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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曲成殇
小建子从漪澜阁的老公公那里得了一管玉箫,嚷嚷着要梦嫔娘娘教他。梦秋不语,只是呆呆地在雪淓洲的竹林里吹到泪流满面。小建子本来的兴致也没了,只得将那管难得的玉箫送给了梦秋.
“听说东宫夜里常常有悲戚箫声,孙有才,你可知是何人所作啊?”孙有才道:“奴才只听说是雪淓洲传来的,倒也不知道是谁所作。”宫宇迪叹了口气道:“是我伤了她么?”孙有才听他用了“我”而不是“朕”,心里有点紧张。宫宇迪又道:“晚膳别传可,朕去唤仙阁坐坐。”孙有才应了。
“娘娘,圣上来了!”絮儿颤颤地禀报梦秋,却见她脸色渐渐变得欣然才松了口气。梦秋道:“去把我前日用秋葵酒调的月泪端一壶出来。”月琼转身便端了来。宫宇迪道:“梦嫔你有心了。”梦秋嘴角带点笑意。却听宫宇迪道:“朕还是偏好你弄的那个山雾,性气儿暖,竹魄有股子噬骨的寒凉,月泪透着点游弋的疼痛。”梦秋道:“臣妾知道了,往后沏好山雾候着。”宫宇迪望了望她,低声道:“抱歉。”彼此明了,只是,她不见得接受他为之前鲁莽轻易地道歉。宫宇迪道:“探了佳人,品了好茶,足矣,朕且回泰安殿了,你歇着吧。”却又停在门口,转身道:“箫声沁寒,往后弹琴罢,明日让孙有才拿把好琴开。”梦秋行礼,没说什么。
一大早段誉佳便来了,跪在门前。梦秋赶忙过去扶起她道:“姐姐这是做什么?!折煞妹妹了。”段誉佳道:“誉佳自知愚钝,过往不堪,对梦嫔娘娘不敬,求娘娘原谅!”话音未落便接着一声重重的叩击声。梦秋道:“姐姐不必放不下,往事如风,梦秋不曾留心。往后宁和相处便可安好。”段誉佳道:“往后倘若娘娘用的到誉佳就尽管吩咐,誉佳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梦秋道:“姐姐放心,梦秋不会客气的。”对啊,往事如风,一切都已经过去,孰是孰非也已经不重要,从过错里反省,只有不再辜负未来才是正经。
“娘娘,不知道您要哪个,老奴做主把古琴和琵琶都拿来了,您闲着也可图个乐子吧。”梦秋道:“有劳公公费心了。小建子,看赏。”孙有才原本不敢接,梦秋道:“公公不用客气,这是梦秋从扬州带回的小玩意儿,不值什么,还望您别见怪。”孙有才道:“娘娘客气了,老奴反正也老脸老皮的,便领着了。”只听月琼道:“这琵琶真好看,娘娘,不如赏我吧!”梦秋笑着答应了。只听她弹起来:“恨君不是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相随无别离。恨君却是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没想到月琼的琵琶小曲倒是一绝,惹得梦秋也用古琴跟着和了起来,一时间絮儿和小建子哭作一团。单纯为曲子的哀惋使然。小建子道:“娘娘,别唱了,我,我受不了了……呜呜呜呜……”梦秋停了,取来丝帕,轻轻擦拭着那皇帝赐的好琴。月琼也不停把玩着那琵琶。絮儿沏了一壶月泪道:“娘娘您喝口吧,唱了这么会子,定得渴了。”梦秋谢了,端了品了口,还真是有难挨的疼痛感。
“师父,百口离用完了,宫中配药也不方便,麻烦您给梦秋弄点。”雪凌川道:“知道了,我希望你清楚,”话未尽时,远远来了一个身影。“有人,为师先走了,你自己思量吧……”待那人走近,看时,却是月琼。
“主子,夜深了,别在外面,奴婢会担心的。”梦秋没做声,只是静静随她回了雪淓洲。
“絮儿,你觉得月琼最近怎样?”絮儿静了会子,道:“没什么不对劲吧,一如从前谨小慎微的。”梦秋随即道:“嗯,絮儿,你说的对,是我多虑了。”
天色逐渐褪得清雅温煦,段誉佳的心情也一片明朗。信手作着水墨山水。抬眼间,看到娆梦秋。“不知梦嫔娘娘驾到,誉佳知罪。”“你我何必那么生份,只是闲着闷便过来逛逛。”段宝林诺诺不断,梦秋却让侍奉的宫人都退了。“誉佳姐姐,不知道,你能否冰释前嫌原谅梦秋呢?”段宝林道:“怎敢?誉佳倒是望梦嫔能忘却誉佳曾经的幼稚行径。”梦秋掩口轻笑道:“过往云烟,何必介怀?都是为了在这个深宫活下去所做的挣扎罢,往后我们可就是自己人了,不用拘礼亦不用介怀,能做个伴儿便是上天恩赐了。”誉佳道:“是啊,生存之道,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想常人所不能想,能做常人所不能做。”梦秋道:“是,但不尽然,欲求造就心境,心境决定面对命运的态度。”段宝林也深深叹了口气,忽然对自己的未知命途徒生忧伤。梦秋道:“誉佳,你来宫中多久了?”段宝林道:“极近五载。”
五载,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此时日怎得生生捱过?!自己可不能在此虚耗残存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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