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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之光
六道骸和云雀恭弥,本身就是对立的词——是个反义词。
不论是百年之前还是百年之后。
但唯一的共同点是。
百年之前的六道骸,苦涩地饮下“他”给的鸩酒,千遍万遍地念他。
百年之后的六道骸,依旧在一遍又一遍地念。
——「云雀恭弥」。
[ONE-百年之后]
并盛有一个很强的存在。
那个男人叫云雀恭弥。
他强到什么程度?强至最强。
六道骸笑着抚过名单上的名字,一股强烈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种感觉,纵使是轮回六世的他,也不清楚的。
于是,他把云雀恭弥给引来了,并准备了丰厚的“见面礼”。
「Kufufufufu~~一定是个不错的男人吧。」
是的,不错的男人。
最孤傲,最自信,最“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只有那个少年了。
六道骸且不说他是否最强,但他渗透到骨子里的那份自尊,是无人能及的。
还有,这种令人想落泪的久违感是什么。
他触及到他冰冷的眸子,内心的那股悸动忽然化为僵硬冻在了心里。
是啊,两人根本没有过交集,这个时候难道要来句“好久不见”?
但是。
那个漂亮的存在,美好得令人不敢直视。
六道骸微笑的眸中映出那个少年云淡风轻的美好,樱花绚丽之下,那个少年自尊到骨子里的美好,伤痕累累,那个少年带着强到爆的意志力,给了他狠狠一击的美好。
「云雀恭弥」。
六道骸仔细地念着,细碎地品味着,最终,一股怅然流失。
离开前,对上的,是云雀恭弥最后挣扎起来,玩命地瞪着他的眼睛。
墨灰的丹凤眼,流出漂亮的光。
六道骸轻笑着,他知道,他们会还再见面的。
一定会。
但是六道骸再次见到云雀恭弥……
也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因为他一直被关在复仇者的监狱里,光和声音无法渗入的地底深处,再见到云雀恭弥,也只是用别人的身体,只是对他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仅此而已。
六道骸苦笑着,在一切都被限制的黑暗中,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思考和睡觉。
应该是想念和做梦吧。
他一直在想着那份自尊和骄傲,希望有一天能步入他的梦境,与他好好面对面谈一谈,聊聊天罢。
可惜一直都没有。
因为那个并盛最强的男人,带着他给的屈辱和他强大到可怕的自信,一步一步,朝着远离他的方向,远行。
除了战斗,他根本不在乎他啊。
复仇者的监狱最底层是水牢,能温柔地吞噬掉一切液体。
包括眼泪。
[TWO-百年之前]
那个时代,幕府,一个腐败懦弱的政府,把一个“武士的国家”,搞得乱七八糟。
沢田家族历代是为幕府工作的,人人都说,除了初代,其他的都是幕府的走狗。
走狗不走狗无所谓罢。
沢田纲吉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自家小院里的走廊上,听着鸟语花香,看着山水空灵。偌大的房间内,昏暗无比,只在一角,幽灵似地亮着烛火,上面供着的,是沢田家光和沢田奈奈。
——若是一切安好,怎样都无所谓了。
他逐渐冰冷的手心,抚上已然空洞的褐色眼眸。
幕府那边很多的事,是交给狱寺隼人和山本武打理的,但更多的事,沢田纲吉更放心交给云雀恭弥。
“云、云雀大人,这…这真的是最大宽容了!你们沢田家……”
云雀恭弥慵懒地倚在走廊门边,原本,一派静谧美好的模样,忽的一睁眼,淡漠地一扫,幕府的人立刻乖乖闭嘴了。
上面那个高高在上的将军,德川茂茂,也是淡然地看着他。
“云雀卿。”他说道,“只有七天时间。”
