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暂憩

作者:风又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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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第一次跟云庭起了争执。我不肯去英国。我怪他使手段骗我答应。

      有没有试过自欺欺人的感觉?就是催眠自己,纵使不能跟爱的人在一起,可是同在一个校园内,同在一个城市里,呼吸着同一个地方的空气,知道牵记的人离自己很近,心里便会感到安慰。

      我就是这样。虽然似乎是理智和平的分手,虽然分手是我的选择,可是我还一心要留在距离萧杳最近的地方。纵然痛苦,可是心里又有一丝带涩的甜,总感觉有些安慰。其实我也明白现在的自己,心里殊不冷静。

      云庭沉着脸跟我说:“小憩,一早告诉你,答应了别人的事,就要办到,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我心虚的低下头,可是还是小声的说:“可是,我真的不想到英国去。”

      “理由?”云庭一百零一次问。

      之前所有拿出来陈述的理由都给一一驳回,这一次我说:“英国的天气我不喜欢。”

      “这不是理由。”云庭蛮横无礼的给我驳了回去。

      我的大脑在痛苦的运作。唉,我不是一个思维敏捷的人。

      “我们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不太好。”仓促间再想到一个理由,拿出来列举。

      云庭惊诧莫名的望我半响,才说:“我不知道,你居然顾虑起这个理由来了。”

      他并没有板起脸,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他生气了。

      他真的生气了。

      当他冷淡客气的告辞后,一连几天没有再登我家的门。

      我原本可以去找他的。可是心虚,没那胆量,只好躲在家里闷着,听李妈念叨。

      我也诧异我怎么会说出那样的理由。其实“孤男寡女”这个词之于我跟云庭,感觉那样奇突,真讽刺。

      青梅竹马,就是相处很久之后,感情深厚但性别已经模糊掉的两个人。在心中我是这样定义。

      云庭好算是孤男?我第一次初潮是什么时候到来他都知道,我与他还好说什么性别?

      记得当年,那尴尬的一天他来押我去游泳,我才由李妈那里接受了关于自己生理新状况的相关知识,红着脸硬是不肯出门。他训诫再三,还是李妈出来替我解围。我看到他在终于若有所悟后涨红脸。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云庭红脸,真难得,与我的大红脸相映成趣。

      接近成这样子,几年光景下来,云庭早化成了我性别模糊保护者。不至于把云庭视为女生,与他说点女生之间的悄悄话,可是我也不视他为异性。

      异性——就是在他面前,你会自觉是个小女生,会羞涩会脸红,会心跳加速会举止失常的那一种人。例如萧杳,就是异性。而云庭……其实他是个英俊男子,并且颇有魅力,可是那是对其它女子而言。而对我而言,云庭就是云庭,一个温暖亲切的形象,可以毫无戒心的亲近,可是,不会想到男女之情。

      我也不能算寡女,我想在云庭眼里我同样的性别模糊的一个人。他对别的年轻小姐那一套社交礼仪完全没有用在我身上,我是一个他罩着的人,他重视的人,可是,绝对不会视我为异性。

