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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之第一章
“……月将升,日将没。糜弧箕胞,几亡周国……”
是谁在远处歌唱,腔调奇特哀婉,“……几亡周国……”,不停地重复着。唱得什么日月周国?苏夏努力想睁开眼睛,却像是梦魇了一般,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睁开双眼,只能听着歌声一遍遍重复,一遍遍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最终仿佛在耳边唱起一样“……几亡周国……”。
仿佛有什么在紧紧束缚着自己的身体,从每一根发丝到每一根骨骼,勒得她动弹不得,连眼皮也无法睁开……终于有什么自心底挣开,苏夏猛然挣开了眼睛。入眼只看到一群小孩正围着自己跳来跳去,且边跳边唱“……糜弧箕胞,几亡周国。月将升……”,赫然是刚刚所听到的歌声。
周国?苏半夏喃喃出声,视线一一扫过那些孩童,褐色的粗布,延长到脚踝的长衣,系在腰间的布带。而自己却是站着的,好像自己只是站着打了个盹,如果忽略掉身上的衣服是黑色的,而不是小碎花的睡衣这一点。最重要的是,她今年已然二十了,可是在这一群孩童之间,她并没有占到一丝半点的身高优势。
夕阳的余晖打在苏夏的侧脸,她眨了下眼,深呼了一口气,抬头望过不远处的低矮的房屋,袅袅炊烟,河边浣洗的女人。苏半夏抬起脚,推开挡在面前的一个小男孩,快速跑向河边,却没有注意到那个被自己推开的男孩倒在地上。
小男孩瞬间哭喊了起来,却是不甘示弱地爬了起来,嘶声叫着“兄长,兄长”,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那群孩童中有一较年长者,估计是那个哭喊的男孩的哥哥。拍着瘦弱的胸脯说到“狗子勿哭,我必替你出气”。说罢便一溜风地跑向苏夏。
河岸青青,河水清清,水中倒影的是一个矮小的身影,一件黑色右衽长衫,腰间也是系了块两指宽的布条,约莫五六岁的样子,双髻,眉目清晰,却不是自己。“自己这是穿越了”,苏夏心头如同被什么猛然撞击了一番,反反复复脑中想到一句话“穿越的说法正是寄托了人们的愿望”,可是自己并没有神经到妄想穿越,也许是做梦呢,苏夏正思绪纷乱,悲伤疑惑之余,便被人突然推向了河中。正是先前那名孩童中年长点的为之。
众小儿围了上来,拍手起哄。忽有一小儿喊叫到:“大狗子,你阿娘来了!”霎时,那群小孩跑开,一会便都没有踪影。
庆甲玉谦回到村口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小安立在河边,眨也不眨地盯着天上,小手紧紧地握着,小嘴紧紧地抿着,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水珠,衣服头发湿哒哒地往下滴水的场景。
苏夏感受到水的透骨凉,浑身颤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不是做梦。眼前的一切有着太不真实的感觉,除了真实的不能再真实的触觉。该高兴还是该哭呢,那么小的概率事件,连扔个硬币出现第三面的概率也比这个大。找不到自己爸爸妈妈该怎么生活下去,还有那个阳光男孩,远航,想到这些,苏夏心不由一阵慌乱。“小安”,直到有人拉过自己,苏夏才反应过来这句小安是在叫自己。
苏夏扭过头,看到一双关切的目光。来人身穿暗纹锦服,上身穿交领衣,腰束绅带,下身着裳,腹前系市。(又称蔽膝,就是古代贵族经常在腹前挂的带有图案的长襟),满头黑发只随意束在脑后。
看到来人,苏夏才开始思索要怎么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首先,这人是谁,是这具躯壳的哥哥还是其他的什么人?这种感觉很让人纠结,就像是突然把你扔在一个陌生的人群中,你不知今夕何夕,不知何处何地。苏夏突然想起了网上流传很久的几则戏剧性的穿越,甫一穿越为绝世美女,却听到有人在身边吟唱“力拔山兮气盖世……”。剑眉微蹙,眸光微闪,眼前的男子回头问了一句“怎么回事?”有人自树后闪出,一身褐色衣物,径直跪了下来。“少主上方才与村中小儿发生冲突。并且…”
苏夏这才发现旁边原来还藏了这么一个人,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跟着这个男子出现的,还是一直跟在自己旁边?少主上?说得可是我?真不是个令人感到安全的身份,但凡武侠仙侠什么一类的少主上,无一不是历尽明枪暗箭,权谋倾轧。那旁边这个男子便是主上?他是自己的父亲?那么年轻?不过古人成亲大部分很早。那他为何放任自己独自在这个地方,明明在自己身边安排了这么一个人,那么这个人应该看到自己被推入水中……除非,这些人,正在用自己筹谋着什么事。想到这,苏夏倒吸一口凉气,自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原本藏了一肚子的话,苏夏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男子解开绅带,脱下长衫,露出白色的里衣,为苏夏擦起了湿露露的头发,虽说如今已入夏,可难免还会着凉。听到属下顿住,似有顾忌,便松开苏夏,走了开去。
苏夏叹了气,如今形势未明,先走一步看一步,目前看那男子的反应,自己应该是没有生命安危。抓住搭在头顶的衣衫,三五下把头发胡乱擦了下,衣服是没法擦了,只能用那件长衫胡乱蹭了下。虽说她这边并未闲着,却不时支着耳朵听那二人低语。从方才情景来看,必是与自己相关,只是到底是什么事情,隐秘到连一个五六岁的孩童也要避开?