云雀恭弥不屑地冷哼一声,倚着门慢慢起身,黑色的和服依旧整整齐齐地裹在身上,隐隐透露出一股清冷的肃杀之气。
“这是给你们最大的宽容,云雀卿。”
云雀恭弥对于德川茂茂,根本不放在眼里。
六道骸说,“是小麻雀根本没把人放在眼里过吧。”
云雀恭弥的性子谁都清楚,他只对强者感兴趣。
而德川茂茂,那个只曾经温文尔雅过的男人,现在也只会一个个地捏死蝼蚁罢了。
云雀恭弥为自己泡了一壶茶,取出杯子,斟满,慢慢地饮着。
六道骸含笑,盯着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难得的片刻安静。
“你总是在这里做什么。”云雀恭弥不爽地抬眸盯着他,“没给你派任务么。”
六道骸笑语,“小任务而已。”
云雀恭弥扬唇冷笑,“那就给你一个更大的任务吧。”
六道骸刚想到嘴边的回话忽然又咽了回去,继续微笑着,接过了文件。
云雀恭弥这个男人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十年前他还只懂得战斗呢。沢田纲吉把太多交付给他了。
噙着笑,离去。
草壁哲矢看着云雀恭弥,心里莫名地微微发酸了。
或许云雀恭弥这辈子都不会发现,那个被他骂做“死凤梨”的家伙,只有面对他的时候,才是真正的一泊温柔。
或许六道骸自己这辈子也不会发现,刚刚他对比着十年前与十年后的云雀恭弥,为他依旧不懂得别人的感情而叹息时,噙着的微笑是那样苦涩。
一个人为一个人送去了温柔。
一个人为一个人埋下了苦涩。
[THREE-百年之后]
这个世界……
自己一个人毁灭堕落就好了为什么要牵扯上我们为什么要当黑手党为什么是黑手党为什么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为什么要搞这种实验啊啊好想逃离啊可是又想杀了他们果然还是先杀了他们吧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因为这个世界啊……
“……真他妈犯贱(笑)。”
六道骸还处在实验室时都是这么想的。
自从逃出来后,也觉得那时候自己真他妈幼稚也真犯贱。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
都还是那么糟糕。
他现在被关在复仇者监狱的水牢里。
一个人。
或许没有也那么糟糕。
他一直在等着一个机会,去见一个人。
那个人啊,六道骸认为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了——
云雀恭弥看着窗外。
前段时间还有樱花的,现在都消失了。
一切仿佛都没有过。
随后又过了一段日子,他带着一枚奇怪的戒指,遇上了一个金发男人。
他叫迪诺,一个让六道骸与其叫他跳马、更想叫他草泥马的男人。
而且这个男人,对于罂粟毫不畏惧。毫不畏惧。
草壁哲矢心里忽然莫名地发酸,好像这种感觉很早很早就有过的一样。
或许云雀恭弥永远也不会发现,他和迪诺的战斗,能让他露出满意的微笑。
而六道骸,一直都微笑着看着那个漂亮的少年,每次都面无表情地带着杀气,抄起拐子就招呼。
——他也是这个世界上最毒的罂粟。
[FOUR-百年之前]
六道骸拿到的任务,是处理掉加百罗涅这个组织的首领,迪诺。
“哦呀?”六道骸挑眉,他记得最近这个组织和幕府来往密切,尤其是……
这个组织会妖术。
某种意义上来说不是妖术,更类似于阴阳师们玩的那种把戏。
——是个很令人讨厌的小丑。
六道骸笑着一点一点地撕掉了迪诺·加百罗涅的照片,一点一点地,落入风尘。
没有人陪在六道骸身边。没有人。
所以没有人觉得,六道骸此刻走向加百罗涅家族的背影,像很快就会被撕碎一样,一点一点,步入风尘。
“你们总是这样,让将军他们为难不好呢。”迪诺无奈地摇摇头,而眼前这个面目隽秀的男人,继续淡漠地喝他的茶。
“喂喂!你听点儿话进去行吗?”迪诺无奈地挠了挠脸,他可不是过来和他玩的!
草壁哲矢默默觉得,迪诺先森,你不知道云雀恭弥是天,谁的话都不理的吗!