      这样的情形,我们彼此心知肚明。我是怎么想出来“孤男寡女”这个理由的?连我自己,都觉得纳闷。

      李妈骂我:“云庭少爷抽时间从英国回来看你,你却把他气走?你这孩子呀,实在太不懂事。”她从小看着我长大,说话有时直接得很。

      我很痛苦,才失去萧杳,这一转眼间,只怕云庭又要把我疏远。

      心情郁闷。真奇怪,想到云庭要与我疏远,心口出奇的痛,比跟萧杳分手还要痛。跟萧杳分手是有心理准备的,虽然痛,但是还可以抵受。而云庭,从没有想到过……他会不理我。

      这样的心情之下,能否与萧杳在同一片天空下近距离的呼吸着同样空气变得不再重要,天天心事重重的上学放学,一下课便离去,半点没有要在学校里多停留的意思。

      那天云庭来接我的情形果然演绎成了我喜新厌旧的新一版本。为了表示自己没有我这样水性杨花的个性,原本就与我不亲近的女同学全体对我敬而远之,外送唾弃眼神。

      我很麻木。心里已经沉甸甸的压满心事,谁管她们要说什么是非。

      连贺靖我都不想敷衍,心情太灰暗,每天换着路线出校门,远远看到疑似贺靖的身影就赶快闪避。

      我懒懒的回家去。

      在家门口遇到了一个人。他问我:“小姐,您有没有听说附近有一家姓齐的人?”

      其实我对不熟悉的人非常警惕,可是面前这位先生,约摸四十来岁年纪,一张略有些风霜的脸上,有种儒雅温文神色,教人无法把他往外的一面想去。于是我答他:“我们家就姓齐。请问先生找谁?”

      其实心里有点纳罕,因为身边的门牌上,明明镌着“齐宅”两个字。难道他明知故问。

      这位先生脸上闪出一丝笑意。“你是齐憩小姐?”他问。

      我再望他一眼,然后点点头。

      他说:“齐小姐,我知道你是顾云庭最接近的人。我知道他从英国回来,你有没有办法联络到他?”

      原来是云庭的熟人,我想,难怪这样好气质。我说:“可以的。你请进,我打电话跟他联络去。”奇怪我这个一向对人疏离的人,对这个陌生男士居然提不起戒心。

      他迟疑了一下,说:“那么……打扰了。”

      我请他进屋去。这下子有了正当理由给云庭打电话,正好试探他还生气没有。

      他好象还在生气。小气鬼,生气生得那样长久。他说:“哟,大小姐现在想到要打电话来了?有什么吩咐?”哼,含沙射影的。

      我说:“有人找你,找到我家来了。云庭,你是不是在外面欠下什么风流债或借了高利贷,让别人这样不离不弃的找你?听口气,好象是从英国跟过来的呢。”

      坐在对面的客人睁大了眼睛望我。我俏皮的向他吐吐舌头。

      “胡说八道些什么。”云庭的声音轻松不少。

      我说:“真的。你快来吧,真有人找你。”

      云庭说:“要是我来了没人,小心我打你屁屁。等着,我就过来。”他笑着收线。

      我放下电话,对客人笑。“云庭还不相信真有人找他找到这里来了,一会来,多半会大吃一惊。”

      果然,是大吃了一惊。云庭看到来人,一下子顿住脚步,脸上的神情惊骇莫名。

      “你来干什么?”他问,声音冷淡,“你跟小憩说了些什么?”很紧张的样子。

      客人仍是温和淡定的。

      “我还没来得及跟齐小姐说什么。再说,那样的事情,我怎么会随处乱说……”

      “那就好。”让我惊骇的事发生了,云庭居然一把拉起客人的手臂,“你请回吧,你说的事,我一个字也不相信,你别来破坏我的生活……”他居然动手赶人。

      我吃惊。是什么事情,会让云庭气急败坏成这样子?

      客人一边让云庭推着出去,一边淡淡的说:“你真的不相信?只怕你是不愿正视吧?否则,怎么会是这种反应?蜗牛的行为只能逃避一时,有的事,还是及早有所准备比较好……”

      云庭象被抽了一鞭子。我发现他的背影刹那僵硬如化石。

      那个客人温和的声音轻轻说:“逃避事实是没用的。命运给了你什么,你就只能承担起这样的命运。”

      我越发迷惑。这倒是有点象古代故事里什么和尚道士打机锋的样子。什么意思?我不懂。

      可是云庭似乎被触动。推人的动作都已经静止。他站在那里,站了一盏茶时分。然后,他垂下手。这不算什么大的动作,可是我跟云庭那样熟稔,从他细微的肢体语言中,我感觉他已下了决心。

