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且暂憩

作者:风又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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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 章


      我理解云庭的拒婚。也许他对婚姻真没有信心。其实我也是,我觉得长久的情谊会比爱情婚姻更可靠。从小到大看着父亲母亲那样的关系,谁会对婚姻有信心?

      可是若是嫁给云庭……那是不一样的。他是我唯一信任的人,我想也许只有与云庭组织家庭,方能给我以婚姻方面的信心。换了身边任何一个人,宋乘风,张逍……我想我只会猜测,他们的偷腥时间是从婚后第几年或第几个月开始。

      我知道云庭的心结不易突破,至少,这个心结里面,染有他母亲的血。

      可是理解归理解,一颗心,仍是渴望着云庭可以把我纳入他的天地,以爱人的身份。

      只不过,这样的渴望,实际上是无望的,我知道。关键是我不知道如何追求一个共处十余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在云庭的青春期,我就不只一次的看他拒绝小女生对他的告白。有的断然拒绝,有的避而不见。还有的,拉了我出去当挡箭牌。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渴望爱情的人,我对此,有绝望的认知。

      心乱,心烦。真希望此刻可以全无意识。那么一切爱恋挂心,可以全部消失。

      行尸走肉般回到家。我只觉得全身没有半点力气。李妈让我的样子骇到,她惊惶的问我:“小姐,你的脸为什么这么白?”

      我没有力气答她,径自上楼,把身子重重掷在床上被褥里。

      我不要想云庭,不要想今天发生的事……

      头痛欲裂。

      并且,失眠。平时都没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急切间找不到能让我安睡的药物,逃避现实。

      我摇摇晃晃下楼去,找了两瓶红酒,左手右手各执一瓶,回房去。

      只要有了酒意,便会渴睡。我狠狠的灌一大口酒,呛了一下,皱皱眉,再喝下第二口。

      我所期待的晕陶陶感觉终于来临。可是,并没有糊模掉痛楚的意识。我把空掉的一个酒瓶子拨开,拿过另一瓶。

      脸上热热的。我觉得身子开始飘起。我已经入睡了吗?我咧开嘴傻笑。真好,梦里面我可不可以要求不要哭泣?

      眼前仿佛有星星在飞。我伸手去抓,没有抓到。

      还有,为什么我没有在床上?睡着的人不是都该在床上吗?我轻飘飘的往床的方向移动。终于……躺到了床上去。

      可是有什么东西硌着我的腰?难道我做的这个梦,是豌豆公主的梦?我又坐起身来找豌豆,一粒豌豆也能令公主觉得硌得慌,你相信么?

      没有找到豌豆,我只找到我的手机。手机……手机里有昨天云庭给我打电话的来电显示。咦,在梦里也能查看到?我半眯着眼睛按动按键,调出信息。

      然后,按下发送键。不知道梦里,云庭会不会来接电话?

      “喂?”真的有人接。云庭哥哥的声音……真好听。我眯着眼,笑嘻嘻的对电话说:“哈罗,我是小憩。”

      “小憩,你半夜不睡打电话做什么?”梦里的云庭很没趣,问出这种没趣的话来。

      我笑。“就是……打电话啊……我想云庭了……就打电话……”嗯,做梦就是这点讨厌,说话会口齿不清。

      咦,不对,云庭怎么没有口齿不清?

      我歪一歪身子,让原本靠着枕头的身子往下滑。

      “小憩……你怎么不对劲?”云庭还是问着很没趣的问题。

      我发出咯咯的笑声。“你真没趣……我不跟你说话了,我要去做……其它……”怎么口水流出来了?我勉强爬起身,去拿床头柜上的纸巾来擦嘴。

      这个梦做得真是离奇又真实。

      手机那边还在传来声音。我把手机扔到一边去。“你不乖,不理你。”我喃喃自语,从床的另一边爬下去,赤着脚去推开窗子。“好热。”

      头还是晕,我靠着窗子,慢慢的把身子贴着墙滑下去。

      窗外的月亮真圆。好象有一句话叫明月千里寄相思,那么明月可不可以替我寄相思呢?

