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物店小札

　　第九十七号白玉镂雕双鱼式香囊
　　——《古物店小札》

　　三少很郁闷。

　　看着最爱的云记蟹黄大包子却怎么也提不起胃口，陶辛眼睁睁地看着那白胖胖热乎乎的大包子被三少用筷子捅了又捅，终于在数到三十二个孔的时候忍不住拯救包子于水火之中了，“三少，您怎么了？”

　　“陶辛，你说人为什么要过生日啊，过就过呗，为什么还要让人知道，知道了就要送礼物，还要送到心坎儿上，你说大哥哪里还缺什么，至于每年这个时候天天旁敲侧击提醒我他要过生日了吗！难为我还要默默装出一副被点化后，无比内疚的样子，唉，这年头弟弟不好当啊！”

　　“三少，其实，只要是您送的，大少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得了吧，每年给他送完礼物，大哥都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我，你家三少我准备礼物容易吗！”

　　那是你没把自己打包送过去！陶辛默默吐槽，成四十五度角忧桑地望向店里的老式灯。话说三少每年都有那么几天大姨夫啊呸呸呸，不是，明媚而忧伤的日子。原因是家里的大少和二少要过生日，身为弟弟自然要向哥哥表达一番深厚的兄弟情谊。礼物神马的是传达兄友弟恭的必备佳品！可三少家的哥哥们比较凶残，他们希望三少表达的是“攻受兼备”的礼物，说白了就是把自己洗白白然后自动躺倒哥哥床上，在床上深刻体会兄弟情深。无奈三少神经粗壮，十几年来愣是没看出来哥哥们的不轨心思，于是每年给哥哥们的生日礼物都成了三少不大不小的一块儿心病。

　　唉╮(￣▽￣”)╭ ，这年头儿当伙计的也不容易，除了要跑腿收账，还要开导少爷的心理问题，求加工资，慰劳坏死脑细胞~o(*￣▽￣*)o

　　“算了，我再回去翻翻，反正也没指望你给我出什么好主意，”三少起身，还不忘端起那盘被蹂躏的包子，走向里屋，“作为一个新世纪的伙计，不仅要跑得厅堂，还要听得老板心房，跟了我这么多年，还学不会，扣工资！”

　　什？么！陶辛心里顿时跑过一万头肥嘟嘟神兽，扣！你！妹！我能直接和你说把自己扒干净了坐到你哥大腿上就万事大吉了，我！能！吗！你再提一次扣工资我就去抱大少和二少的大腿，给你一个迷魂术，让你自己求爱抚去，我就功德圆满了！o(￣ヘ￣o＃)

　　三少看着无辜被蹂躏冒油的包子，瘪瘪嘴，伸手把包子继续分尸，突然，三少瞄到了桌子上摊开的古本，顿时豁然开朗，“嘿嘿嘿，我怎么没想到呢，来~让三少看看，里面有哪个小宝贝儿适合我大哥~唉，你别跑啊！”眼瞧着古本抖了抖，撩开书页就想跑的样子，三少立马抓过来，在封面上摸了又摸，“得得，我这周就把你上次看上的孤本让我大哥给你弄回来，给你当十八房姨太太，作为交换，让我选礼物！”

　　眼瞧着孤本页边儿卷了卷，自动翻到目录一页，还狗腿地往三少前面凑了凑，一副任君挑选的样子，可把三少逗乐了。三少翻了翻，突然眼前一亮，“我大概也算是你的有缘人了，成，就你了！”说罢起了个结印，导入灵识，“破——”，一阵金光由古本中窜出，钻进了旁边二层架子上的一个锦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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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鱼戏莲叶间，鱼戏莲叶东。鱼戏莲叶西，鱼戏莲叶南，鱼戏莲叶北。

　　程北和程南是一对兄弟，祖祖辈辈靠着捕鱼生活。到了程北这一辈儿，好不容易出了程北一个读书人，旁人都说，老程家要时来运转了，而程北本人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与程北相反，弟弟程南鬼精灵一个，不爱读书，却是是村里有名的水性好，一个猛子下去能从水塘一边儿游到另一边儿。程南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下塘子里抓上来几尾肥鱼，然后到学堂门口等哥哥下学，每次哥哥都会替他擦干净头发，亲呢地点着他的鼻子说：“我的小鱼儿真能干！”

　　程父程母的年纪渐渐大了，养家的担子渐渐落到了程南的身上，程北不忍弟弟辛苦，想要和弟弟一块儿养家，每次都被程南拒绝，“哥，你好好念书，将来考上功名，我跟哥哥沾光！家里不用担心，一切有我。”程北看着弟弟起早贪黑的身影，在心里默默下着决心，有朝一日，必要金榜题名！

　　功夫不负有心人，程北在那一年的秋试中被钦点为探花郎，入了翰林院，准备一展抱负，让家人弟弟过上好日子。可天不遂人愿，虽然入了官场，可程北到底还是渔家孩子的朴实性子，不会官场上的人情往来，也没有什么家底，眼见着身边的同期一个个高升，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

　　祸不单行，这年程北父亲去世了，母亲因为接受不了，第二天也跟着去了。程北赶回家的时候甚至没来得及见上父母最后一面。看着憔悴的弟弟，程北在父母的坟前跪了一天一夜。程北想着自己身戴重孝须丁忧三年，自己在朝廷中又没有靠山，三年后谁知又会怎样呢？弟弟这些年如此辛苦，自己真是不争气！