奈何苏夏耳力有限,只能断续听到发病,几亡周国等词,看来和自己先前听到的小儿歌词有关,那么发病呢,谁生病了是周国的国君?为什么他们会那么关心市井小儿之歌这到底是哪个朝代?还有那个男子到底是谁
“主上请少主上先回客舍,还请少主上移步。”
苏夏抬起眸子,看到地上跪着的人,正是刚从那个着褐衣之人,想来应该是仆从下属一类,只是刚才那个男子呢?
“你家主上呢?”小孩子的声音甜甜糯糯的,但是也有着不容忽视的威严认真。苏夏决定先套下话,搞清形势,确保自己现在不是别人砧板上的鱼。
地上那人猛然抬头望了苏夏一眼,眼中似有诧异闪过,随即便低下了头,“主上有事要去查访,还请少主上移步”,说着便站起来,低头走到苏夏前面,背过身复又蹲了下去。苏夏眼神复杂地盯着眼前宽厚男子的背,从小到大,除了爸爸,便只有远航背过自己了。想起那个温暖干净的大男生,苏夏再次意识到自己可能再也回不去了,摔了摔头,爬上了男人宽厚的背。有这个人在,自己落跑的可能性应该会很低,不如先随他回去。
“你叫什么名字?”
身下那个人步履稳重,听到这句话,便顿了步,旋即又放开脚步,“回少主上,奴贱名虏。”
鲁?苏夏抬头望了望周围景致,太阳都已经落了下去,只剩下薄薄一抹红霞,街肆两边的房屋也都亮起了烛光,偶尔传来两声狗吠,和着小孩的哭喊声。“鲁叔叔,刚才那些小孩唱的歌是什么意思”,如果促然问起何朝何代怕是不好,倒不如借着刚才歌词中的周朝来询问。苏夏已基本否定周朝的可能性,如果是周朝,那些小孩只怕早被抓了。
岂知苏夏话还没说完便被放了下来,虏转身双膝跪地,头砰砰地便磕了起来“奴贱身贱命,如何当得起少主上唤作叔叔”,说罢只是低头不起。
苏夏讶然,心想我落水你都不管,还怕这个,难道自己真是这个人的主上不急,慢慢总会清楚的。
苏夏静静地看着,他自称奴,连头也不敢抬,自己这是在奴隶制社会吗苏夏并没坚持再喊叔叔,看样子自己再喊只怕他会一直不起。“鲁,天色已晚,你是想我露宿街头吗”
虏抬手擦了下脸上的冷汗,直接原地爬动,把背露给苏夏,这次却是连蹲也不敢了。
趴上背,苏夏淡淡吩咐“接着回答我刚才的问话”。
虏散开步走了出去,“回少主上,虏愚钝,并不明白说歌何事。少主上既是造歌之人,又教与众小儿,定是理解深刻。”
苏夏懵了,是那个叫做小安的做的歌,还教给那些小孩,那醒来的时候是刚教完歌好奇怪,自己是被一首歌召唤来的?“无妨,就当是给我说说解解闷”。
“歌曰几亡周国,奴不敢议论,恐为少主上招来祸事”,虏压低声音,唯唯诺诺答道。
真是周朝!历史上周朝最久,只是不知是那个周朝?
苏夏遂不再问,一路无话,须庾便到了客舍。(不过就是客栈,只是这个时候的客舍隶属官方,只用做官员往来休息,当然,这些苏夏现在还是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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