      “好,我们找个地方详谈。”云庭先吐出一口气,才说出这样的决定。

      “云庭?”我突然觉得怕,轻轻的唤了他一声。

      云庭回过头来,对我一笑。那笑容……失去了他素日的倜傥,显得十分勉强。

      “小憩,没事。”他轻声说,“你别担心。我们不过谈一下男人之间的事情。”

      转过头,他对客人说:“走吧。”然后率先往门外走去。

      我觉得云庭的脚步也拖得分外沉重。一种奇怪的沉闷感觉攫住了我的心。

      接下来的两天,我觉得莫名的不安。云庭也不来看我了。给云庭打电话,他只是说:“乖,我只是想静下心考虑一些问题。”

      我自己心虚,顿时想起,为了我列出“孤男寡女”的理由不肯与云庭到英国去,他还在与我斗气,未曾正式和解。于是噤声,放下电话。

      云庭以前,从来没有这样把我摆到一边不理不睬的先例。我觉得没趣。

      天天上学、回家,真是没劲。

      约摸过了三四天。这天我回到家,居然有客人坐在客厅里。

      我停步,讶异:“顾伯父,您来了?”

      是云庭的父亲。我也跟着云庭到过顾家许多次。可是同我的父亲一样,顾伯父同样是个大忙人,没不太有时间在家里。所以直到现在,我对于顾伯父,其实是生疏的。

      他神色凝重,对我微微一颔首,说:“小憩,伯父有些话想问你。”

      我忐忑的坐下来。“您只管问。”

      顾伯父的神情看起来颇烦恼。他说:“云庭回伦敦了。”

      “他走了?”我的心,紧缩了一下。说不出是失落还是伤心。

      顾伯父怔了怔。“你不知道?”他问,“这些天他不是在你这里?”

      “没有……”我情绪低落,不知道一时该说些什么。

      顾伯父没有问下去。

      顾伯父说:“他跟我说,他毕业了要留在英国,不回来了。这个事情,他跟你说过没有?”神情又急又气。

      我震惊。“没有。”我急急的问,“他怎么说的?是不是赌气?”

      顾伯父很有点失望。“不是赌气,他跟我说的时候,冷静得很。我原以为……”他看着我,叹了口气,又问:“他真的从没跟你提过?”

      “真没有。”我摇头。云庭……他就这样子抛下我了?心里一酸,马上感觉彷徨,仿佛自己成为弃儿。

      顾伯父叹气。“那么小憩,你劝劝你云庭哥。顾家的家业,他不回来辅佐着怎么成?你天佑哥又优柔寡断……”

      我唯唯诺诺,心里却在慌张:云庭……他真的不回来了?这里面有没有我的原因?

      终于忍不住问:“顾伯父,云庭说他为什么不回来?”

      顾伯父一副快晕过去的样子。“他居然说……他要做探险家,毕了业第一站就先去亚马逊河探险。”

      我噤声。云庭有这样志向?我居然从来不知。

      顾伯父一路叹着气离去。我马上扑到电话边拨通云庭寓所电话。

      由答录机接听。当然,此刻他也许还没回到寓所。我又拨他的手机,关机。

      忙乱了好一阵才想到他应该还在飞机上,自然是不能开手机的。这时才停止拨号,怔怔的坐下来发呆。

      最先涌上来的感觉,居然是委屈。

      云庭说要,他会一直罩我。可是现在算什么,他居然弃我而去。

      想到这里不由红了眼睛。

      李妈来收拾茶杯,看到我的样子吓一跳:“小姐,你怎么了?”

      “云庭不管我了。”我的话里带上哭音。

      李妈吃惊。“怎么会?你们自小要好,现在不过是斗斗气。小姐,你有的时候也真是脾气拗,去,给顾少爷打个电话吧。”

      “他在飞机上我怎么打?”我沮丧,眼圈不自禁的一热。

      “他走了?”李妈吃惊。“哎呀这场气生得这样大?小姐,你到底说了些什么,惹得顾少爷这么生气?”

