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等待的相濡以沫

作者:靠水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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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斜阳清明


      在北京的日子过的很快,转眼间旗开已经呆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半年多了,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习惯。
      北京很大,慢慢的旗开也走了很多地方,每个周末,会自己一人背上画板,然后随便跳上一路公交车,看见喜欢的地方就下车来找个地方画那个人。
      看着走来的每一张不同的脸孔,千千万万的人人群中,有谁能真正遇到自己属于自己的那份爱情呢?旗开觉得自己是何曾的幸运,能遇到一个让自己瞬间心动的人,而且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人。
      旗开知道自己长得不赖,只是性子有点淡,除了三只,对谁都是出于礼貌的相处,自己不喜欢主动,但是跟同学的关系还不错,学习成绩也算顶尖。抬头看着天空,不同于云南的那么蓝,有点灰蒙蒙的颜色。自己这些在同龄人看来的优点,在他眼中是不值一提的吧?
      今天是璞叶川的最后一节课,下个星期就将要启程前往那个梦幻的荷兰了。
      他本来就不是学校的老师,只是想体验一下以前从来没尝试过的东西而已,当老师很好,但是太单一,不适合自己的性子,所以当初应聘进来的时候就讲好只签一年的合同。
      马上期末考了,自己一定要给这份工作完美一点。走进教室,看着相处了一年的学生,他们都很可爱,十五六岁的年龄,正是明媚的岁月,就像自己的那份向往一样。人生么,就是因为年轻所以显得更美好。
      这节课,璞叶川上的很不自然。身后投来的视线太过强烈,想忽视都不可能,但是转过头去看只能看到一颗颗认真做笔记的脑袋,除了那个叫旗开的交换生一直在低着头写写画画,可以肯定的是她并没有好好听自己讲课。很无奈地笑了笑,居然还会有学生在自己的课上不专心的?这让璞叶川有点稀罕,毕竟自己走过那么多的地方,一面之缘过那么多人,自己的魅力一直是很自信的。
      对于旗开这个人,璞叶川是有些印象的。这个小女孩的气质好像那玉龙雪山上的岩雪,晶莹透明、纯洁美好,只是那眼神不时透露出的执着就像腾冲的火山一样,耀眼而富有激情;或许她身上还有更多看不见的美好,但她也只是自己停留在北京的一个路人而已,关注太多不是自己的态度,走遍世界的宗旨第一点就是:不留意不该在乎的事物及细节。
      下课的时候璞叶川没有急着离开教室。
      “各位同学,今天是我的最后一节课,下星期我就离职了。很开心在北京认识你们这样一群可爱而努力的孩子。我相信你们的明天会是自己希望的那样,再见”。
      “啪嗒”很大地声响把全部人的视线集中到罪魁祸首旗开的身上。
      旗开现在脑子一片空白,只有那句“下星期我就离职了”在脑海里盘旋,然后是他要走了,那个说话低软深沉的人,那个笑容温暖的人,那个笑意溢满眼角的人要走了,那个还不知道自己喜欢他的人,他说他就要走了。这怎么能,怎么能那么快走,在自己一点预料一点防备也没有的时候走。现在是一个城市下的距离就有那么遥远,要是走了,那就是一个世界下的距离了,那到时候我到哪里去寻找你呢?
      走到门口的璞叶川听到响声也扭过头象征性的看了看,之前那个给了自己一瞬间感触的女孩,木木的坐在那看着掉在地上的东西,看样子是本画板。从璞叶川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被长发遮住的下巴微微的抬着,看着有种悲伤的情愫漫延。笑了笑,这个年龄的孩子有什么是值得悲伤的。踏着夕阳的光辉向对面的办公楼走去,快的只来得及让旗开看到那道修长的影子渐渐的拉长。
      从小到大第一次逃课的旗开抱膝坐着,旁边是那本一直带在身边的画板,里面有自己对即将要走的那个人的一切想念。一页一页,一笔一笔都是用心来刻画的,还来不及把它送出,原本打算的主人就要走了。
      旗开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执着的人,执着得有些莫名其妙。小时候妈妈说很喜欢红玫瑰,旗开看着妈妈在大束的红玫瑰中笑得很开心,当时自己就觉得红玫瑰很漂亮,即使自己对花粉过敏,但是还是时不时的会买两束回家放着,满屋子的玫瑰香气让人很安心。
      旗开不知道自己对璞叶川是不是也是这样的执着。对花儿执着,回报给自己的是开心的情绪和温暖的味道。而对璞叶川执着呢,自己没想过回报什么,只是想要让他知道,知道有人很喜欢他。
      旗开有很认真的想过自己对璞叶川的感觉,总是会在无意间想起他,想着他牵上自己的双手一步步向前走,会是怎样一个场景?想他溢满笑意的双眼中全是自己的倒影。喜欢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每次温软低沉的声音,温润的敲击在自己的心窝上。旗开肯定,这样的感觉是爱情吧,看见他的时候,就想久久的从背后抱着他,不见他的时候就在想着他在做什么。
      也许大家都会说,十五六岁的孩子哪知道什么是爱情,别把爱情当做吃饭一样平常。但是旗开的心态远远比同龄人早熟,她一直认为,爱情是不分年界的,遇到那种悸动而不能忘怀的感觉,就是自己对于爱情的预知。我只相信自己的心,别人的看法与自己的幸福、开心无关。
      璞叶川门口的旗开看起来很安静,靠在门边看着里面的人,忙忙碌碌的一点点把属于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很轻柔也很坚决的动作。旗开不知道自己该继续站着,还是进去。只是想一直的维持着这份近近看着他的宁静。
      斜阳里,依约是清明。
      下午的太阳已经西落,璞叶川的办公室朝向恰好能迎接下午最漂亮的夕阳。
      忙碌中隐约看到有发丝飘过的影子,抬起头就看见靠在门边上那个格外安逸的人,并没有半点私交的交换生旗开。璞叶川觉得很稀奇,这个平时看起来很独特的小姑娘是来找自己的?现在的她格外好看,长长的黑发编成了一条麻花辫,露出标准的鹅蛋脸,时时泛着水润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自己,手里抱着他见过的那个画板。
      二十四岁的璞叶川,是个对一切美好事物抱有好感的人。
      “同学,你是找我的么?”
      “璞老师,我是旗开。我喜欢你,也许还爱你。希望你知道”。说罢,放下手里的画板,转身就走。
      等璞叶川反应过来,只来得及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温柔的漂亮眼睛有点迷惑,拿起桌子上的画板,翻看第一页就是自己在拍照的速写,然后是自己在校园里散步的,接着是自己下课拿着书本的,有自己靠着围栏的,有自己写粉笔字的,有自己发呆的,更多的是自己笑的,满满一本,连表情都不放过,比自己想象中的自己还像自己。最慢慢翻到最后,只有两个字,漂亮的行楷:璞叶。
      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看着手里的自己。璞叶川很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没觉得反感,好像这个孩子说喜欢自己是意料之中的事。她写的是璞叶,自己喜欢这样的叫法;只是,也只是喜欢而已,自己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孩子呢?不会被锁住心的自己,不会被停留的自己,向往茫茫大洲的自己。抬头看向那个方向,再看看蓝蓝的天空,生活的每一天都很美好,怎么能让不相干的事儿堵了自己的好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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