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一定当初

作者: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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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偶遇


      这天陈斯鹏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午公司有点紧急的事,处理完就已经这个时候了,他的汽车沿着夜色中的马路向前行驶着。陈斯鹏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抵着胃部,尽管如此仍压不住胃里一阵阵刀割般的疼痛。

      陈斯鹏的胃病是前几年不规律饮食作息落下的毛病,尽管医生一再提醒他再不注意会有癌变可能,但他还是能抗就尽量扛着。外企本来就是不讲人情的地方,有多少女同事为了晋升连孩子都不要,他一个大男人哪有那么娇气。其实上午的时候他胃就不舒服,到了下午疼的愈发厉害了,但为了处理手头的工作,他硬是忍到了现在。当他开到一个小公园旁边时,他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疼痛了,他把车子靠在路边从包里摸出了止痛片。

      陈斯鹏用矿泉水把药送了进去,他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等着胃里的疼痛过去。初秋的晚上天气已经开始凉了,路灯的光在夜色中看上去似乎透着寒意,街道上静悄悄的,这时陈斯鹏隐约听到路边传来几个年轻男孩吼叫的声音。他想起来Y高中就在这附近,总有高中生躲进这个小公园里约会或是打架,陈斯鹏想又是打架的不良少年吧。他睁开眼睛偏过头向窗外看去,果然看见几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子在路边扭打在一起,看样子似乎是好几个在打一个,被围在中间的男孩子寡不敌众已经倒在了地上,其他几个仍旧不依不饶。陈斯鹏看着倒在地上的男孩子突然坐起了身子,那个瘦高的男孩儿像极了那天在他车上摁灭烟头的王小军。他本来不该管这个闲事,可他眼前突然浮现出了那天杜北燕谈起王小军时那滔滔不绝的样子。陈斯鹏没有多想就摇下了车窗,他一边按着喇叭一边大吼道:“你们给我住手!”

      几个打人的男孩子被他吓了一跳,扔下地上那个就一溜烟跑了,躺在地上的男孩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也想跑,但可能是哪里被打伤了,身子晃了一下又倒在了地上。陈斯鹏下车走了过去,他仔细一看果然是王小军,他脑袋被打破了,鲜血不停的流下来。

      “你没事吧?”陈斯鹏低头看着他说。

      王小军的眼睛被血迷了,他一边擦着眼睛一边慌张的解释道:“老师,你听我说,都是三班那几个挑事,跟我没关系。。。”

      “我不是你老师。”陈斯鹏打断了他。

      王小军仰起头来勉强睁开一只眼睛看着陈斯鹏说:“那你是谁?”

      “那天你在我的汽车上摁灭烟头,不记得了么?”

      “我勒个去,怎么是你。”王小军叹了口气仰起头看着他说:“那你今天是来寻仇的还是怎么着,反正我已经被打成这样了,你爱咋咋地吧,大不了哥们今天就交代在这儿了。”他说话的时候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陈斯鹏有些好笑的看着被打破头还在那里充大爷的王小军,这小子还真是个活宝,他轻轻踢了下他的小腿说:“起来,我送你去医院,你那脑袋得缝两针。”

      王小军不知道陈斯鹏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一梗脖子说道:“用不着你管,老子南山打过虎,北山杀过妖,抗美援朝还中过枪,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你以为我想管你,少罗嗦,赶紧起来。”陈斯鹏说着拽着王小军的校服领子就把他提了起来,王小军哇哇大叫道:“怎么着,你还想动手啊你!我告你啊,我还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呢!”

      “你这样的未成年人都够拉出去枪毙十分钟了,上车,我送你去医院。”他说着把王小军推进了车里,顺手关上了车门。

      王小军慌张的想打开车门跑出去,但他眼睛被血迷了摸了半天没摸着车门把手。陈斯鹏坐进车里反锁上了车门:“你坐好了,别把血弄我车上。”他说着一脚油门发动了车子,被锁在车里的王小军不住的惨叫着:“救命啊!绑架啊!”

