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红楼

作者:李小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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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0 章


      保龄侯夫人刘氏一面劝慰忠靖侯夫人冯氏,一面问道:“嫂子可派人去接云丫头了?”
      冯夫人点点夭道:“我一听说这事儿就命人去接她了,这次回来,我再不会像从前那般纵容她了。我原想着:我们这一房爵位原该大伯袭的,只可惜大伯去得早,这爵位就落在我们老爷身上了。为了这个,我总觉得亏欠了云丫头,很多事只要不出大褶子,我也就不多计较,横竖也只是个姑娘,好生养大她,再找一门差不离的婚事,待她嫁出去我也就圆满了,没想到她竟惹出这样一场祸事来。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对她严加管教,不该为着怕人闲话就放放松了她。”
      刘夫人叹气道:“嫂子不必自责,这也不能全怪你啊!一年十二个月,大半都给老姑太太接过去了,原以为有老姑太太教导,绝不会有什么问题,谁曾想呢……?如今最要紧的,就是向端和公主以及林家陪礼道歉,尽快解决这事,等解决这事,咱们还是赶快给云丫头相一门亲事,给她定下来。”
      冯夫人也很赞同,正待说些什么,外头婆子来报:“大姑娘回来了。”
      可回来了,冯夫人强压着怒气,冷声道:“还不把你们大姑娘请进来。”婆子喏喏应是,慌忙退下请史湘云进去。
      史湘云低着头走了进来行礼:“给两位婶娘请安。”声音有些沙哑,再一看,双眼红肿,看来是哭过了。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孩子,看到她这模样冯夫人的心软了,可又一想到她惹得祸事来,又生气:“托你的福,我们如今安得很。”
      史湘云哪听不出冯夫人说得是反话,心里指不定多生气?她的头低的更低了,冯夫人见她不作声,心里更是怒气翻涌:“怎么不说话?你在你姑婆那边不是挺能说会道的吗?”
      听到冯夫人的厉声喝问,史湘云的眼泪忍不住又流了下来,她长到这么大,再不曾像今日这般哭过,心里也是委屈:我不过是说错了一句话,至于人人都来训斥我一顿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大不了我去给她林黛玉磕头认错,又不要你们怎么样?她心里想着嘴里也说了出来,冯夫人听得一时气得话也说不出来,刘夫人也是气怒交加,冷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哼!你史大姑娘真是好大的脸面?你以为那是谁?那是皇上御旨亲封的公主,你辱了公主,不说别人,首先皇上就不能答应。”史湘云听得害怕,低声道:“原是我们姐妹间的小纷争,至于惊动皇上吗?再说了,她只不过是个外姓公主,又不是真的。”
      刘夫人听到她这话,真是气到无力,道:“不管从前什么身份,圣旨一下,她就是公主,哪还有什么真和假?便是没有公主这个身份,她也不是你能辱的。”史湘云不服,将她自小看大的冯夫人哪里看不出来,冷冷说道:“公主之父先忠正仁德公是何等人物,你虽处闺阁也该听说过,功绩清名文德为天下人敬仰,他的后人也被天下人看着呢!谁欺负了林家人,都不必林家人自己动手,天下多的是人站出来替他们讨公道。正因为这样,端和公主比那些皇家公主更受皇家重视,甚至也更尊贵。”
      史湘云呆呆的站在那里,她从自己婶娘那详细分明的话语中开始了解到:她说错的那一句话,远比她自以为的要严重的多。可是:“公主,公主应该不会计较的,我们平常相处的也蛮好的,应该不会……”
      刘夫人语带嘲讽道:“你先前说公主跟你是姊妹,现在又说平常处的好,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要用那种话来说自己的姊妹?”
      史湘云无言以对。
      冯夫人简直懒得理会史湘云,令她回房反省,并罚她抄写《女四书》百遍,史湘云听了对她的处罚没说什么,默默退下了。冯夫人与刘夫人商议定了,立刻备了重礼,又使人去打听公主何时回来便暂且不提。

      林黛玉换了家常衣裳正与沈氏说话,听了沈氏的应对很是赞同,正说着呢,听到守门的小丫头回报邢夫人带着王熙凤求见,黛玉自然知道是为什么,笑了笑,示意内侍让她们进来。
      邢夫人、王熙凤进来行礼请安,黛玉免礼令她们坐,邢夫人起来坐下王熙凤仍然跪着,黛玉故作不明问道:“凤嫂嫂这是做什么?”
      王熙凤一脸羞愧惶恐道:“史大妹妹的事,原是臣妇言语不当引起的,臣妇,臣妇特来给公主殿下请罪。”泪流满面痛悔状。
      黛玉纤手轻抚着青瓷莲花盏垂眸不语,邢夫人和王熙凤见黛玉不说话也不表态,心渐渐提起,还是沈氏开口喊了一声:“公主。”
      黛玉看看沈氏、邢夫人,又扫了一眼王熙凤,最后还是看着沈氏问道:“安人你说呢?”
      沈氏听黛玉问,想了想,道:“这事原本确是凤二奶奶言语不慎引起的,但她素日也不是轻狂人,况且亲戚的情分,不罚不好,但也不宜重罚。”
      黛玉点点头道:“既这样,就罚凤嫂嫂抄写《内训》百篇,一月内完成,大舅母说呢?”
      这处罚确是不算重,邢夫人自然说好,王熙凤轻舒了一口气,随即又有些发愁,王家讲的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在家时,王熙凤大字不识一个,嫁到贾家后管着家,账本子、礼单子等等一类的多少都要看看,这才认识了一些字,也只如此了,现在要她一月内抄写《内训》百篇,着实不是个轻松的活(⊙o⊙)

