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剑x唐门/花策)岱宗飞羽

作者:陈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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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岱宗飞羽(十六)


      辘辘车辙声,长青镖局的人领了逐客令,带着镖车离去。临走马宗原在院门口放下了包裹,里面是足够赔付的银两,沈墨生也懒得管,任由路鸣去收进来。
      叶枫晚转过去打量了唐铭一下,见无异无恙,就问:“你怎么不走?”
      唐铭皱眉道:“他们故意引你我分开落单,当然不能如他们愿。”
      “哦?”叶枫晚道:“你不想想他们也许只是想要你去保护盛天风?大好机会,你却回到我身边,浪费了他们一片良苦用心啊。”
      唐铭道:“用心良苦还是险恶,你不知我不知。”
      叶枫晚没意思说服他,只是看着他闲问道:“你既作此选择,那我对你的用心良或不良,看来你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了。”
      唐铭不置可否。
      叶枫晚报以一笑,让唐铭眉头颦起,背过身去。
      路鸣跑来,跟沈墨生说:“那些个走镖的赔的银子倒是很足的。等天亮了我下山去雇些人来修房子。”他又看了看一旁的龙耳椒,小声问:“先生,还能活吗?”
      沈墨生淡淡道:“顺其自然吧。”
      路鸣见沈墨生并未大发脾气,顿时也轻快不少,忍不住说:“先生,你刚才那一下功夫,太厉害了!”他拿手比划了一下,有几分按捺不住的雀跃。
      提起这个,叶枫晚也道:“有一阵子不见,你的内力愈发深厚了。”他顿了顿,又说:“但与招式并未完全契合,仍有破绽。你那一招,如果让我来破的话……”他骈指代剑,凌空点划几下,目中隐隐跳跃着几分炽热与蠢动。他没有什么另外的嗜好,只是十分好武,尤其年少的时候。在外游历数年归家后,人沉稳了不少,对武艺的兴趣也不再那么痴狂外露。方才沈墨生动手时,他以为唐铭逃脱,没有那份心情,现在心中舒畅,回想起沈墨生流露的那一手,又被引动了兴致。
      “说来我们也许久没有切磋两手了……”
      沈墨生却摆手道:“我现在终日想着怎么侍弄那些龙耳椒,练武都没心思了,怕是还不及过去。”
      叶枫晚自嘲地笑了笑,道:“那是彼此彼此。”
      格的一声,火场遗迹中已成焦木的房椽跌了一根下来,溅起一片带火星的灰烬。叶枫晚仰头看了看,对沈墨生道:“今夜怕是睡不得觉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沈墨生道:“无妨,等天亮让路鸣找人来收拾就可。你要休息,就去那里将就吧。”他说着指了指两栋未受牵累的屋子。
      叶枫晚摇摇头,抬起袖子看了看,道:“我惦记你这儿的温泉了。”
      刚才火场中烟气呛人,令他不甚舒服,这会儿便想要洗浴。沈墨生道:“你知道路,自己去吧。”略一思忖又说,“你要去就多去,以后说不定没机会了。”
      “怎说?”
      “那些山匪进了深山,就在种毒花毒草,催发瘴气。那些有毒的东西渗在土中慢慢的蔓延,我怕迟早会影响这处的水质土质。不止泉水,说不定日后这里就不再适宜龙耳椒了。”沈墨生微蹙着眉头,“那几口泉眼对身体极好,污了可惜。你要享受,就趁这点时间抓紧吧。”
      叶枫晚思索着:“那我是非去不可了。”他忽然瞧了瞧唐铭,问:“你呢?要不要去试试?”