      陈斯鹏的汽车驶过夜晚空荡荡的马路,路灯的影子倒影在车窗上,一直吱哇乱叫又要报警又要跳车的王小军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把穿着球鞋的两只脚翘到挡风玻璃前说道:“闹了半天你跟杜北燕认识啊。”

      陈斯鹏一边开车一边说道:“给我把脚放下去。”

      王小军耸了耸肩把脚放了下去,陈斯鹏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说:“前面有纸巾,把你脸上那血擦擦,别一会去医院把医生吓着。”

      王小军切了一声说:“医生胆子大着呢,人家天天见的都是肠子肚子满天飞,那血哧哧流的就跟大庆的输油管道一样,我这点血算什么啊。”他嘴上虽贫但还是抽了张纸巾出来,他一边揩着脸一边问道:“哎,我说你跟杜北燕怎么认识的?”

      “朋友介绍的。”陈斯鹏简单的回答道。

      “哦。”王小军点了点头。

      “哦,对了,杜北燕家离医院远么?”陈斯鹏突然问道。

      王小军一边擦着脸一边回答道:“没多远,走得快也就十来分吧。。。不是,你想干嘛?”

      陈斯鹏看着前方淡淡的说:“一会儿去医院给她打个电话让她过来。”他的语气听上去漫不经心,但他分明感到自己的心砰的跳动了一下,他突然觉得自己今晚管这个闲事,似乎就是在等说这句话的机会。

      王小军警惕的看着他说:“大晚上的,你叫杜北燕过来干嘛啊?”

      “过来领你这个未成年人啊。”陈斯鹏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哦,那一会去医院我再给她打吧。”王小军说道。

      陈斯鹏捏着方向盘的手不由攥紧了几分,他和杜北燕,又要见面了。

      陈斯鹏给王小军挂了急诊,值班的医生查看了他的伤口后说要缝针,于是王小军被一个健壮的护士推进了处理室里。处理室里的王小军完全没了刚才和陈斯鹏抬杠的劲头,陈斯鹏在走廊里都能听见他鬼哭狼嚎的声音。陈斯鹏已经忘了自己十七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但绝对不是王小军这个样子,现在的九零后都这副德行么?陈斯鹏的胃又开始疼了起来,他皱着眉头在医院走廊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比起受了伤还那么有活力的王小军,陈斯鹏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

      过了一会头上缠着纱布眼泪汪汪的王小军走了出来,陈斯鹏调整了下呼吸勉强抑制住胃痛站起身来问道:“都弄完了?”

      王小军点了点头。

      “给杜北燕打电话了么?”陈斯鹏又问道。

      王小军摇了摇头。

      “那你赶紧打啊。”陈斯鹏说道,他胃里疼得厉害,说话的语气也暴躁了几分。

      王小军被他吓了一跳,只得磨磨蹭蹭的掏出手机拨了杜北燕的电话,电话很快就通了,王小军对着手机说道:“杜北燕,还能是谁,我呗,那啥,你上医院来一趟。。。哎呀,没事,受了点小伤。。。我在急诊呢,你路上小心哈。”

      王小军挂上电话后陈斯鹏问道:“她怎么说?”

      “她说她一会儿就过来。”

      陈斯鹏暗暗舒了口气,他重新坐回长凳上招呼王小军道:“那你先坐这儿等她吧。”

      王小军不情不愿的挨着陈斯鹏坐了下来,他翘着二郎腿低头玩着手机。陈斯鹏脸上不动声色,心里却隐隐有些得逞的雀跃,他就像个十几岁的男孩一样耍了个小手段把想见的女孩骗了出来。其实如果他想见杜北燕的话,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打电话约她出来,但面对不按常理出牌的杜北燕,陈斯鹏的行事方式也不知不觉就跳脱了惯常模式。

      “我去趟卫生间。”王小军站起身来说道。

      陈斯鹏点了点头,王小军一溜烟的就跑去卫生间了,陈斯鹏独自一个人坐在急诊室空荡荡的走廊里,他的胃疼的越来越厉害,他用前臂抵住胃部心里暗暗咒骂道,这个破胃怎么关键时候掉链子。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王小军却一直没有回来,陈斯鹏正奇怪他是不是掉进厕所里了,走廊里突然响起了一阵跑步声,同时伴随着杜北燕慌张的喊声:“王小军!王小军!”

      杜北燕慌里慌张的跑了过来,她匆匆扫视了一圈把头探进诊断室里大声喊道:“王小军!”

      值班的护士走过来不耐烦的说:“喊什么呢,这是医院,不许大声喧哗。”

      杜北燕着急的对护士说道:“我找我弟弟王小军,他给我打电话说他受伤了,他没事吧?”

