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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突来的访客
现在想来,Reborn恐怕早就预料到他将面临的窘境。
飞鸟与游鱼吗……
倚靠着巨树厚实的枝干,纲吉叹了口气,困倦地眯起眼。
他亲爱的老师带给他的影响总是比他想象中深,比如,这个被他构筑成故事中场景的梦。
梦境狭窄逼仄又漫无边际,天空是干净到冰冷的蓝,参天巨树安静地伫立在溪边,向着小溪中央伸出一根枝桠,漂亮的鸟巢刚巧搭在枝桠中央,而在鸟巢溪水的倒影中,一尾小巧的鱼正缓缓游荡。
抬起头,纲吉望向天空中翱翔的鸟。
鱼生活在水中,而鸟,注定展翅晴空,它们谁也离不开彼此的必需品,哪怕影子贴合在一起,也隔着无法僭越的水平面。
相亲相守只是错觉,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Reborn想说的,就是这个吧?”眼睫微合,纲吉放松地靠上身后的枝桠,“可惜,太晚了。”如果早一点,在他没喜欢上首席之前,或者再晚一点告诉他真相,前者他尚懵懂不知,后者已成定局,他就不会那么难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胸中的喜欢快要满溢出来,却被告知,他不能喜欢。
真的,挺伤人的。
眉头一动,纲吉闭上双眼,他忽然想起他的雾守六道骸提到的知觉掌控。当你陷入幻术时,也就意味着被掌控了五感,这时如果想要从中解脱,就要反向夺取自己的知觉控制,如若成功,就等同掌握了对方的知觉。
“幻术就是这么一回事。”
记得他年轻的雾守这样说,嘴角挂着一贯的似嘲非嘲的笑,“而梦,也差不多如此。”
那是指环战后不久他做的一个梦,或许是过于担心六道骸的关系,他的梦境与他的雾守连通,被捉弄了一番后,对方倒是好心地提醒他做些防备。
人类的梦强大也脆弱,如果被人闯入梦境且被控制知觉,要比现实中跟幻术师战斗更危险。要是碰上与六道骸同样能控制人躯体的术士,甚至连灵魂都会被掌控。
可惜的是,纲吉对他据说“不设防”的精神力毫无办法。
在他闭上双眼的瞬间,天空变成混沌荒凉的灰色,巨树小溪草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记忆中的家。吸了口气,纲吉安静的躺在廊下,双手枕在脑后,脑中空荡荡的什么都不去想。
“nufufufu……”
怪异的笑声蓦然响起,纲吉蹙了下眉,没有动弹,只是心中感慨:难道雾守都这副德行?骸和初代雾守的笑声气质怎么这么像?就是扰人清梦这一点,也是一模一样,难道骸也是初雾的后代?
……那还真是,奇迹一样呢。
漫无边际地想法在下颚被碰触时戛然而止,感到那冰凉的触感,纲吉睁开眼,神色淡淡,“你想杀了我?”竟然用镰刀来打招呼,这恶劣的行为是怎么养成的?如果再进一步,纲吉毫不怀疑镰刀锋利的尖端会刺穿他的喉咙。
啊啊,感觉和上次不一样呢,被什么刺激到了吗?
“nufufufu……小鬼,你到底是谁?”幽兰瞳孔中黑桃印记若隐若现,这位不请自来的访客显然不满意主人的“招待”,因某种原因而恼怒起来。
纲吉抬眼,“我是沢田纲吉。”
如今的初代还是Giotto·Vongola,自然,就算他报出这个名字其他人也查不到什么。
所以他当初为何接受假名?
被利器威胁着,纲吉反而有些走神,何西亚属于情报局,而沢田纲吉属于数百年后的未来,他将两者区分开来,是暗示自己适应这个时代,天长日久反而忘了,无论“沢田纲吉”还是“何西亚”都是他。
看出纲吉分神,男人冷冷勾起嘴角,镰刀狠狠下压,鲜红的血液立即冒了出来。
“你与Giotto是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虽说是梦,但跟如D·斯佩多这种等级的术士搭上关系,获得的伤自然不可能是幻觉。感到脖子真实的疼痛,纲吉平静地接下后半句,“——这样说,你会信?”
相似的样貌,相似的火炎。
见识了这些还说他和Giotto没关系,恐怕三岁小孩都不信吧?
“你不怕我?”
依旧保持放松仰躺的姿势,纲吉显得意兴阑珊,“你是幻术师,但这里,是我的梦。”他才是这个梦的主宰,即使对方是最强术士,想做什么也要先过他这关。
何况,“你敢杀我?”
