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三十一章 偈子
七日后。
深夜,杨逸闲来无事,坐在榻上,打个散盘,静心入定,“杨施主,可歇下了?”随之,一阵轻轻的叩门声。
杨逸神游而归,起身开门,“是你...师傅找在下?”
“杨施主,恕慧能夜来冒昧拜访,慧能有一事,还请尊驾助我一臂之力。”杨逸见来人是那日与自己有一面之缘的慧能师傅,他言辞恳切,年长自己许多却半点架子也无。
与慧能来在一面墙壁前,墙上写着神秀做的偈子,“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慧能吟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才听了两句,杨逸微微一怔,慧能又道,“劳烦公子为我执笔,”杨逸大笔一挥,写下了慧能偈。
次日夜里,五祖来寻慧能时,沙弥还在舂米,五祖念着“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这是你的偈语?”
慧能未行完礼,五祖转身便走,走前用手在门上重重的叩了三声。
慧能微微颔首。
三更天。五祖将衣钵传给了慧能,并叮嘱慧能隐姓埋名,“十年之内不可弘扬佛法,否则会有血光之灾。”杨逸站在昏黄的窗外,看着五祖将手摸在慧能的头顶。
当众人发现了墙上的两条偈语时追问起衣钵之事,五祖圆寂前才说自己已将衣钵传给了六组慧能,此语一处,众僧哗然,“五祖怎能将衣钵传给一个目不识丁的扫地僧?”
自此,以神秀为首的僧侣四处搜寻五祖衣钵,而众人哪知慧能早已南下。
很长一段日子,书文看不到婉儿面上的笑容,似乎府里的每个人都是心事重重,婉儿练字的纸上重复写着乐府中的一篇《古相思曲》:“君似明月书文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只缘感君一回顾,使书文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终不悔,绵绵相思为君苦。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扶门切思君之嘱,登高望断天涯路。”
书文想,就连曾经是小宫女的婉儿都仰慕这位才华横溢的雍王殿下,难道天家的权利比亲情更加重要,更加可贵么?
无意间,书文听到李贤当日离京,李显当时已是太子,特请二圣允许自己为兄长送别。谁说天家无情?
律多番来信,让书文好好安慰李颖,确实如此,李颖自来京后,在李贤身上的心太重了。
连月来,慧能与杨逸二人白天藏身,夜里赶路,好不辛苦。时下,借了月光,茂密的树林摇摇曳曳,二人围着一堆柴火取暖。
聪颖如慧能,一路上极少交谈,但却对他依旧很是好奇,他怎心甘情愿助自己?不过匆匆两面之缘。“施主并非方外之人,怎可踏入这是非之中?”
杨逸颔首望着那一团热发呆,笑而不语,“师傅还真沉得住气,这么久了才问?”不知为何,他言语间有一丝轻挑和不屑,不是欲擒故纵,不过是不愿旁的人看透了自己的心思,“佛曰,不可说,一说皆是错。可我不信这些,算是送佛送到西吧。”
话毕,从包裹中取出狐裘,胡乱扑在地上,和衣而卧。
李贤被废,携家眷流放巴州。二圣又立了李显为太子。李颖上表请辞,借故魏氏年迈,举家返迁扬州。奈何二圣挽留再四,一日,圣旨下,李颖依旧是太子洗马。
府里再不似从前热闹,住在京城里的都是非富即贵,也只遇事才知事态凉薄,那些平日里时常走动的似乎又开始做起锦上添花之事,李颖不好驳面子,魏氏却吩咐门子李颖身子抱恙,谢绝访客。
魏氏不喜长安,因为长安是魏氏的伤心之地,那年魏征病逝,唐太宗上门吊唁,皇帝亲自吊唁臣子,此一举更为称为是前无古人,谏臣死后,太宗常常照着大镜子,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如今,良臣死,还有谁人会冒死进言?”
太宗想起魏征临死前曾留给自己一个花名册,并说这册上之人均有宰相之才。可当太宗得知呈上这机密画册之人竟是魏征昔日的好友褚遂良,顿时,太宗心生疑虑,魏征不过是博了贤臣的名号,私下里竟这般结党营私。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魏征一生竭诚辅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加之性格耿直,往往据理抗争,从不委曲求全。身为谏臣,常常让皇帝下不了台阶,但太宗不但不记恨,却时常褒奖魏征举止虽粗鲁,却也是十分抚媚可爱。贞观七年,魏征被封为郑国公,太宗还曾许下一桩婚事,待衡山公主及笄之年,便嫁给魏征的长子叔玉。谁曾想,人走茶凉?魏征死后,太宗先是悔婚,更加令人伤心的是,后来还让人砸了魏征坟前的墓碑。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