      突然鼻子象被人大力一拳击中,酸楚不禁。我的眼睛突然模糊。“我知道,”我轻声咕哝着,“在梦里也会哭的。”

      仰起头,我尽量要把眼泪憋回去。眼前的月亮变得朦胧,人却有一种轻飘飘的感觉,向要飞起。

      然后,是一段无声的黑暗天地。我象走在一个黑暗长廊里,前面有一个人,很熟悉的感觉,我一直追一直追,可是怎么追也追不上去。

      我告诉自己,这是又一个梦,只要睁开眼睛,就没有这么黑。

      我真的睁开了眼睛。还是黑,不过月亮投进来淡淡清辉。

      我觉得头痛,口渴,顺手拿起手边摸到的瓶子,大大的灌了一口……酒。

      眼前好象花了一花,也许是飞鸟的影子掠过窗子。

      睁眼睛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我半眯着眼睛,再灌一口红酒,略甜微酸,可是为什么解不了渴?

      “不要喝了。”一只手抢过我手里的瓶子。我勉强睁开眼睛去看,是云庭。

      “做梦也要管我?”我不满的蹙眉,一只手徒劳的在身前晃着,想抢回属于我的酒瓶子。

      “小憩,不要闹了。”云庭把酒瓶子往身后一把,张开两手,捉住我的双臂。

      “云庭哥哥……”我呜咽,脸趁势偎上了他的肩。他软化下来,改用一只手揽住我的腰,一只手轻拍我的脸。“小憩乖,小憩不哭,又做噩梦了是不是?让我拿毛巾替你擦一擦汗,重新睡。”

      他准备要放开我,我不肯,云庭真的变了,在梦里也要避我如蛇蝎么?

      我任性的用手箍紧他的腰,不肯放松。

      “不要走……云庭哥哥陪小憩。”仿佛一下子回到了那样久远的过去,我闭着眼睛,把头埋在云庭的怀抱里。呜……云庭哥哥熟悉的味道,那么亲切……

      梦里的云庭那样温柔。他拍着我的背,半搂半抱,把我往床上抱去。

      可是抱到床边,我不肯离开他的怀抱,死命的抱着他,含糊的问:“云庭哥哥,你真的不喜欢小憩?”

      我紧靠着的胸膛大力的起伏两下,然后我听到云庭的声音痛楚的响起。“云庭哥哥……喜欢小憩的。”他柔声说,轻轻的拍我的背。

      “你骗我的。”我开始哭泣。“既然说了不要我,就别在我的梦里骗我欢喜。”手还箍在他的腰上,我狠狠的掐他一把……反正是梦,再多掐一下!

      在梦里云庭也痛得抽气。“轻点。”他求饶,“小憩,你下手真狠。”

      “反正是梦。”我咕哝着,接着又开始伤心。“云庭,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抬起头来,上半身往后倾,头重重的往后仰去。不过没有关系,有云庭的手抱着我的腰肢,再说就算跌下去,梦里也不会跌痛人。

      眯着的眼睛里望出去,云庭的眼睛真亮啊,可是,又带着温柔意味。

      我松开箍着他腰的手去摸他的脸。他怕我摔倒,两只手再把我抱得紧些。

      我咯咯笑,手已经摸上他的脸,很轻很轻。

      “云庭,知道吧,今天晚上你拒绝了我……我这里……”我回手按住胸口,“痛得要命……”

      “小憩。”云庭的眼睛里,闪过深切痛楚,与深深怜惜。

      “嘘……”我伸手想去掩住他的眼。他的痛楚神情会让我也难过的。“做梦就不要做伤心的梦……云庭,你不要在梦里也说不要我……”

      猛然间我被云庭大力拥紧。“小憩……小憩……”我听到他痛楚的声音在一遍遍的唤着我的名字。

      “我多么希望,我可以……好好爱你……”

      云庭的声音,虚缈的响起。象来自梦的最深最深处,轻轻的碰触着我的灵魂。一颗心无缘由的酸楚,我落下泪来。

      如果这是梦,这个梦也太过真实。我只想要甜梦,在甜美的梦中,从此长醉不复醒。

      “小憩,你怎么又哭了?”云庭慌乱的扳起我的脸,拿手替我抹去泪水。

      我不想哭的,可是泪水怎么也止不住。我哽咽着说:“云庭,我们这是做梦么?还是你真的来看我了?”