　　程南好像知晓程北的心思，拉过程北，“哥，没关系的，这三年我多挣些钱，都给你存起来，总会用到的。”以后的几年里，程南更加辛苦了，有时好几天都见不到面，只是拿回来的钱越来越多。看着弟弟苍白的脸，程北心疼之余也在疑惑，弟弟到底干了什么，几天不见，就有这么多的钱？

　　程南又出去了，程北算算日子，自己起复的日子快到了，程南今天也快回来了。程北去市场上买了些菜，又去酒家里打了些酒，就去村口准备迎程南回来。

　　到了村口，程北远远看到一辆马车过来，便见程南和镇上有名的纨绔一同从车里下来，那纨绔轻佻地把手搭在程南的肩上，笑呵呵地对程南说：“不错，程南，这两年你越来越让我满意了。”程南也腼腆地笑了起来。

　　一旁的程北却如遭雷击，满意？满意什么？程南去干了什么，程北想起了京城里有些人喜欢养些娈童来取乐，难道这几年程南的钱难道是陪那个纨绔的来的么？程北浑浑噩噩地回到家里，看着程南笑着迎上来，“哥，你去哪里了啊，你看，我这次的报酬可好呢！”

　　看着弟弟手里的银子，程北气得浑身发抖，扔了手里的菜和酒，一巴掌将程南打翻在地，发疯似地吼：“你这钱怎么来的，说，怎么来的！我不要你的钱，脏！”

　　程南捂着脸，听到这句话，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颤着声问：“哥……你说什么？你……嫌我脏？”

　　“对，没错，我嫌你脏，你怎么会和那个纨绔混在一起，你还要不要脸，你的钱我一分都不会用！你给我滚，滚！！！”

　　程南慢慢爬起来，愣愣地望着程北，“哥……你看到了？我和他不是那样，哥……我的钱是干净的，真的！”程南沉默了一会儿，“哥，我的活儿还没干完，陈少爷还在等我，再要几天就好，真的，几天就好，哥……你保重。”

　　“你今天要是踏出这个家门，就别再认我这个哥哥！”

　　半天，程南的声音响起，“对不起，哥，钱马上就够了，真的，我保证这钱是干净的。”程南看着程北的背影，“哥，等我这趟活儿完了，给你当官的钱就够了，哥，你等我。”

　　他还是走了，程北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手心里攥出了血都浑然不知，他气程南不爱惜自己，更气自己没用，如果他更有用一些，程南就会被自己保护得好好的，程南就是自己一个人的！

　　程北捡起地上的酒，踉跄着回到房里，看着桌上朝廷起复的文书，凄然的笑了，他连当官的目标都没了，还去当什么官！他现在只想醉一场，或许醉了之后，程南还会是他的程南。

　　然而老天并没有让程北醉多久，因为陈家派人过来告诉他，程南死了。

　　程南死了。

　　陈家的人告诉程北，程南这两年，一直跟着他们海捞蚌取珍珠，因为程南的水性好，所以每次都去最危险的地方捞蚌，因为那儿的珍珠最好，可是这次他们遇上了风暴，程南再也没上来。

　　程北就那么听着，平静的近乎诡异，他带回程南的尸体，给他下了葬。第二天，程北带着这三年两人的积蓄和朝廷的文书，回了京城。

　　程北变了，他好像一瞬间懂得了官场上的游戏规则，八面玲珑，游刃有余。官越做越大，后来官拜帝师，辅佐新皇开一派盛世之景。

　　康启三十年

　　须发花白的程北这天格外注意整理自己，因为他知道，时候要到了。五十年了，他一直没有忘记那个晚上——

　　“我可以完成你的心愿，作为交换，你要成为良臣助君王开创盛世。”

　　“我一定会做到，大人，我还有一个请求。”

　　“说说看。”

　　“君子端方，玉质天成。大人，请将我弟弟封入玉中，他，最干净了。”

　　“痴儿，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放心吧。”

　　恍惚间，程北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渔村，每天，程南总会到学堂门口接他，手里提着刚捞上来的鱼，头发还没有才干净，在昏黄的夕阳中，他的小鱼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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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玉双鱼？呵呵，看来小三这次费了不少心思啊，”书房中男人把玩着手中三少的礼物，指尖微微发出光芒，“唔，小三这是在向我暗示他可以为我牺牲一切吗，这么含蓄的方式，一定是害羞了，真可爱。”果然老二在小三心里是没地位的，像老二那种奇葩，当初我就应该人！道！毁！灭！掉！敢觊觎小三果断都去轮回八百遍！

　　法国巴黎

　　一对男女在窗边调情，女人很骄傲，今晚最帅的男人是属于他的，想必今晚一定很销魂，刚想抬头给男人一个吻，却猝不及防陷入一双子夜般的眼眸，男人开启薄唇，“亲爱的，请允许我失陪一下，尽管我舍不得，等我~”

　　男人离开大厅，看着名为“宇宙中二帝”发来的短信，气得浑身发抖——
　　“你没机会了，小三借着礼物向我表白了，赶紧有多远滚多远(#‵′) ！！！”

　　神马？！！！嘤嘤嘤嘤，这不可能，三三宝贝不可能抛下我，混蛋老大你欺负我出任务是吧！！！嘤嘤嘤嘤，我要回去拯救小三！！！

　　古物店里

　　“叮——”嗯？大哥来短信了？三少表示亚历山大。

　　“我的财产都是你的，乖乖让我疼就好了，还有，我接受了。”啥？

　　“三三宝贝，最爱你的二哥来信息了~”二哥的短信，他不是在法国吗？

　　“嘤嘤嘤嘤，三三宝贝，你不能抛弃我，等着二哥回来打倒小怪兽！！！啾~(*￣3￣)╭ ”

　　这都什么和什么，所以说，生日神马的最讨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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