      我不语。他说他不回来了……他说他不回来了……仿佛被抽去主心骨,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世界都变了颜色,黑黑沉沉的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奔上楼,趴在床上想心事。

      云庭……他不会这样抛下我吧?这么多年的守护,现在扔下我,他放得下心?

      并且,云庭一直摆明是我靠山,所以这些年来我在大宅那边,并没受到太差的待遇。莫三与莫四那样讨厌我也不敢对我挑衅,还不是为着忌惮云庭?现在靠山失去,他们只怕不会对我再客气。

      莫如琅莫如玟两姐妹倒还可以暂时不必担心。她们均已出嫁,注意力早转往夫家去。

      云庭不再表示对我支持后我的处境会那样难过……我有点汗颜,这个时候仍然以自身利益角度来衡量与云庭这段关系。可是更多的是担心。

      果然,消息是传得很快的。晚上,我那久未谋面的母亲居然出现在我面前。

      “云庭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说不回来了?”她沉不住气,脸色有点沉凝。

      我垂头丧气坐在她对面,半个字也不想说,可是,又不得不说。“我也不明白。”

      “你怎么会不明白!”母亲的眼光象冷电,对准我扫过来。“你一向是云庭的心肝宝贝,他会不跟你说?是不是你们私下有了什么约定?”

      母亲思考问题的角度总有点天马行空,我茫然的望着她,摇摇头。“没有,我真的事前不知道风声。”

      “你失宠了?你惹恼了他?”母亲的反应十分敏捷。

      我想否认,可是没有勇气,张了张嘴,还是选择不作声。

      母亲柳眉倒竖,胸口急剧起伏,一副马上要背过气去的样子。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要你好好哄住云庭!”她怒视我,“你这孩子什么用也没有,从小就阴沉,从来不让我省心。唯一一点好处就是你那次出门遇贵人,碰到云庭对你青眼有加。若不是考虑到可以用你跟顾家那孩子的关系来拉近莫家跟顾家的关系,你爸才不会对我们母女另眼相看!结果你……你……居然自毁前程!”她指着我的手都在哆嗦,显然气得不轻。

      我让她骂得抬不了头,心一径的沉下去。

      母亲骂到一半时父亲也来了,脸沉着,步子跨得很急。

      我跟母亲连忙站起来迎接。父亲沉着脸问我:“云庭回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

      每个人都疑心是我把云庭气成这样子的。说实话我也有一丝这样怀疑。不过当然绝不能承认。

      我只能承认部分事实:“云庭哥说要带我去英国。我想着云庭哥对我虽然一直很好,可是我过去,孤男寡女的毕竟别人说着不好听,就没答应。”

      母亲看到父亲来了,马上转换立场,在父亲面前替我卸责:“中冠,小憩这也是为莫家的脸面着想。要是小憩真的跟云庭这么出去,首先老太太那里,就会说小憩没有点小姐该有的教养。”

      父亲眼里闪过一丝冷笑,想了想,说:“这个,倒不怪小憩。多半是云庭早就计划好要留英国,他来叫小憩跟他去英国,也是这个意思,是想连小憩也一块留在英国。”

      我一怔。我倒是没有想到这样可能性。

      母亲甜甜的笑。“中冠说得不错,那么小憩是做得对了?”

      父亲点点头。“还好小憩没跟他走。如果小憩也走,只怕顾翁那里,更加叫不回云庭了。那个时候顾翁迁怒起来,我们才真的不好说呢。”然后转过脸来对我说:“小憩,记住,云庭要是再来叫你过去,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或顾翁,不要擅自过去。”

      我应声是。父亲的脸色,和缓了许多。

      母亲在问:“这么说这次云庭说不回家,跟咱们小憩没关系?”