      云庭的身子僵了僵,我则自顾自说下去:“如果这是梦,为什么,连做梦也不让人快乐?”我深深的蹙眉,“喜欢一个人,真的好痛苦……连做梦,也这样苦……”

      我看不到云庭的表情,因为泪水始终从眼里涌出。可是我感觉到他灼热的唇轻轻靠近,先是在我脸上,吻去一滴泪水,再移到我的唇上轻啄,爱怜不胜。

      我想笑,可是泪落得更急。只能悄悄的伸出手,把他抱紧。

      我的唇,轻轻张开,那是含蓄的邀请。

      他的舌头,轻轻的滑过我的唇,带出酥酥麻麻地感觉,然后是我的舌尖与他的舌尖轻轻的碰触,我尝到了淡淡咸味,那是我的泪水,我们一起分享了它的滋味。

      这个梦,真是太过真实。连泪水,也有味道。而现在,这个带着淡淡咸味的吻还在加深,难道是我错觉?云庭在绝望的加深这个吻。

      在唇舌交缠中,我感觉缠绵,那就是恨不得整个人也融化在爱人怀抱的感觉,我又感激得想落泪。

      这个梦,终于转成甜美,我安慰的合上眼睛。

      云庭把我抱在怀里,一下一下轻抚我的头发。我觉得安心,口齿不清的呢喃:“云庭,这个梦……真好……”

      在他有节奏的心跳声中,我意识渐渐朦胧。

      终于连梦境都淡去,我堕入黑甜乡里。

      清晨的太阳刺痛我的眼睛。我醒来,刚一张眼,哀叫一声,又把眼睛闭起。

      为什么没有拉上窗帘?我惊疑。昨天的梦境在脑海里回放,那么甜蜜。

      在梦里,我似乎拉开了窗帘……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梦?

      我的心跳蓦然加急。

      可是……马上又否定自己可笑的心思。怎么会不是梦,家里的保全系统还算严密,况且我住二楼,云庭哪里有可能不惊动旁人便进入我的卧室?

      我太息一声。觉来知是梦,不胜悲!

      一边惆怅,一边梳洗更衣。我要不要替自己打气,虽然求爱被拒,可是生活仍要继续?

      敲门声响起。我应了声“进来。”

      李妈走进来。今天很奇怪,她的脸是绷起的。她说:“小姐,云少爷来过电话。他说他要回英国,就不来跟你辞行了。”

      “他什么时候说的?”我感觉好似五雷轰顶。他真的要走……

      “半小时前,直接拨的大厅的那部电话。”李妈平板的回答我,“我问要不要转到小姐房间里,云少爷说不必。”

      我一急,马上甩下手里的梳子,往门外冲去。

      跑得太急,没有留意,脚下地毯上怎么皱起一小块?我重重的摔倒在地。

      李妈正好赶了出来。“小姐?”她上前扶起我。“别跑了,这会只怕云少爷已经上了飞机。”

      “他说的是几点的飞机?现在几点?”我抓住李妈的手。

      “云少爷在去的路上打来的电话,他说是九点十分的班机。”李妈回答我。

      我掏出手机看时间,八点五十。

      我拨云庭的手机。关机了。他连挽留的机会也不给我。这是他拒绝女人的第二招式:避之则吉。

      我又跌坐回地面,呆呆出神。

      反应很奇突,并不想哭。或者,是哭不出来。反应感知似乎通通放慢速度进行,我的脑子里迟钝的在想,追不上他了……再说,追上他,又能说什么?

      李妈倒让我的反应吓到。她大力推我:“小姐,你干什么?”

      我缓缓转过头。“我没什么。李妈,早饭是什么?我上学只怕要迟了。”

      李妈显然不希望我太伤心。可是我现在的反应,也让她不满。她悻悻的站起身,发作说:“小姐,你不要老是这样故作不在乎的样子。气走了云少爷,你就想法办把他哄回来,别老是摆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李妈知道你其实伤心得很。”

      我怔住。“我气走云庭?”

      “怎么不是?”李妈抢白我。“前天云少爷等你等了大半夜。你可好,明知道云少爷回来了,你去跟宋……宋少爷他们玩到半夜!”

      “哦……”我呐呐的垂头。这哪里是什么重要原因。是我情怯吧,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避开了云庭。可是就算当天我没有避开云庭,他今天仍是会走,昨晚的事件是直接原因。

      心里面千百种滋味百折千回。我爬起来,往楼下走,一边说:“李妈,让张叔赶快准备车子,不然我就不是迟到,是旷课了。”

      李妈在我身后,重重的哼了一声。

      她追在我身后,说:“小姐,你现在的脾气,越发阴阳怪气了。你就看不清,哪个是真对你好的人?”