      邢夫人、王熙凤走后,黛玉与沈氏去了贾母处,四春姊妹亦在,大家说话,不过是些玩乐之事,这说的热闹,保龄侯夫人刘氏并忠靖侯夫人冯氏来了。
      刘夫人与冯夫人进来,恭恭敬敬行礼毕,虽黛玉叫起却并不敢就起来,仍就跪着,言己身过错,不曾教育好史湘云,致使她言语无忌冒犯了公主以及林家,今日前来诚心道歉悔过,从此后必严格教导史湘云,望公主海涵等等,言语态度恭谦。说完又叫进史湘云,史湘云进来跪下道:“臣女因嫉妒公主荣耀,口出恶言辱及殿下,臣女知错,请公主殿下惩罚。”说到最后已是泪流满面,冯夫人以对她详细分说事件的严重后果,她是真的错了,也后悔了。
      史家表示了道歉的诚意,黛玉得了满意的结果,比照王熙凤一样的罚了史湘云,此事也就算过了。虽然是这样,待史湘云到底不比从前,从前但凡四春姐妹有的,也有史湘云的份,现如今,四春姐妹得黛玉十回东西,史湘云也就得个一两回,别人还赞黛玉宽厚,不愧林家女。
      忠靖侯与保龄侯亦上了折子请罪,大意也是差不多,受了一顿训责,皇太后遣了一个极严历的嬷嬷,对史湘云好一番教导。
      冯、刘二位夫人决定赶紧给史湘云定人家,外人固然体谅史家不易,若史家别的女儿还罢了,却没有什么好人家愿意聘娶史湘云,自然的,也错过了原著上那个才貌仙郎。

      二月黛玉生日,宫中圣人、太后、皇后赏赐繁多,热闹亦不需多言。
      三月初六,小选正式开始,其实小选往年都是五月开始的,因今年亦正是大选之年,便将小选改在三月——训练好了,才得伺候刚入宫的小主们。
      薛宝钗一身蓝布长袍裙,蓝布鞋子,梳了一个简单的发式,只用蓝布带子扎着,通体上下无一丝佩饰,薛姨太心头一酸,道:“我的儿,咱们家里虽不算显贵,你也是丫头,老婆,捧凤凰似的,长了这么大。哪里知道奴才两个字怎么个写法?况且宫中之艰难也非你能想象的,你此时若后悔,还来得及。”
      宝钗听得很是感动,但她早已打定主意,绝不后悔:“妈,你放心罢,我能的。”
      薛姨太无奈,抹了抹眼泪,将一只银镯与一只银簪给她戴上,轻声嘱咐道:“这里面各有有五千两散的银票,包袱里还有些散碎银子,在宫中千万小心谨慎。”
      宝钗道:“妈放心,我理会的,您保重……”一语未了流下泪来,薛姨太轻轻擦去女儿的泪,纵有万般不舍,到底送宝钗上了车子,走得不见踪影,方被同喜同贵扶着回了家里去。

      宝钗自进了宫谨言慎行,她规矩学的又快又好,面上却藏拙,只是现出中上的水平,使自己不便太出挑,凡事不强出头,温柔稳重,便有几个挑刺的,也是一笑而过。便有许多小宫女敬重她,又与她交好。宝钗知道宫中人脉的重要,也常施些小恩小惠笼络她们,是以这些小宫女都说她的好。
      宫女有两种:一为似薛宝钗这样出身的官女子;一为平民、贱民出身的家下女子。官女子瞧不上家下女子,这家下女子也不敢招惹官女子;两组人虽在一处学规矩,却是泾渭分明。唯有宝钗待她们也是和和气气的,因此在家下女子中也很有人缘。
      薛宝钗其实心中一直都很不安,入宫前姨妈王夫人说了,已经跟贤德妃娘娘打过招呼了,可她现在却进了宫,想必姨妈和娘娘已觉出不对,娘娘会怎么对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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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女诫》东汉女史学家班昭撰著,《内训》明成祖的徐皇后撰著,《女论语》唐朝女学士宋若莘撰著,《女范捷录》明末儒学者王相之母刘氏所作。上述四种女子教本,自东汉至明末,先后相继问世和传播,由王相一一加以笺注,于明天启四年(1624),由多文堂合刻为《闺阁女四书集注》,成为一套对女子进行封建教育的教材。嗣后翻印此书,简称为《女四书》
    《女孝经》唐朝侯莫陈邈之妻郑氏撰。也有一些版本《女四书》用《女孝经》代《女范捷录》或《内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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