有点嘲讽地笑了,因为心情不好,加之被人闯入梦境的愤怒,他实在对这不请自来的“客人”没什么好感。
眼前的人不值得温柔以对,那只会让对方觉得他软弱可欺。在常人世界生存了十四年,纲吉无师自通了黑暗世界的真理:黑手党世界,先兵后礼比先礼后兵吃地开。
比如他的雾守六道骸,必须先用绝对武力把他彻底打服,之后表示关心思念时,才不会稍稍接受。
这是纲吉很少显露在人前的另一面,继承了母亲温柔宽和的天性不假,但他同样得到了父亲杀伐果断的冷酷基因,只是天性的温柔让它少有应用之地,此刻不过稍稍暴露,却让人产生不真实感。
就像兔子忽然露出不逊色于猛兽的獠牙,恐惧倒在其次,惊愕占了上风。
D不觉瞪大双眼,他没想到时隔不久,对方的气质变化这么大,少年眼角闪过的冷意竟让他想到自家首领对敌的冷酷。
“nufufufu……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沢田君?”
收了镰刀,D笑起来,既然武力无法威胁自然不必再惺惺作态,要不是当初纲吉的牙尖嘴利给他留下深刻印象,D也不至于一来就上武器。
“对待客人,我当然不会如此失礼。”坐起身,纲吉碰了下脖子,伤口消失不见,他却知道现实中自己的脖子必定遭了灾,他的实力还不足以正面这等级术士而全身退去。
理了下衣服,梦的场景换成了客厅。
“至少,我会端上一杯温度合宜的红茶。”执起桌上的杯子,纲吉给自己沏了杯茶,“但,你……是吗?”
D低笑,也帮自己倒了杯茶——虽说位于对方的梦境,但做点小改变还是可以的。“你的敌意太明显了,沢田君。”
“是吗。”纲吉不置可否,相当直白道,“总感觉会被你坑,所以不由得感到不爽呢,说吧,你想问什么?在别人梦中乱逛,总不是你的兴趣吧?”
他有点鄙夷地扫了D一眼,“虽然能够想象得到。”这人只是披了一层“绅士”皮而已,底下的变态本质都快溢出来了。
“……nufufufufufu……”
正事要紧,D没有反驳纲吉孩子似的直白嘲讽,更过分的评价又不是没听过,“你真愿意回答?”
“我能不回答?”
纲吉一笑,这是他的梦不假,但对方是个出色的术士,如果不是首席和某些顾虑,对方未必不敢直接侵占他的意识,除了占点口头便宜,他只能知无不答。
如果他够强就好了。
垂下眼,纲吉平顺地回答了D的问题,眼底的火焰越烧越旺,如果他够强,就能掌控自己的人生,而不必任人摆布!
“nufufufu……忘了说,我看不到你的记忆呢,沢田君。”
得到了想要的,D忽然说道,纲吉对初代事宜知道的不多,加之纲吉不知从哪学得了技巧,使他无法直接窥探记忆。没得到多少切实情报的D略有不爽,便开口找场子,总不能白白被这个小鬼嘲讽。
“我知道。”
纲吉微笑,居然是一贯的温柔宽和,小白兔似的。他记得呢,所以,“我期待着,我们在现实中相见。”
这是曾经六道骸对他说过的话,但由此刻的纲吉说来,其中却没什么善意期待,倒有种秋后算账的味道。
对同伴,纲吉一贯温柔,所以他不会想也不会把当初闯入他梦境的六道骸如何,毕竟他们是同伴,毕竟当初的“沢田纲吉”还未真正经历变化,也无法如何。但D·斯佩多可不是,给予同伴的温柔不必给他,报复也不必留情面。
被窥探梦境,被逼迫的愤怒不是两句嘲讽能平息的,跟随阿诺德日久,纲吉别的没学到,记仇和秋后算账倒学了十乘十。当然,也不否认或许是“家学渊源”。
一愣,D恍然觉得再度看到自家腹黑Boss的影子,立即浑身一寒。
脱离了梦境,纲吉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啊,不小心被看到了啊。”黑暗的一面。
“被看到了什么?”
耳畔骤然响起的声音骇了纲吉一跳,看清床畔的人,立即倒吸一口凉气,狠狠咳嗽起来,“咳咳咳……首席?!”扫了眼房间的摆设,纲吉确信这是他的房间。
“嗯。”
应了一声,阿诺德在床边坐下,等纲吉喘匀气才道,“遇见了什么?我感觉到了令人不爽的气息。”感觉像是某只菌类生物,恶心的腐烂味隔着几百米都能闻到。想罢,阿诺德眯了下眼,“是那只冬菇?”