      我无奈的转头,对李妈说:“李妈,你知不知道,昨天父亲让我跟云庭结婚。”

      “好啊……”李妈话音未落,我接下去:“我同意了,可是云庭不肯。李妈,你就别再说那些让我伤心的话了,好不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我真的只是想静一静。”

      李妈目瞪口呆。我无精打采的下楼去。

      我开始杜门谢客。一是答应了父亲,不再与宋乘风来往。二来,是我发现,连吃喝玩乐也麻木不了我那一颗悲凉寂寞的心。我回复蜗牛的生活,除了上学,其它时间全窝在我的小屋里。

      母亲顾不上关心我。她成天打扮得似彩雀,在外面流连。我隐约知道她在外面有情人。不过,这与我没什么相干,我不会费心打听。

      在云庭拒婚之后,她只与我谈过一次。她说:“那天你的表演的不错,最后这事没成,老头子跟顾家都不能怪罪你。”

      我不能生气,她惯常都是这样的思维。我只是轻声的说:“我不是表演。”

      “得了吧你。”母亲教训我,“你还卖弄起真情来不成?云庭这孩子是不错,可是他一天不松口答应回顾家,你就一天别想跟他有什么牵扯。我养你这么大,不是为了让你跟个穷小子私奔的,搞不好带累你老娘让老头子迁怒。”

      听了她的话我额外觉得悲凉。她接着补充:“或者云庭挣下顾家那样的家业,再回来娶你,我倒是不反对。”

      我涩声说:“云庭压根没想过娶我。”母亲的话,字字刺心。

      母亲笑。“那不正好。你跟他有联络没有?”一边说,一边抄起她的手袋,不等我回话,她又接下去:“还是把他笼络着,知道吗?没准哪时候能帮得上你。”她摇曳生姿的从我身边走向大门,带起香风一阵。

      我现在连哭都不会了。似乎情感已经封存结冰。

      这样的日子却仍然要继续。

      这样子一过几月。

      我毕业了。家政系并不需要一读三五年。我茫然,毕业前至少还可以上课打发时间,毕业后,这样空虚漫长日子,如何打发过去?

      毕业典礼那天,甚至没有家人来观礼。自然我也没有跟任何一个家人提这件事。这真是太小的一件事。

      父亲最近很忙。因为之前那桩本城闻名的遗产分割案,闹了年余,当事人终于撑不下去,庭外和解。神秘的秦沧海得到了他的百分之四十多一点的遗产,他所得到的现金部分不计,属于他的那数间工厂与公司,正是父亲的上游厂商与产品销售对象,夸张一点说,掌握了父亲生意的命脉。所以,父亲、大妈,还有莫三莫四,最近频繁出席晚宴酒会,并到处托人介绍想要认识秦家的新贵,好为之后的业务往来打点好人脉。连母亲也有使命,她要在她的二奶情妇圈子里,替父亲打点,搜集讯息,有必要时也可与目标搭上关系。

      据母亲某天回来说起,秦沧海据说打算出来投入社交生活了。这可是件大事,父亲不趋之若骛才怪。

      在这样情形下,奢望他们拨出时间关注我小小的毕业典礼,真是一件太不知趣的事。所以我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

      在学校两年,并没有交到特别知心的朋友,大概是因为我较为阴冷孤僻的性子吧。我呆到典礼完在,一个人静静在校园某个角落坐了很久,然后离去。

      司机张叔在停车场等着我。我坐上车,跟张叔说:“回家去。”

      手机在这时候响起。我看一看来电,是母亲的号码。

      难道她记得今天是我的毕业典礼?我有两分惊疑,按下接听键。

      母亲的声音马上响起。她说:“小憩,你在哪里?”不等我回话,她又急促的说:“马上来大宅,我和你爸都在这边等你。”

      “呃……”我有点惊疑。父亲和母亲,在大宅等我?

      “马上来。”母亲挂断了电话。她一向是这么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我对张叔说:“张叔,麻烦改去大宅。”

      心里好不纳闷,难道父亲和母亲知道我今天毕业要替我庆祝?也不对吧,在大宅里庆祝,岂不是削了大妈的面子?

      怀着满腹疑惑,我来到大宅。

      福嫂替我开的门。她低声说:“小小姐,老爷和齐家奶奶在书房等你。”

      书房?我更加惊疑。

      大宅十分安静,不象有要开庆祝会的样子。我自失的一笑,原本就是如此啊,我有什么好觉得失望的?

