏人。他会对我和蒋秀博在一起这件事嗤之以鼻,也会嘲笑我把自己弄到这副田地。
我想了想,还是把手机关了。这些料想的原因根本就用不上,只因为,我和他还没到那么熟悉的地步。
那我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正想着,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上“蒋秀博”三个字让我心跳骤然加速。
我深深呼吸了两口才接起电话,以尽可能活泼的口气道:“这不是你的上班时间吗?玩忽职守呢你?”
“没睡?”
“睡不着。”
“就知道。你还是睡一会儿吧,你下午还要上班,不睡觉没精神要是出问题了怎么办?”
“怎么会。我经常不午睡,也从来没出过什么问题。”
现在正是三点多一点儿,我刚刚下班回家。
“你……”那边有些踟蹰:“这几天你情绪有点不对劲,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
“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的。”
“真的没有。你现在不是在上班吗?工作时间还打私人电话?”
“哎。”那边叹了一口气,“抓紧时间睡一下吧。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说,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解决的,知道吗?”
“好。你专心上班吧。”
“晚上想吃什么?”他的语气稍微轻松了一点儿。
“我想想……我想吃海带。”
“行。那我先挂了。”
“拜拜。”
打完电话,更加没有心情睡觉了。
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口气让我非常难过。在日常生活中,他总是很包容我,任何事情都不想让我为难。就像这次,就算我的态度已经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他还是没有勉强我说出心里话。
我记得之前一次,无聊在网上看视频,看到一个情感类节目,节目结束时主持人说了一段话让我有些印象。他说,一个人的时候,你可以想干嘛就干嘛,这是你的自由,但是两个人的时候,必须学会包容和付出,包括为对方改变自己原来一直习惯的生活习惯。
包容是很难的一件事情,何况你根本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一些主观感受?
放弃一段感情没有那么困难,在我们还没有相处很长时间的情况下。可是,如果仅仅只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放弃了这段感情,我又有些不甘心。
可是我要怎样说?我要怎么跟他说,我不仅曾经是个MB,而且因为职业的关系,成了艾滋携带者?
操。
一张阳性检测单让我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果不是查出这个,我可能现在还和甄优一样,在刘手下过着浮光掠影的生活。我现在已经无法判定哪种方式更加适合我,因为对我来说,太多的思考和争论都是没有用的。
六年?八年?潜伏的时间会多长?我只要等着这么几年过去,反正最后会死于各种肿瘤。我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可是没有任何其他的办法。
我不愿意到医院接受治疗。
在之前,我不赞同安乐死。既然有活着的希望,为什么那么轻易的选择死亡?但是在那之后,我却日渐赞同安乐死。那些患重病却挣扎着不肯死去的,只为了心中那微弱到可笑的求生信念?在死之前残留的最后感知为什么不是平和而是极致的痛苦?
我一丁点儿都不相信真的有所谓能够治愈艾滋的方法,只是通过各种化疗达到延长生命的效果而已。可是,这样的延长,不是我想要的。
最初的躁动是因为无能为力且无力自拔。终于渡过那段非人的时光,我搬到这个陌生的小城市,开始一个人生活。与过去再无关联。
刚开始搬过来的时候,我喜欢看一些日记。在网上查找各种患重病人的日记,看他们如何痛苦,如何抱怨。我最痛恨的是明明要死了还是在鼓励身边的人好好生活,并向身边人讲述自己的所谓心得体会,力图让人向上,并为之感动。
我快意于别人的苦痛,这让我知道,原来,世界上不止我一个人正面对着死亡。
我喜欢看那些没头没脑又相互联系的似悬疑非悬疑的电影。看演员们极力表达着内心的痛苦、面对着不想作出决定的生活选择。我不试图拼凑任何一个主线,只是胡乱的看着,得出结论与否不重要。
向我这样一个知道自己死期的人,没有任何写作画画摄影的才能、没有任何可以拿得出手让我醉心的事物,没有任何可以表现出自己价值的东西。
都是赖活着。
这些年,我变得越来越沉静,如果不是在做外卖员的工作,我想我甚至会散失说话和表达沟通的能力。店里的人经常找我说话,在听得无聊的时候,总要找一两句话来体面的打断。
表明上越来越不在乎,无聊的时候看各种各样的电影、杂志、书籍,都无法掩饰我惶恐的事实。我知道日子一天天越过越少,知道离那个未知的日子原来越近。我知道这样的心情只能徒增负担,但我就是执意着。
我始终无法做到心如止水。
更何况现在还杀出了个蒋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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