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故君知

　　第五章：掠夺
　　“既然老师的底牌我已经知道了我也如约告诉老师一个秘密吧，鯌玉已经认主了，它的新主人就是霍青玉，或者我还能怎么叫他？千屿的大皇子？”昊麟完全不顾眼前霍仲莲已经接近崩溃任茶杯碎片刺入掌心的举动反而落井下石，这一年多来霍仲莲的疯癫是装出来的昊麟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猜到霍青玉真的比他想象中难以弄到手。
　　霍仲莲没有想到昊麟会查出当年的事现在脑子里一团乱麻，霍仲莲本名叫霍启莲当初是千屿的小皇子，因不愿卷进皇室的争权夺位在自己三哥的帮助下与门客设计炸死改名换姓来到了南陵成为了霍仲莲，霍青玉并不是霍仲莲的孩子实际上很早以前霍仲莲就知道自己有不育症，那年千屿内乱霍仲莲的叔父谋权篡位,落难的太子也就是霍仲莲的三哥霍启泰逃到南陵被霍仲莲藏了两年，后来才又利用了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拿回了皇位。
　　而霍青玉是当时霍启泰勾引了自己的弟媳妇所出，这个秘密关系到千屿皇族的面子霍仲莲一直藏在心里知情的人也没有几个，不算在叛乱中被斩杀的那两个孩子霍青玉是霍启泰最大的孩子也就是现在千屿的大皇子，霍启泰自己心里也是清楚这件事的，所以霍仲莲才会笃定昊麟没这么容易把霍青玉弄回来，当初霍勋带着霍青玉往千屿去也是考虑到如果有什么变数还有霍启泰这层关系在。
　　而现在这个守了多年的秘密竟会被一个外族的人知道了…
　　“老师不如把事情都给我交代清楚了我还可以让老师继续在这个园子里过平静日子…”昊麟见霍仲莲只是低着头不表态便不紧不慢的蹲下来掰开霍仲莲紧捏茶杯碎片的手小心的帮霍仲莲清理着手心已经没入血骨的青瓷。
　　霍仲莲仿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瞬间仿佛老了十几岁腿一软跪倒在昊麟脚边…
　　“臣只求一死。”
　　“老师还是不愿说吗？没事的我总会查出来的，你就等着看你的学生到底有多大本事吧。”昊麟并没有继续刁难霍仲莲因为他心里清楚霍仲莲的性子此时就是真要他死了他也不会多说一个字的，而事情从探子回报给他霍仲莲的真实身份以及霍启泰在南陵躲过两年这两年的时间点也能让他把事情猜个大概。
　　昊麟并没有理会霍仲莲寻死的请求反而调了更多的人对霍仲莲严加看守防止他寻死，当晚他没有再回寝宫而是直接回了军营，既然霍青玉真的和霍启泰扯上这么点关系了这一仗就是必打无疑了…
　　所谓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战争的本质就是踩着一个个平民的血肉垫脚前进的，铸就君王一己的情绪和野心的不只是那些活生生的士兵还有那些埋骨他乡的孤魂。昊麟这一仗打的可谓是万事俱备，首先有训练精良的士兵骁勇善战的将军还有充足的补给；然后是出师有名，南陵的将军在收复边境失地时偶然得知南陵的准皇后被幽禁在千屿更重要的是保丰收的国宝鯌玉在准皇后手上，为求风调雨顺的百姓自然也对这场战事投入了愚昧的热情。
　　而这场战取胜最重要的因素是计策得当，如昊麟所料千屿在所有条件都占下风的情况下向邻国洛泽借兵了，而洛泽的君王萧翰的母亲实际上是霍仲莲叔父的女儿当年联姻嫁过去的，萧翰利用霍仲莲叔父在千屿残余的势力以援兵为由在千屿内部安插人马，然后借残余势力的手以匡扶正统的名义发起内乱，才平静下来十多年的千屿再次陷入内忧外患的境地，而此时霍启泰才发现自己中了套。
　　这仗一打就是三年…
　　当昊麟的大军和萧翰安插在千屿的人里应外合的唱圆满了这出拨乱反正的戏，周俊打着镇压叛乱的牌子攻到千屿国都时已经是霍青玉十七岁那年的夏天了，此时的霍青玉已经继承父业成为了千屿的宫廷乐师主管祭祀乐曲的编制，这个官职作为千屿统治阶级的一种神圣职业几乎是只传与皇族的，霍勋父子是极少数得到这个职位的非皇族，当然其中的隐情没几个人知道包括那时的霍青玉…
　　由于常年的战乱和饥荒大批难民逃进国都避难，千屿的国都开始蔓延一种传染病，感染者高烧不退全身出疹子，几天后便会意识不清，这种病死亡率极高不出几周连皇宫里都有了感染者，后来太医会诊教民众以艾草焚烧艾灰涂抹才控制住其蔓延趋势。兵临城下千屿国都几乎成了一座围城霍启泰的皇权实际上也都架空了，只不过霍启泰还弄不懂为什么昊麟不下令攻城反而是在城外安营扎寨，霍启泰也在等，等着昊麟和萧翰的退兵条件，在此之前身为即将亡国的君王他能做的也不过是尽最后的努力安抚民众。
　　因为城中的疫情霍启泰授意霍勋和霍青玉亲自主持一场祭祀以为千屿祈求平安和和平，祭祀场地选在南郊举行农祭的宫殿和周俊的军营仅隔一座城墙，祭祀当天由霍青玉代霍启泰主持祭典、霍勋组织乐师。按规矩祭典之前霍青玉斋戒了一个星期，当日沐浴穿上千屿皇族特质的白色锦缎银线绣流云仙鹤的祭祀袍登上祭台颂祭词。虽说霍青玉是第一次主持这种大型活动整场祭典倒也没出什么大岔子，倒是人差点给累趴下了，祭典结束后霍勋见霍青玉还没习惯这种大型的活动就让霍青玉先回去休息自己则留下来亲自监督收拾祭典的乐籍。
　　霍青玉本来还上眼皮贴着下眼睑要撑不住了的回去的路上一吹风倒是全醒了，毕竟是十七八的年纪性子再沉稳也还是个不受管的主，想想回去也没什么意思干脆改道去了诗诗的花船，在昊麟的事发生之后霍青玉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听说那年诗诗也被人赎了去，诗诗是个聪明姑娘可之后过的怎样也是霍青玉难以揣测的了，物是人非霍青玉自然也没有再来这里徒增烦恼的理由，这天也不知怎么的就突然想来看看。
　　因为战乱花船早已经解散了如今只剩一具骨骸被拴在岸边无法超生，霍青玉登上船看着船里的一片狼藉竟完全辨不出当年的繁华，心情复杂的来到二楼原本诗诗的房间，房里除了一架半塌的床和满地狼藉竟什么都没有了，来到窗边推开已满布灰尘的窗户夕阳的余晖才为灰白的房间添了一丝色彩。看着窗外沉寂的湖面耳边突然又响起了昊麟低低的声音…
　　“青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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