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手问年华

作者:玥明星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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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


      寒假最后的时光在这温馨的氛围中悄然溜走,看到妈妈神清气爽,精神倍棒,沈悠然很是高兴,也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守护家人是她最虔诚而又最卑微的愿望,为了实现这个愿望她一定要好好学习。
      开学的时候,林可心还是没能按时来上学报到,但是沈爸爸给她寄去了这学期的课本,说是林可心自己要求的,沈爸爸对林可心很是看好,直夸这个孩子是个读书的料,将来必成大用。沈悠然不知爸爸对她的欣赏源于何处,但是她自己也觉得林可心的确是优秀的,在病中还尚且挂记着读书一事。
      她把自己了解到的情况都一五一十的告知了孟思远,虽然她知道,自己知道的消息,孟思远肯定也能从孟叔叔或是孟阿姨那里探知到,可是她觉得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又代表了自己的一番心意。孟思远听后都是静默不语,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沈悠然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得又是新的一年,一切肯定能往好的方向发展,却不知,去年的厄运并没有走远,才开学一个多月,就从新闻大肆的报道中得知最先从广东爆发的SARS病毒正在如火苗一般侵略各个地区,已经死了不少人。地理上与广东相隔不远,也让省里直接下达了提高警惕,做好预防的命令。学校里对此重视非常,每天都会用消毒液清理教室,有可疑的发热病例一律上报隔离。弄得大家也都是人心惶惶。
      沈悠然自幼就体弱多病,好死不死赶在这个当口发起高烧,病情来得莫名其妙,却发展很快,沈悠然被烧得晕晕乎乎,把沈爸爸沈妈妈急得不行,诊所的大夫只是量了一下沈悠然的体温,38度7,就表示无能为力。更是让沈爸沈妈心急如焚,没了办法送去了医院,相熟的大夫一番检查之后,才出言安慰道:“这个非常时期,对待发热的病人都是敬而远之的,不怪诊所不敢收了。我看了悠然的情况,不像是最近的SARS,你们不要担心。”沈爸沈妈才算是松了弦,却又听到大夫说:“不过不能掉以轻心,还是先隔离起来观察再说吧。这种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沈爸沈妈才送下的弦再次绷紧。看着病床上已经开始胡言乱语的悠然,沈妈妈落下泪来,趴在沈爸爸的肩膀上哭诉着,“我们家悠然怎么总是这么多灾多难啊,小时候身体就弱,还要让她受这样的苦。”沈爸爸拍着沈妈妈的后背,“咱家悠然吉人自有天相,会被保佑的。”读书人最是不信神鬼一说,而这一刻,世代书香的沈爸爸多么希望神灵可以眷顾自己的女儿,不要再受病痛之苦,什么罪他这个做父亲的都可以代受。人说父母之爱,莫过于此了。
      沈悠然被隔离了起来,医生经验用药,给她用了抗生素,又下了退烧针,观察她的病情变化。沈妈妈死活不愿意把女儿孤零零的丢在医院里,说是要留下在医院照看她。可是医院也有自己的规矩,为了防止病情扩散,自然是不允许沈妈妈的要求了。
      沈妈妈揪心不已,其实她最怕医院白色的色调。当年就是在医院里她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当时的医疗技术还很落后,过期产下一个男婴因为抢救不及时,就这样断送了性命。所以,沈妈妈很怕,这样的白色吞没着她,她害怕老天爷不长眼,又夺走了自己的悠然。手死死的握着沈爸爸的手,不住的说着:“会好的,都会好的……”一遍遍的重复着,让沈爸爸这个七尺男儿,也潸然泪下。他知道自己的妻子当年承受丧子之痛是多么的锥心,她有多痛,自己也是感同身受,那个小小的婴孩与悠然小时候的眉眼那么相像,如果能活下来的话,肯定是个帅气的小伙。沈爸爸收回神思,没有那样的如果,他们的悠然是真实的存在,有这样一个乖巧的女儿,何尝不是上天的补偿呢。希望命运不要再捉弄他们夫妻了。
      沈悠然自然是不知外界都发生了什么,模模糊糊的做着梦,梦里她又回到了小时候,被小伙伴们欺负后,哭着找妈妈,可是怎么都找不着,四周都是白茫茫的雾,沈悠然越哭越凶,竟是喊出声来,“妈妈,妈妈……”一遍遍的呼喊着,看床的护士知道她肯定是做噩梦了,拭去了女孩眼角的泪珠,却有更多的泪珠掉下来。护士摇摇头。
      梦里的沈悠然摸索着,突然在白雾中看到有一道光圈,向着那个方向前行着,慢慢的靠近,感觉前方有个身影,终于走近,她质疑出声,“你是谁?”那个身影转过头来,笑容灿烂,却是小时候的孟思远,他向她伸出手心,“悠然,你不记得了吗,我是你的思远哥哥。”沈悠然这才辨出这确实是她的思远哥哥,于是她抹了抹泪,开心的说:“思远哥哥,我找妈妈找不到,你知道我妈妈在哪儿吗?”那个少年,笑得更是温暖和煦,“我当然知道,把手给我,我带你去找。”沈悠然正待把手递出去,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不要听他的,悠然,不能跟他走。”她困惑的回头,就看到长大后的孟思远站在她的身后,神情焦急的样子,“悠然,不能跟他走。”顿时沈悠然没了主意,怎么同时有两个思远哥哥,她琢磨不透,却听那个小思远大声的说:“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你这个懦夫。悠然跟我走!”竟是要上前一步,那样的神情吓了悠然一跳,不对,思远哥哥对她永远都是温柔的,那么狰狞的表情,怎么可能是思远哥哥。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就跌进了身后的怀抱,转头就看到孟思远的眉眼近在眼前,自己突然变成了长大后的模样,那个人抱着她,慢慢贴到她的耳边,耳语道:“凡事有我在。”听到这句话,沈悠然确定这个真的是思远哥哥了。闭上眼睛回抱住那个身躯,眼前的人却突然不在了,抱了个空,沈悠然如坠深渊,一直往下掉。吓得她尖叫出声,就这样醒了过来。
      原来只是个梦,汗水却已经湿了她一身。
      守在床前的护士看到她醒过来,兴奋不已,赶紧去叫医生。这个女孩的体温一直反反复复,最高的时候还突破了40度,看她这会醒来了,总算松了口气。
      沈悠然也像是用尽气力,又晕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房间,沈妈妈守在床前,握着她的手激动不已,说是她体温降了下来,也排除了SARS的可能,再调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看着妈妈憔悴的脸庞,眼睛下面厚厚的黑眼圈,沈悠然知道自己受了多久的折磨,妈妈肯定就跟着吃了多久的苦。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哽咽着说:“妈妈,我又让你担心了。”简单的一句话,却是用尽了沈悠然仅有的气力。沈妈妈心疼的挤出笑容,“傻孩子,你是妈妈的宝,你没事,妈妈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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