      我上楼去。敲一敲书房门。

      门马上开了。母亲站在门口,一脸的笑意。

      笑得那样灿烂,我不禁额外多看她两眼。我自问我的毕业,只怕不够份量让她笑得如此欢欣。

      “小憩,进来。”她一把拉进我,然后仔细的关上门。

      父亲坐在宽大书桌之后,也望着我笑咪咪。

      “小憩,坐。”他招呼我,指指他面前一把椅子。

      我有点受宠若惊,按父亲的指示坐下来,隔着一张书桌与父亲面对面,静候他的指示。

      母亲则从我身边绕开,站到父亲背后去。

      这样的阵仗……让我无端的心虚。

      “小憩,”父亲唤我,和颜悦色。“你今年……二十二了吧?”

      “是的。”我轻声回答。

      父亲一只手原本搭桌上,此刻屈起手指轻扣着桌面。“真是快啊……”他感叹,“吾家有女初长成……一转眼,小憩也这样亭亭玉立了。”

      我牵动嘴角,展示乖巧笑意。汗,父亲……他真有这么激动欣慰?居然破天荒掉起了书本。吾家有女初长成?还一朝选在君王侧呢。算了,不与父亲计较,大概这首诗,他所知的,也就是这一句吧?

      我静候父亲说下文。

      父亲却迟迟不说,面带微笑,居然象是很欣慰的样子,把我看了又看。

      他身后的母亲也是同一表情。我心里起疑,难道我一个不起眼的家政系毕业,也能让他们欣慰成这样子?

      满腹狐疑。

      终于父母的感慨表情告一段落,父亲清清嗓子,咳了一声。

      “小憩,”他说,“我和你母亲觉得,女孩子最好的归宿,无非是嫁一个好的男人。对你,我们也有所安排……”

      我的一颗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他们的意思………是不是云庭?

      自从云庭离开,我跟他,仅有过三次联系。

      拿着话筒在手里,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而云庭……他也吞吞吐吐,言词闪烁……父亲与顾伯父那一番提亲未遂,让我与云庭齐齐有了心结。

      这样胶着的关系……我无法前进,而云庭……也许只是看在多年的情份上,他还陪我讲着长而闷的国际电话。若不是仗着多年情份,只怕他连我的电话也不会接起。

      灰心丧气。

      可是这时,父亲突然又提起我的终生大事。难道顾伯父……说服了云庭?

      我抬头,带点隐隐期盼,望向父亲。

      我看到父亲脸上笑容,无比欣慰。他说:“好孩子,真不愧是我莫家的孩子。秦家三少指名想与你做朋友,小憩,你要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最好……用点心思,让他早点娶你过门。”

      原来……是这样子?

      我的一颗心重重跌到谷底。原来父亲母亲突然对我这样亲切,是因为我莫名其妙得到那位秦家新贵的赏识,一跃成为他们眼里有用的一颗棋子。

      我咬住下唇。

      “小憩?”得不到我的正面回复,父亲不耐烦的追问一声。

      “小憩当然没有问题。”母亲赶快接口,声音甜得腻人,可是望向我的那双眼睛,锐利似冰。“小憩,你自己说,是不是?”

      我仍然是不作声。

      我知道,许多条件比我优越的大家小姐,最终也是落得个商业联姻的命。可是,我从来没想过我也会负起如此使命。一个并不得宠的私生女,有什么条件代表家族与别人联姻?

      况且,父亲母亲明明知道,我喜欢云庭。

      我心里有隐隐的悲愤。

      父亲并不满意我的沉默。他沉下脸。“蝶如,带你女儿去买套衣服做个美容,晚上好去赴秦公子的晚餐邀请。”直接下达命令。

      母亲狠狠的瞪我一眼。她站在父亲身后,做这些有损她美色的表情倒不怕父亲看见。她答应一声,腰肢款摆走过来。

      “走呀。”大约是恨我没有借机取得父亲欢心,她拉我的手臂时份外用力。

      我忽略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觉,尽量平淡的出声:“不,我不想认识什么秦公子。”

      握在我手臂上的手有刹那僵硬,而眼前的父亲,那一刻,气得发青的脸,竟显得有几分狰狞。

      “不去?”他沉声说,“只怕由不得你。”

      那一刻,从父亲的眼睛里,我读到了父亲想要不择手段争取秦家新贵欢心的决心。

      也许,我作为祭品的命运,已经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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