冬菇?
想到D那颗蓝色的妹妹头,纲吉按住脑袋,“冬菇是什么啊……”说出来,他是被只冬菇欺负了?“我确实见到了斯佩多。”
“嗯?”
“他问了我一点事情,关于这个时代的历史。”坐起身,纲吉笑笑,视线划过阿诺德身上单薄的睡衣,担忧地握住阿诺德冰凉的右手,“首席,不冷吗?”虽说是盛夏,但这里昼夜温差很大,一不小心还是很容易着凉的。
微微抬眼,阿诺德示意纲吉往里挪,然后掀开被子钻进被窝躺好。
“……首席?”
“都说了什么?”
吸了口气,纲吉伸手掖了掖被角,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同床了,“没什么,也就只是我从哪里来,还有关于未来的彭格列的问题,不过我了解地不太多,所以他似乎很不爽。”只是不爽,估计关键的东西已经知道了吧,虽说没能偷窥他的记忆。
那个男人真正想知道的是什么?
“是吗。”
毫不客气地夺走了纲吉的枕头,阿诺德闭着眼睛,“内容。”
纲吉只好把说过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当然,他略过了某些略微失礼的“问候”,以及再见的“期望”。在大家面前,他可一直是好孩子呢。想罢,少年弯了弯眼睛,因为最近情绪起伏过大,内心微妙地黑了。
没什么反应,阿诺德翻了个身,指尖摸索着摸上纲吉脖子上的红痕,“疼吗?”漫不经心的语调中含着极深的怒意,他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无论进犯的是谁。
“有一点。”眨了眨眼,纲吉不介意顺手抹黑一下某人。
“……呵。”
扯了下嘴角,阿诺德转移了话题,“未来,是什么样的?”
“唉?”
纲吉愣住,因为男人缩进他怀里的动作,说是“缩”也不准确,限于目前纲吉矮小的身材,阿诺德只是抱住他的腰,把脸孔埋进被褥里而已。看着男人柔软的浅色发丝,纲吉蠢蠢欲动地想伸手揉一揉,终究为了生命安全忍耐下来,干咳一声苦笑,“首席,你完全是听睡前故事的模式啊。”
“哼。”
不要用冷哼逃避答案啦,哭笑不得地想,纲吉移开视线,免得自己忍不住作死,“未来的话……”
他开始述说他所理解的二十一世纪,一些在这个时代看来异想天开的发明,一些有趣的传闻,说着说着,他便不由谈起他的家。温柔的母亲,闹腾的熊孩子,身边性格各异的友人,不喜与人群聚却声望极高学长,温柔可靠的师兄,幼小却性格恶劣的家庭教师。
淡却的记忆慢慢清晰,纲吉眨了眨眼睛,忽然低声自语。
“……首席,也是在乎我的吧?”
声音放得极轻,没有人回答,室内安静地除了时钟的滴答声便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
不安分的手指悄悄摸到额发旁边,贴得极近,终究没有真正摸上去。他小心翼翼地掖了掖被角,碎发的阴影遮住视线,晦暗的光线下暧昧不明。
不要把灯带来啦,首席。
靠着床头,纲吉想,嘴角弯起一抹笑容,没办法把整间房照亮的光线,除了给人无谓的希望外,又有什么作用呢?看到希望,哪怕无法捉住,也让人忍不住动摇的啊。
会在意他和安娜“约会”,会吃醋似的把他丢出房间,会因为感觉不对半夜跑来关心他,会若无其事地钻进他被窝,会孩子气地让他讲“睡前故事”……这一条条一件件能说明什么呢?害他得出那么诱人的答案,首席绝对是故意的吧?
我喜欢你,你也……在乎我。
多完美的双箭头,可惜,时间不对。
……同样知道这一点的你,也是超任性的啊,首席。
浮于眼底的是浅浅的无奈纵容,纲吉叹了口气,某种平衡被破坏后反而产生一种怪异的安定,他俯下身,在男人额发的间隙间落下轻若绒毛的吻:无论如何——
晚安,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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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嗯,双向单恋达成,纲吉的微妙进化中,冬菇酱未来悲剧进行时【我似乎把冬菇给崩掉了?= =
……话说从头到尾这篇文都很甜对吧?牙好酸唔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