      父亲点头。“哪里有这么简单,云庭这是在跟他老子斗法,还好我们莫家没有卷进去。”

      母亲明显的表示不明白,同时对父亲投去崇拜眼神。

      父亲就是吃这一套,马上觉得有义务替她解惑:“顾翁这人……他一直不愿意拆开顾家的产业,想整个的交到顾家老大手里。只不过天佑……优柔寡断,守成也只能说勉强,要把事业做到更大,明显力不从心,所以顾翁一直打的如意算盘,让云庭辅佐天佑,一个攻一个守。”

      喝一口茶润润嗓子,他接着说:“可是云庭这孩子,你也知道,是个人精。顾翁的心思,他想必早看出来了,要他一直辅佐他大哥,你说,他会不会甘心?我估计啊,云庭是会回来的,不过必定要顾翁先答应他若干条件……这小子有心机,还好女儿没有跟他去英国,不然莫名其妙淌了浑水。”他说得高兴了起来,还哈哈笑了两声。

      母亲也跟着笑。“我们家小憩,上次见老太太,老太太也说,很有点大家小姐样子了。我还怕她太沉静,不够活泼。这次看来,倒还是安静点儿的好,拿得定心思。”

      父亲也含笑看着我。“唔,小憩这次做得不错。”他又开始掏支票薄。一边写支票一边说:“不过小憩,你没事还是跟云庭打打电话联络下感情,象平时那样……懂吗?”

      我接过支票,嘴里说:“是,我知道了。谢谢爸爸。”

      父亲再看我一眼。“好吧,你下去吧。你奶奶那天说,你的衣服太素净,去买点新衣服来穿。”

      我又答应了一声,看到母亲在旁边,一脸得色,看来对我是没有什么吩咐了,就默默的退出去。

      退出厅外时隐约听到父亲在吩咐母亲:“你把小憩的护照收起来,免得她万一让云庭说动了心,跟去了国外。那时云庭要真不回来,我可没法向顾翁交待。”

      母亲在说:“好,这件事我去办。可是冠中,这次女儿争气,没犯错,你说,该不该奖励一下?”

      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静静走开。

      这就是我的父亲与母亲。这就是我的家人的相处方式。

      我再一次无可奈何的承认,没有了云庭对我的支持——哪怕只是他站在我身后的那种形式上的支持——我,都没有价值。

      这个事实,从我遇上云庭的时候,就已是如此。

      我想起第二次走进莫家大宅情形。

      那年我九岁。也就是说,我与云庭已经维持了两年的友情。

      现在回想,当时,许多人,都是诧异的。毕竟那时云庭已经是青春期少男,理论上来说,这个阶段的少年,都不喜欢有黄毛丫头在身后跟。

      云庭是个例外。他对我仍然表示喜爱之情,时常把我带在身边。

      当我长大以后云庭曾经对我说:“没有办法,其实那时我对黄毛丫头不耐烦之极,可是谁叫我认得你?你呀,一个朋友没有,那双眼睛又太安静,随时射出不安眼神,最大限度激发我的同情心,让我觉得不罩你会有罪恶感,好象我只要一放手,你就马上会让人欺负得不成样子。所以……”他耸耸肩,做个无奈表情,“只好一直把这个包袱背下去。”

      我恼羞成怒,尖叫着扑上去打他。这是后话。此刻回忆当初,我不得不说,云庭说的这番话,还是较为客观的。

      那一年是因为父亲又有了新情人,在外面闹得不象样子。他的新情人据说当时特别招摇,奶奶与莫夫人无奈之下,决定接纳母亲与我,合力对付父亲的新情人。

      当然,当时我并不明白这些。我只是让母亲操纵着,换上簇新衣服送出去,做其亲善大使。

      成年人与成年人之间往往抹不下脸,所以派我当了先行。

      事隔两年,当我看到莫家大宅的大门在我面前打开时,我仍感到无名恐惧,全身不由自主的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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