      “他的伤口不能碰水。”沈墨生截道,“你的最好也别碰。”叶枫晚腿上也有点小伤,是故意踩进唐铭布下的铁爪所致,这几天已大致好了,但痂还未褪。
      “我无妨,好得差不多了,最多劳烦沈大夫给我处理一下吧。”叶枫晚笑笑说,然后看向唐铭,“你既然不方便,那就别去了,留在这休息罢。”
      唐铭眨了眨眼,别去了,留在这,有些怀疑自己是否会错了意。叶枫晚一直不让他离得太远,以防他逃脱。本以为就算他不能下水,叶枫晚也会要求他跟在边上。现在这意思,倒是放任他独个儿待着。
      叶枫晚嗤的一笑:“你不自己说了,有人想诱我们分开各个击破,你不能如他们的意。现在就是赶你,你也不肯走了。”
      “我会走。”唐铭认真地否决他,“只是不能让人牵着走。机会好时,我还会设法摆脱你。”
      “这心思你藏着便好,告诉我做什么?提醒我拴紧了绳子,莫给你机会?”叶枫晚端详唐铭答不出来的样子,觉得今晚虽迎种种事端,令人疲惫,然而心情却是一阵的酣畅与惬意。

      山中温泉虽得沈墨生赞誉,但位置偏僻,非得要越过几处陡壁才可到达,是以山中的零散百姓都不会来,外人也不得知,籍籍无名。
      因为人迹罕至,正有一番野逸闲散的风致,潺潺一涓细瀑,斜挂两道老藤,温热水面上氲着稀薄雾气。叶枫晚浸在泉水中,两条修长健壮的手臂惬意地伏在岸边圆润滑溜的石块上,闭着双目似在养神,呼吸缓和绵长。
      唐铭来时,都有点分辨不出他是否闲懒地睡着了。自己行动一贯轻悄,但没有刻意掩藏,叶枫晚却慵慵然动也未动。
      唐铭走近两步,叶枫晚半个背部裸露在水面上,肌骨强健匀称,布满着水珠,没有一道疤痕,头发半干半湿,垂在背上,从黑发间隙看去,左边肩胛骨近肩处刺了一只刺青,很小,细细辨来,是一只小舟,笔画色彩俱是寥寥,图案简单,刺青师傅的技巧也不甚高超,活儿做得并不精细,只是还算比较灵性,一只空舟是刺出些空灵的意境。以叶枫晚的身家和讲究做派,也不知为何不请个顶高明的师傅来做。
      “这个刺得不好。”叶枫晚忽然懒洋洋地发声道,“是过去一个女子刺上去的。”
      “……”唐铭发觉自己为了看清,不知不觉已走得更近了一些。
      “她名字里有个舟字,所以趁我睡着,给我纹了。”叶枫晚慵懒惬意地舒展了一下手臂,背后光洁的肩胛骨也一动一动的,每动一下都牵出矫健有力的肌腱形状。
      唐铭语调平板道:“被人刺青都无所觉,不是睡了,是死了罢。”
      “哈哈。”叶枫晚笑了两声,“人家既然有此心思,我为什么不装作睡着呢。”
      唐铭道:“那女子竟不知道纹刺会把人弄醒么?”
      “她给我下了药,还瞒着我找人学了好一阵子刺青。我就装作中了药没醒,让她慢慢弄完咯。”
      唐铭又问:“那她后来呢?”
      叶枫晚悠然道:“嫁人了。”
      他动了动,翻过来背倚着水岸,将沾着水汽的胸膛和面孔对着唐铭,笑微微道:“你对我的事感兴趣吗?你要是感兴趣,我讲给你听。”
      叶枫晚声色之名在外,唐铭一点不想听他的风流韵事,但刚才不知怎的接着他的话问了好几句。似乎是除了刺杀目标以外,头一次觉得自己对一个人了解太少,想要试着多掌握些他的信息。
      虽然这头一次切入的话题,着实是笨拙无聊了些。
      没有什么用的信息。
      但也是关于这人的不是。
      唐铭等了一会儿,见叶枫晚没说话,便催促道:“那你说。”
      叶枫晚却反问:“你让我说什么?”
      唐铭道:“你的事,我怎么知道。”
      叶枫晚一面叹气一面发笑,问:“你是不是不太会闲聊?”
      唐铭惑道:“我们在闲聊?”
      唐铭素来对于旁人的闲聊十分上心,在不引人注意的地方,不声不响地留意着他人的闲谈,从中可以搜罗到许多有用的消息,哪怕看似无关紧要的闲话,也能推断出能为己用的东西。就算真是毫无意义的废话,也可以观察该人闲聊时的神情、口癖、小动作来推断此人的行事做派甚至生活习惯。
      是以唐铭自己反倒极少跟人闲聊。他能从别人言谈上窥见的,别人当然也能从他这里窥见。况且他这人没什么倾诉欲,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把自己的事跟不相干的人吐露。
      叶枫晚道:“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唐铭不以为然。他自觉只想多掌握些叶枫晚的情况,因为他和这个人被绞进一团混沌的事端里,彼此较过劲,搭过手,拒过敌,逃过亡,见过血,裹过伤,斗过嘴皮,吐过真言,虽说各怀心思,却得形影不分,算起来貌合神离,又没法一拍两散,并且看起来今后还会这么着继续下去,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散伙脱身——如果还对这个人一无所知,或所知仅止于传言,那是万万不妥的。他必须要更知己知彼一些。
