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瘕

作者: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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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回


      缭山之东,恒水之南,有乡名沅,北靠一丘名瀹。一溪南北而向,分为东、西二村。

      住在西沅村的司马佳,正与几名同学友人一起,踩着瀹丘上的青草,专捡没走过的路走。他们这是乡试归来,一路说说笑笑,走走停停,赏山鉴水,吟诗作赋,甚有雅趣。眼看家乡近在眼前,司马佳兴致更好,步伐都轻了起来。
      “子善方才说到,东坡《赤壁赋》云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无禁,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食。若易此‘食’为‘适’,则索然无味矣。我却不解。”
      司马佳转目一看,说话的正是马智马文博,此人身长八尺,仪表堂堂,正对着司马佳笑得豪爽又恭谨,让司马佳不由得心中一动,脸上红了起来。
      “文博兄学富五车,能有何不解?想必是盘算好了,打趣我来的。”
      司马佳在友人中是出了名的面皮薄,姑娘般腼腆,所以大家都没把他那脸红当回事,反而都停下来听马智怎么说。
      “江上之风,与山间之月,风月属虚,如何食得?便不说这风与月,这天地万物,怕也不是都可食的吧?”马智说。显然只是玩话,却仿若认真一般地看着司马佳。
      司马佳也笑了一下,也与他说笑道:“文博兄,你我虽然都不是那放浪形骸之人,但也不必如此呆板,风月怎么食不得了,就比如说……”
      司马佳说话间,刚好有一阵微风吹过,脚下的杂草在他们袍角摇曳。司马佳弯下身,摘下脚边的一朵淡红野花。“这花刚才被风吹动,自然沾了风在花瓣上面。”司马佳也不多说,便把花放进嘴里,作样子嚼了嚼,才道:“嗯,清风的味道。你动作快点,也摘一朵吃吃,只怕还能尝到。”
      马智大笑起来,其余友人也笑起来,几人继续前行。

      司马佳在路口与友人告别,独自回了家。他独居在西沅村的一所僻静房屋中,此刻夕阳西斜,长工马四刚好从地里回来,迎头碰见了主人,高兴地喊:“少爷!”
      司马佳看到他也是高兴。马四很会说话,开口便道:“少爷这回中了举人,少爷就变老爷咯!”
      司马佳笑道:“还没放榜,你倒嘴快。”
      马四道:“少爷现在可去拜见老太爷?”
      司马佳看看天边,略一沉思,道:“现在晚了,等我沐浴更衣,也不知什么时候了,怕扰了外公。我也累了,你给我打水洗澡,我早些歇息,明日一早再去见外公。”
      马四答应下来。
      第二天,司马佳起床,吃了早饭,踏上石板路,走过半月桥,便到了沅东村。司马佳向外公家行来,一路上遇见认识的乡亲,便打声招呼。这村子里最大最好的宅院,便是外公戴氏老爷家了,司马佳进门先拜见外公,又有两个舅舅以及舅母要一一见过,然后再回到外公那,与外公说这一路见闻。

      你说这司马佳父母去了哪里?原来他母亲乃是这戴氏老爷的小女儿,从小娇生惯养,还让她学书识字,谁料想到了十七岁时,和西席先生私奔跑了,戴老爷足足派人找了三年,也没找着。三年后小姐抱着襁褓中的司马佳回了沅村,戴老爷看见外孙,乐得合不拢嘴,当下便饶过了司马先生,招了他作入赘的女婿。可是好景不长,没过两年,这小姐一病死了,司马先生没了妻子,终日忧愁,不久也便去了,只留下一个司马佳,跟着姥爷过活。
      司马佳渐渐长大,戴老爷送他入学,因为他父母早亡,难免多宠着他些,便引起了两个舅母的不满。尤其是大舅母,抱着儿子,止不住地发酸:“正经的长房长孙不疼,倒疼外面回来的。”戴老爷虽不怕这些,却担心司马佳被妒言所伤,又怕儿媳暗中对司马佳不利,等司马佳长到十几岁,便以让他清净读书的名义,给他在沅西找了个住所,并拨了个老妈子去照顾,没事就派人送钱送物,司马佳则常常过来大宅与外公相聚。司马佳满十八岁时,戴老爷干脆给了他十亩水田,长工马四则专门照料田地,还计划给他相一门亲事,大有给司马佳成家立业的架势。司马佳好不容易以准备考试为由,暂缓了成亲的事,但心里也知道,这只是推迟,早晚推不掉的。