罗马里奥也默默觉得他家BOSS抬高自己了。
于是两个人就打起来了,云雀恭弥先动的手,见对方别看这么鸡婆原来这么强,就感兴趣地一笑一“哇哦”,就继续动手了。
于是,六道骸至死都不知道,迪诺和他,能以微笑相待。
[FIVE-百年之后]
云雀恭弥和迪诺最近走的很近。
即使知道是为了指环争夺战,但六道骸还是不甘心。
应该是他更强才对。
六道骸猛然在水牢里睁开了仅存的没有被限制的左眼,焦灼的液体滚滚地在他眼珠子里叫嚣着。
幽幽的海蓝色。
沢田纲吉说过,骸,如果你不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人,你的蓝色,应该会是天空的蓝。
六道骸扬起唇,缓缓地笑了。
苦涩而又撕心裂肺。
>>>
云雀恭弥转身走掉。
身后徒留沢田纲吉难过到想哭的表情。
接到消息,复仇者监狱那边出了点事情,六道骸至今生死不明。
沢田纲吉不知道云雀恭弥的反应是什么意思,他也只是单纯地想让这个男人知道而已,想要骸在乎的这个人知道而已。
——骸,如果你不是艾斯托拉涅欧家族的人,你的蓝色,应该会是天空的蓝。
但是。
云雀恭弥的心,怎么可以轻易揣测。
连他自己都不敢面对的心,别人怎么可以揣测。
云雀恭弥看着窗外。
前段时间还有樱花的,现在都消失了。
一切仿佛都没有过。
但是那份心情怎么可能从来没有过。
他第一次见到骸的时候,那种强烈的熟悉感,从心底一直往上窜着,挠着他的喉咙,想让他吐出一句:“好久不见,你果然还活着。”
明明是两人根本没有交集过的,第一次见面的厌恶感却是那么熟悉。
那种纯粹地撕开隔膜,重见光明的感觉,那种涌起一股股温温的暖流,那种融化了整个骨子的浓浓的热流。
可是,那个异色双眸的男人,带着冰冷的微笑,“问候”。
他也自嘲一声,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重整心态,同样以冰冷相待。
他也记得前不久,有一个人,对他说过。
「好久不见」的。
眼前忽然一片湿润,朦胧之中,他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黑发青年,穿着黑色的和服,对一个蓝色的背影,深深地眺望着。
>>>百年之前
云雀恭弥有太多事情被沢田纲吉托付了。
他更加没时间抽时间去管别的事情了。
但是六道骸那个男人老是不要脸地蹭过来,让他把想要搁一搁的情感,不知道放哪里好了。
他只能选择沉默。
沢田家正处于危险时期,怎么可以容许他们放肆。
可是那个男人的温柔,也是无法直视的美好。
他只能选择沉默。
德川茂茂已经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他必须集中注意力去入手解决,从迪诺开始。
可是那个男人柔在深处的眸子,尽是宠溺和爱。
他还是只能沉默。
他决定,这次任务回来,沢田家的危机能够度过去的话,就和骸好好谈谈吧。
于是他深深眺望,深深祈祷着,祝我们,能有一个明澈的未来。骸。即使在百年之后。
可是……
可是……
如果他知道结局会是那样子的话。
他一定,不会让他接受那个任务的。
不知道哪一天,草壁忽然说了一句话。
“……我看出来你一定是爱着的啊。”
草壁坐在走廊上独自的喃喃,云雀恭弥在背光处默默听着。
不知道是说六道骸,还是说云雀恭弥。
应该,都是吧。
「因为我们一定都是爱着的,才会把思念一遍又一遍地念。」
[SIX-百年之前]
最后,六道骸醒在无边的幽寂森林里。
「梦吗?」他可不希望这样子,这种被控制的感觉。
他只能一直走下去了,寻找突破口。
因为什么都没有。
然而,他很快觉得一切似乎并不是那么简单。
黑暗的浓重散去,消失于那个人习惯性的一身素黑,像被吞噬了那般。
是的,那个人。
六道骸原本冷笑的冰冷眸子,已经什么都容不下了,只有他最爱的那个人。
是的,那个人。
千遍万遍呼唤着思念的那个他,朝他递来了一杯酒。
微笑着,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的眸子,依然冰冷却漂亮。
“哦呀,酒么?我记得你酒量很差呢。但是难得你对我这么温柔,我就替你喝了吧。小麻雀。”
即使是毒酒也愿意替你喝哟。为了你。
忽的,他感到喉咙一窒。
「真的……是毒酒啊。」
小麻雀。
[SEVEN]
六道骸终于从复仇者的监狱里面安全地出来了。
他出来后,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云雀恭弥。
他微笑着,对他说道,“云雀,我看到一个人,因为他爱的人,喝下鸩酒而亡。”
不能陪他到苍老,真遗憾。一定很悲伤吧。
他的微笑慢慢苦涩,静静等着云雀的冷漠。
云雀恭弥确实淡漠着,说了一句话:“你会为了我喝鸩酒么。”
六道骸浑身狠狠地一颤,对上云雀恭弥微笑着的漂亮的眸子。
这个男人还是如此美好,美好得不敢令人直视。
这个男人也还是如此剧毒,可是他六道骸偏偏就是栽在这朵美好的罂粟里出不来了。
“是的。我愿意。”
“即使是毒酒也愿意替你喝哟。为了你。”
是谁说我们隔得太远太远而不能相爱。
百年之前就定好的,陪你到苍老。
我们一定都是爱着的啊。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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