      唐铭道:“你自己要说的。”
      叶枫晚举手放弃:“好吧,好吧。那,我也不知道你对我的哪里感兴趣,我随便说点,你随便听。要是嫌无聊,尽管喊停。”
      他想了想,道:“我原本不姓叶,乃是西湖附近寻常人家子嗣,与藏剑山庄并无干系。”
      他掬了些泉水拂到肩膀上,不紧不慢的,似在回想,又似罗织话语:“藏剑山庄这样名重势大,在江湖上有分量,也有许多明暗仇家。那回我们二庄主,也就是那时的叶二公子孤身出行,被一拨仇家盯上,险些回不到庄里,幸好我的生身父母帮助,将他藏在家中,躲过一劫。”
      “谁料到那伙人丧尽天良,事后弄清楚原委,已经隔了几个月,竟专程折返回来,将帮过叶晖的夫妇二人杀死泄愤。叶二公子闻讯赶来,已经不及。他打听到夫妇俩上无老人旁无远亲,只有当时出生不到一月的我,被邻人抱去玩耍,幸免于难。叶二公子自觉害了恩人,十分内疚,便将我收养,后来也着弟子寻到那伙人,为他们报了仇。”
      “——这些是我十四岁时被告知的。我对生身父母和幼年祸事都没有半分印象,并不觉得有多愤怒悲伤,听到此仇已报,也就安心。教我心中难以平复的,倒是另外一方面。”
      “在那以前,他们不曾提过这些,二庄主只视我如己出,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他亲子。我自小心气颇高,素以藏剑和自己的身份为荣,又多得长辈及旁人赞誉肯定,自觉天之骄子,优于常人。忽然得知身世内情,犹如迎面浇来一盆冷水。”
      叶枫晚回想着笑了一笑:“我那时年少,忽觉得原来这一切不该是我的,自己不过是得了别人的施舍才有这等模样,心底里一直难以释怀,过了几年便决然离家闯荡,在外的日子里,我用许多化名,不是万不得已绝不透露自己与藏剑有关的身份,一方面是历练自己,另外也点想证明给自己看,不依傍藏剑山庄,单凭我自己,一样能闯一番作为。那七年的时光当属精彩,可算一辈子里最不凡的一段,却是跟你说也说不尽的。自然,经过那几年,让我把事理想明白,过去那想法,幼稚得不能说可笑,简直要算可爱了。”
      叶枫晚双目微微眯起,似回忆得十分有趣:“少时想法固然傻,却不是坏事,年轻人本就该冲动一些,活气一些——”他的目光有意在唐铭身上打转,“不能像你,把自己当件器具似的,就连随意聊聊天都一句话也不接。年轻人?莫说年轻沾不上,连人都不大像了。”
      唐铭兀自思索着叶枫晚的话,心想本就有传言说叶枫晚本非叶氏族人,他说的应不是假话。叶枫晚见状手指轻弹,直将水珠溅到他脸颊上,让他看过来,才说:“有来有往,我已经跟你讲了一些我的事情,你也该把你的事告诉我一些。”
      唐铭并不多想就拒绝了。
      叶枫晚颇有耐性道:“你尽可以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来说,随意一聊而已。”
      “无关紧要的东西又有什么好说。”
      叶枫晚抚着额头发笑,过了一会道:“这么说吧,我的事可多着,你要是有来有往,说一些你的事给我听,那以后闲暇时我可以再讲一些。否则我一头热,也就觉得没趣了。”
      唐铭略一思忖:叶枫晚说的那些,江湖上早有传闻,算不得罕少人知的事,现今不过证实而已,叶枫晚虽说了一连串,却也没让人多知道多少。唐铭迟疑了一下,慢慢开口:
      “我为唐门外系弟子,六岁进入逆斩堂。获独当一面资格后,迄今执行任务十六次。”他讲到这里顿住,似乎想了想,便没有再说下去。叶枫晚观察他神色,不像是有所保留有意隐瞒,倒像搜肠刮肚一番后找不出更多可以说的了,仿佛他活的二十多年岁只能总结成这么些。
      “听起来真像堆龙门的沙子,你这人。”叶枫晚一点儿也不君子地直言点评着他,“干巴巴的,连点儿水分都没有。”看了看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的唐铭,又说,“唐家堡里我不是没有朋友,有个也是逆斩堂的,怎么就不是你这样。人家平时话也不少,合群,最喜欢去又小又挤的酒寮,喝醉了便骂娘。”
      唐铭觉得这话废得很,冷冷道:“一个人一个样。”
      叶枫晚笑笑道:“你说得也对。”便转了话题,问他,“对了,你跟过来做什么?”
      唐铭探手从襟中取出一罐药膏,手一振抛给叶枫晚:“你的大夫朋友要我来。”
      叶枫晚接在手里。他腿上有点小伤没好彻底,但执意沐浴浸水,沈墨生虽双唇如剪,口舌似刀,实际倒是对朋友颇上心。
      叶枫晚慵然地伸了伸胳膊,喃喃道:“有朋友在身边真是件舒心的事。你不想试试看?”