      司马佳告别外公时,又要到舅舅舅母那辞行,表哥表弟们读书都不如他,两个舅母难免牙酸,讲一些让司马佳心里悻悻的话,才放他走。
      按理说接下来的生活本该一切如常,可是司马佳却忽然得了一种怪病。
      他的肚子,越来越大了。
      不痛,不痒,吃饭睡觉如常,就是肚子越来越鼓。起初,司马佳还以为是长胖了,没有理睬,可是天长日久,只有腹部隆起,其余部位没长一点肉,拿手去按,隐约可以摸到腹内有一团硬块,才发觉了不对劲。
      司马佳开始惊慌,但没敢让外公察觉,只是换了宽松的衣服去见外公,假装没事,私下叫马四到镇上去请大夫。可来了好几个大夫,都说没见过这病,对着司马佳的肚子直摇头。司马佳急了,他来年可还是要去京城参加会试的,挺着这个不明不白的肚子,可怎么去呢?
      这日马四又奉了主人命令,去镇上再找一个大夫,走到一半,折回来了。司马佳见他回来得那么快,便问:“你怎么没去镇上?”
      马四道:“我在半路遇上个游方的大夫,他见面便问我,‘你家是不是有病人?是不是腹大如鼓,但不知何故?’我一听都对上了,感情这是个半仙,就带回来了。”
      司马佳一听,也顾不上想许多,病急乱投医,叫马四赶快把人带进来。马四便跑到门外去请,不多时带进一个小老头来。只见那人背着药箱,手里铜铃直响,花白的胡子头发,身上是打补丁的衣裤,面色红润,肌肤有光。
      司马佳施了一礼,问道:“听说先生未见我面,便知我的病情,先生莫非是神人?”
      那游方大夫把药箱一撂,也不还礼,道:“我从镇上王大夫那听说,这儿有个病人得了如此怪病,特地前来诊治。”
      王大夫是司马佳请过的大夫之一,原来是他说了,那面前这个老人便不是什么神人,还是普通大夫罢了。司马佳的眼神黯淡了一点,但还是说道:“特地前来,莫非先生您知道我这怪病的名字?”
      司马佳看到那药箱上贴着张红纸,纸上写着个“牛”字,便揣测地问:“牛大夫?莫非你会治这病?”
      牛大夫卷了卷袖子,道:“对,你先把肚子给我看看。”
      司马佳脱了衣服,让牛大夫摸了摸肚子,再穿上衣服。牛大夫已经胸有成竹了:“小公子,请问你在发病之前,是不是吃过生的花叶?”
      司马佳想了想,想起自己在瀹山上吃花的事:“对!先生你怎么知道?”
      牛大夫便摸了摸胡子笑道:“如此我便十分确定是那病了。”
      司马佳大喜:“真的?请问这是个什么怪病,为何别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牛大夫道:“不怪他们不知道,原是因为他们都没见过。这病乃是蛇将精|液遗于花叶之上,人误食之,便生癥瘕,名为蛇瘕。”
      司马佳赶忙问:“能不能治?”
      “能治!”牛大夫回答得很果决。
      “那请先生快为我诊治!”
      听了司马佳的话,牛大夫慢悠悠地打开药箱,从里面取出一个木头盒子,再慢悠悠地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块棉布;摊平了棉布,牛大夫从盒子里拿出一支亮晶晶的小刀,放到棉布上,再接着拿出第二、第三、四把……一支一支地在布上排好。
      冷不防地看到了凶器,司马佳吓得往后缩了一步,问道:“先生为何拿出这种东西来?”
      牛大夫抬起头,对司马佳道:“哦,小公子,你的这个病,得剖开肚子,取出癥块,才能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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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jingye也屏蔽?要知此jingye非彼jingye,是中医的精气血津液神的精|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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