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色

　　墨言哥来了，那今晚无论如何也走不掉了。
　　残阳默默地回转身，往营地走，僵手僵脚，不时地被藤蔓缠住，被荆棘擦伤。墨言皱眉。
　　“跟我来。”回到训练场，墨言脸上隐隐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月光下，清瘦的脸上显出冷峻的意味来，声音威严，不夹感情。残阳知道，墨言哥生气了。
　　屏退其他人，墨言负手而立。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长鞭，辩梢快要垂到地上，被风一吹，小幅度地左右晃动。
　　“认错，残阳认错。只要你肯乖乖呆在逆风，墨言哥绝不打你。”墨言攥了攥手里的鞭子。
　　“拼了被墨言哥狠打，我傅残阳也一定得救出孤星。一定！”残阳的眼眸里是越来越多的决绝。
　　兄弟二人相对，久久无言。
　　“残阳”，墨言等不得，还有太多事需要他处理，他没有时间和傅残阳耗，不得不先开了口。
　　“墨言哥平时如何教的你，你是不是连命都不要了。”先避重就轻，一会他又激动起来非去不可，自己除了拼上性命陪他还能如何，他是少爷。自己死不足惜，决不能让残阳冒险。
　　抬头，脸上写满疑惑。
　　“你以为逆风时这么好出去的地方？你知不知道，在你之前，有多少人死在那堵墙下？”
　　摇头，更深的疑惑。
　　“翻过墙就是逆风的祭湖，水有剧毒，水下是石做的刀刃，成千上万，一旦下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被发现翻墙，一概视为叛逃者，不论星级，地位，立杀无赦。
　　这不过是逆风试探的手段。残阳，为了救孤星，你连最应该的警觉都没有了吗？贸然行事，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要拿什么去救人？”
　　“那又如何，拼了死，我也要救孤星。墨言哥，他是我最好的兄弟，他不是属下，是兄弟啊。我不能让他受苦，我不能，我不能啊……”残阳痛苦地大喊，眼睛通红，双手挣着肩膀。
　　“墨言哥，求你，求你放我去南宫家好不好？我答应过要保护他一辈子，现在却是我害他受苦。”残阳扑通一声跪在墨言面前，因为激动，全身都忍不住微微颤抖。
　　“残阳，别这样，冷静些。”墨言伸手扶上残阳的肩，想拉他起来，残阳没有推开，顺从地依着墨言的力道起来，抬起头，面对着墨言，眼眸里写满痛与挣扎，像下着绵绵的雨。
　　“墨言哥，你看到那些资料了吗？孤星现在该有多苦，他受了多少折磨。我救不了他，我不配做他的傅哥。”残阳的声音哽咽，，有极力隐藏也遮不了的痛苦。
　　“残阳，真的非去不可吗？”
　　“非去不可，生死不惜。”残阳的声音坚定。
　　墨言感到欣慰，却又心疼。不，不可以，为了慕辰，为了教父，决不能让残阳涉险。
　　墨言缓缓抽出腰间的匕首，反复地擦拭，一遍一遍，像循环播放的长镜头。
　　“少爷！”墨言突然跪下，匕首举在齐眉。
　　“墨言哥，你干什么，快起来。”残阳手忙脚乱地去扶。
　　“少爷，请容墨言说完。”墨言暗暗卸掉残阳的力道，神色坚定。俯身，良久不起。
　　看墨言哥跪下，听他叫自己少爷，残阳觉得很不舒服，试探地开口：墨言哥？
　　“少爷可还记得墨言临走前如何吩咐小文？”
　　无言。
　　“墨言说，若是少爷走脱，就让小文以死谢罪。”
　　小文？！
　　“少爷决心既下，非出逆风不可，墨言人微言轻，无力阻拦。身为少爷的夜卫，墨言不能护主人周全，有保护不力之罪；身为新锐营的教官，墨言不能管束学员，有督导不严之责；身为逆风的夜主，墨言不能严守规矩，有违法徇私之嫌。
　　少爷若执意要走，墨言也唯有……“
　　傅残阳一身冷汗，你要干什么？
　　“以死谢罪！”匕首翻转，瞬间已架在墨言颈上。
　　“请少爷成全！”用力加一分，血痕毕现，血液汇成细细的小流，淌入衣服中去。
　　“咣当”傅残阳打掉墨言手里的匕首，颓然坐在地上，头深深埋入手臂中，双肩一抽一抽地抖动。浓浓夜色之下，背影越显萧瑟凄凉。
　　看着这样的残阳，墨言一阵心疼，泪水涌上来，连忙拭去了。对不起，残阳，事到如今，哥不得不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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