      二人从温泉返回,天色已大亮。远远听到沈墨生的住处有人声和叮当的器具声,走近了看,原来是山中的住户,夜里惊觉失火,远近都赶过来。沈墨生在这里行医,颇有声望,男人揽下了为他重修房屋的活儿,女人则取了一些常用的物什送来。他们热情,沈墨生也不执意推辞,着路鸣一一记下,付给银钱,遇上死活不肯要的,也就随他。
      忙碌了一阵,人都散去,只余几个修屋的在院中做活。路鸣从后半夜起折腾到天亮,打着呵欠来跟他们说:“先生说了,让唐哥哥睡下休息,睡醒了下午换药。”
      叶枫晚点头说好,拍了一下路鸣脑袋让他也去补觉。
      该休息的人都去休息了,叶枫晚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反倒没有什么困意。他往沈墨生书房走去,房门没有关,他远远站着看进去,沈墨生坐在书案前,捏着支竹笔用笔杆一下一下敲着案板。他这该是在动脑筋琢磨医人的法子。叶枫晚没有过去打扰,掉转头在廊檐下踱了两个来回,便想到去替他看看那个伤号。
      杨慕给挪到一间向阳温暖的房间,天气还比较凉,他不能盖太厚实的东西。叶枫晚放轻脚步走到房外,从里面传出来细微的动静。竹制的窗棂朴素但不失淡雅,后面的窗帘子没有拉紧,有风的时候更是一掀一掀的,叶枫晚便停在窗外,侧首看了进去。
      那军人醒过来了,躺在那里,正无比艰难地尝试做出动作。
      看样子他想去够摆在卧榻旁的一碗水,但皮肉上伤口太多太新鲜了,最细小的动作,也牵扯起无数痛楚。看他一顿一顿地慢慢将身体从枕上撑起一点点,已经是一脸汗水。他又谨慎地微微侧了侧身子,如临大敌地将胳膊慢慢伸了出去,刚伸开几寸,就软软垂回身旁,嘴里丝丝地吸气,闭着眼来缓和拉扯的疼痛。如此反复了几回,也没把水碗拿到手。
      叶枫晚轻轻咳了一声,意外地看到杨慕浑身一个激灵,砰咚一下倒回榻上,闭起眼一动不动,竟是装睡的模样。
      叶枫晚故意弄出一点脚步声,开门进去,直直走到榻边,只见杨慕因倒回去时动作太猛,脸上犹余有几丝按捺不了的抽动,看得出来他在使劲压抑着,使自己尽快看上去面无表情就像还未醒。
      叶枫晚故意不开口不出声,只是挨着他坐了下来。那杨慕感觉到床榻一沉,顿时好似连呼吸都屏住了一些,这样过了一阵,那紧紧闭着的眼睛上睫毛时不时颤一颤,实际上早露馅了,他还硬绷着大气不敢出。
      半晌,叶枫晚故意悠悠自语了句:“怎还没醒,还是叫沈墨生过来看看……”
      杨慕立刻启开了双眼:“我已经醒了,不用去叨扰沈大夫……”他这双眼睛也长得好,白处好似那鸡卵白,黑处就如那龙眼核,白的好看黑的也好看,眼眶眼线轮廓清晰又英气,就像画的一般利落。这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瞅着自己鼻尖,说:“原来你不是沈大夫啊,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他呢。”
      叶枫晚道:“哦。你早醒了啊。早知道我不是他,你就不用装睡了?”
      杨慕发现自己不打自个儿招了,一时只能讪讪的岔开话题:“请问你是……”他抬起眼瞧着叶枫晚的脸,想了一下,“我……我好像记得你,我伤迷糊的时候,你是不是帮过我?”
      叶枫晚道:“只是尽了点绵力。”
      杨慕动一动指头都疼,但硬是将双手合在胸前抱了个拳,说:“谢谢你。”
      叶枫晚道:“别在意,我可没帮上什么忙。你伤得这么重,还是全亏得沈大夫尽心尽力,将你救治回来。”
      杨慕眸子黯了一下,他原本因为重伤和昏睡,面色还带几分憔悴,这会儿眉头锁起来,隐约又结了几分忧愁在脸上。他惭愧地说:“我真对不住沈大夫,麻烦了他好多次,还总让他生气。”
      叶枫晚心中道:他是生气,但不是气你麻烦他。他口中说:“他很关切你的伤势,对谁都没对你这么上心。你现在醒了……不要我去告诉他让他放心吗?”
      “这——”杨慕脸上犹豫思虑担忧紧张之色一齐闪过,复杂的神情显得他有点慌张,最后不大坚定地说:“还是算了,沈大夫一看见我就生气……”
      这天策军人也是有趣,就算现在不把沈墨生喊来,再过一会而沈墨生自己也会过来的,现在不生气,过一会也会生气,拖延这片刻有什么意义。叶枫晚打量着杨慕——看样子这小军官打心里有几分怕沈墨生。
      杨慕话还没说完,门“呀”的一声,沈墨生迈了进来,左手里端着个药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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