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dness（罗路短篇集）

　　特拉法尔加罗，是个厉害的角色。
　　这谁都知道。

　　不过好像只有一个人不知道。
　　他叫路飞，蒙奇D路飞。
　　是个要当海贼王的男人。

　　罗第一次见到路飞，是在香波地群岛。
　　不能说当时的情况有多好。因为路飞揍了天龙人。对，那高贵无比的天龙人。所以，罗也被认成同谋，只能够硬着头皮对付海军，和草帽小子一起。
　　真是个会惹麻烦的家伙。
　　这是罗对路飞的第一印象。

　　“海贼王，我当定了！”

　　草帽小子的响亮的喊声回响在罗的耳边。
　　罗开始关注这个小子，因为那带着骄傲与自信的喊声和奇特的行事方式。
　　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有趣的人。
　　直到后来罗救了这小子时，罗才有点惊慌。
　　自己干嘛这么多事呢。自己可是海贼啊。
　　但真正使罗惊慌的并不是「救人」这个行动。
　　而是决定这个行动时的义无反顾，甚至于没有经过大脑的本能反应。
　　算了，救了就救了吧。

　　潜水艇内，罗静静看着病床上缠着绷带的草帽小子。
　　可不要死啊，草帽小子。

　　女帝带着自己的手下和海蛇来救路飞。
　　罗突然有点不高兴，当他看到女帝看着路飞担心的模样中透着情思时。
　　他默默握紧了刀身。
　　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罗的心中生长，繁衍。但是罗并不知道这种情绪叫什么，因为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
　　这种情绪叫「嫉妒」。

　　路飞如期醒来。但伴随路飞醒来的，并不是阳光大大咧咧的笑容。
　　而是绝望与无力的哭喊。
　　”如果放任他不管会怎么样？”甚平转头望向罗
　　”上岛前我说过的吧，如果伤口再次裂开会没命的。”罗的声音听不出一丝情感波折。
　　甚平看了看放声大哭失控着的路飞，立即跟了上去。
　　谁都没注意到，罗的眉头，皱了一下。
　　谁也不会知道，当罗轻描淡写地说出「会没命的」时，罗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内心的痛苦要将罗湮没。
　　自己不想，让草帽小子，死掉。
　　无论如何，都不想。

　　随后就是分别。路飞留在女儿国修炼，而罗，则继续自己的海贼梦。
　　在旅程中，他不是没找过女人，甚至还找过男人。
　　但他厌恶这样的自己，更厌恶，和自己在一起的，不是路飞。

　　曾经有人问过他：”你为什么要当海贼？”
　　罗的回答很简单：”为了自由。”
　　他不是不想要one piece，但他内心深处渴望着的，他坦白，并不是什么梦想，而只是，自由。
　　不仅是身体上的自由，也是心的自由。
　　但他发现，他的心不可能自由了。
　　因为一个叫蒙奇D路飞的草帽白痴。

　　两年能够发生很多事。
　　贝波他们被杀，而罗也送了一百个海贼心脏给世界政府，成为了七武海。
　　多么荣耀的称呼。
　　但罗并不稀罕，除了喜欢这个称号带给自己的便利。
　　属于自己的东西好像在一步步远离自己。
　　是啊，自由在慢慢远离自己。

　　两年后的庞克哈萨得岛上。雪下得很大。罗刚刚处理完烟鬼斯摩卡。
　　当罗的耳边响起「喂~喂~是你啊，是我，是我啊」时，罗以为自己幻听了。
　　”是草帽当家。”
　　罗微微睁大了眼睛，嘴里喃喃道。
　　积藏在心中的思绪都想爆发，最后也只不过是恶言相向。
　　”亏你能活下来。”
　　”不必把那时的事情当做恩情，只是一时兴起罢了。”
　　”你要记住，我们都是海贼。”
　　但草帽当家还是笑嘻嘻的。
　　罗不知道那句「我们都是海贼」是说给谁听的，是草帽当家，亦或是自己。
　　是啊，自己是海贼，自己不需要那种情感不是么？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蒙奇D路飞缔造了第二个海贼王的传奇。
　　他找到了one piece。那份世界上每个人都梦想着得到的宝藏。
　　草帽海贼团成了一个传说，每个人都知道，这个海贼团，曾公然反抗过世界政府，曾出手揍过天龙人，甚至，得到了one piece。
　　罗默默地看着报纸，此时他已经是新四皇之一。
　　当初路飞在和罗分别时想让罗加入草帽海贼团，但罗拒绝了。
　　「我只会做船长。」
　　罗是这么说的。他并没有从路飞的脸上看出失望，相反，路飞还是笑嘻嘻。那种大大咧咧的笑似乎从来都不会在路飞的脸上褪去。罗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看到过，连草帽当家的同伴们都没看到过的，路飞崩溃的样子。
　　「嗯，那好吧。」
　　路飞是这样回答的。
　　从此以后，这句话就成了路飞对罗讲的最后一句话。

　　十五年后，罗隐居香波地群岛。此时路飞也销声匿迹，和草帽海贼团一起。
　　路飞把one piece藏在了更远更险的海域，再一次激发起了人们对海贼的向往。世界又一度形成了海贼当道的局面。
　　此时路飞在哪儿呢？
　　呵，罗不知道。
　　说句实话，我也不知道。

　　”来一杯啤酒。”
　　罗进入一家酒馆，要了杯啤酒。
　　店里人不是太多。
　　”来了。”
　　老板娘是一个美丽的橘发女人。
　　罗抬头看了看吧台对面的镜子，看不出了呢，自己的锋利的光芒。
　　罗突然觉得，自己老了，老在了香波地群岛，老在了广阔无垠的蔚蓝的海上，但后者，是梦。

　　”娜美！”
　　成熟的嗓音响起，罗并未在意，但这声音始终让他感到，熟悉。
　　罗抬头。是个黑发三十出头的男子。酒吧内暗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身上，脸上的刀疤醒目，周身散发的成熟气息中还夹杂着一丝青涩。若有若无的青涩。罗一时间有些晃眼，甚至在他死的那一刻，他最后看见的，并不是杀他的人，而是这个成熟中带有青涩的身影。
　　但他没有草帽。
　　罗笑了笑，用啤酒杯掩住了嘴角的笑意。路飞，你的草帽呢？
　　路飞坐在了罗身边，并未注意身旁的男子，只顾着和女子谈论马上谁谁谁要来了。
　　罗感到前所未有的放心。
　　还好你没死。
　　还有就是，那份藏在心底永不见天日的情感，开始重新流淌。不过罗只是任由这份感情流淌了一会儿，便重新将这份情感埋入心中。

　　罗其实可以上去和路飞打招呼的。
　　但他没有。他只是默默地目送着黑发男子比起十五年前略显高大的背影，眼中有着不明的情绪。他有点明白那是什么情绪了，也知道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情感叫什么。
　　他知道他的那份感情是死罪，因为那叫「爱」。

　　路飞，你老了啊。
　　你是不是老在了，那片广阔无垠的大海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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