      “他没事儿,缝了几针而已。”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了她的问题,杜北燕循声转过头去,正对上了陈斯鹏的目光,她不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陈斯鹏!”

      陈斯鹏对她微微笑了下:“杜北燕,又见面了。”

      杜北燕在走廊的水银灯下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陈斯鹏端详着她因为急匆匆跑来而变得红扑扑的脸蛋,看上去丰盈又充满弹性。他觉得她虽然性格有些古怪,但决定称不上病态,陈斯鹏无法相信这样一个看上去毫无年龄感的女孩会得过精神病,而且现在还在依赖药物。

      最后还是陈斯鹏打破了沉默,他解释道:“他跟人打架把头打破了,我正好碰见就带他来处理了下,缝了两针已经没事了。”

      杜北燕回过了神来,她结结巴巴的说道:“那真是太谢谢了。。。那个。。。王小军呢?”

      “在卫生间,不过他都去了好一会了,我去找找他吧。”

      陈斯鹏刚要站起来杜北燕包里的手机响了,她慌里慌张的从包里翻出来手机,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陈斯鹏说:“是王小军打来的,你先不着急去找他。”

      陈斯鹏点了点头。杜北燕一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王小军的大嗓门就从里面传了出来:“杜北燕,我今天晚上碰上一变态大叔,他说他认识你,大晚上的非让你上医院来,他肯定对你图谋不轨,我现在已经借口上厕所从医院里跑出来了,你可千万别上医院去啊,咱们俩在楼下小花园碰头。。。”

      变声期男孩的破锣嗓子大的吓人,杜北燕不得不把听筒拿的离耳朵远一点,空荡荡的医院走廊里,王小军的声音隔几步远都听的一清二楚,陈斯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杜北燕握着手机尴尬的站在那里。

      好不容易王小军的话告一段落,杜北燕对着话筒尴尬的小声说道:“王小军,你搞错了,那个人我真的认识的。”

      王小军理直气壮的说:“你认识也不代表他就是好人啊,再说你这个人天生就缺心眼,你哪分的出来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啊。”

      “真的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先回家吧,回头再跟你解释。”杜北燕说着挂上了电话,她抬眼有些战战兢兢的看着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的陈斯鹏,她小声说道:“陈斯鹏,你。。。。”

      “他回去了就好,”陈斯鹏淡淡的打断了杜北燕的话,“那你也赶紧回去吧,你家好像离这儿不远吧,我就不送你了,再见。”他撂下这两句话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唉,陈斯鹏,你别走啊!”杜北燕在后面着急的喊着他,但陈斯鹏连头也不回,他加大步幅很快就把杜北燕甩在了后面。

      一走到门诊大楼外面夜晚沁凉的空气就扑面而来,但陈斯鹏却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冒烟了。他好心好意带着那小子上医院,得到的评价居然是变态大叔!他看着就那么不像好人么!那小子也得有十七岁了吧,有什么资格叫他大叔!他有那么老吗!陈斯鹏真想掏出身份证以证清白:老子还不到三十五周岁呢!这个小兔崽子,下次再看见他被打,他一定上去踹一脚!

      陈斯鹏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上,然后狠狠的摔上了车门,他愤愤的喘了两口粗气,突然连续按了好几下汽车喇叭。汽车鸣笛声在空旷的停车场上听上去格外响亮,几声鸣笛声响过,空气里似乎还回响着刚才鸣笛声的回音,陈斯鹏叹了口气一仰头靠在了椅背上。王小军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图谋不轨,想出这种理由大晚上的把杜北燕叫出来见一面,他真是太可笑了,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

      陈斯鹏自嘲的笑了一下,突然他的胃部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微微龇了下牙。不知道是不是被王小军气的,陈斯鹏觉得自己的胃疼的更厉害了,简直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医生说他不注意爱护身体,早晚有一天要胃穿孔,陈斯鹏愤愤的想,干脆哪天把这个破胃切了算了,省的一天到晚给他找事。他心里虽这么想着,到底还是有些扛不过去了,他伸手在公文包里摸着止痛片。他刚把止痛片摸出来,一下子没拿稳止痛片竟掉到了座椅下面。陈斯鹏气愤的在方向盘上狠狠敲了一拳,他心想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他没办法只得弯下身子去够座椅下的止痛片,驾驶座的空间对于他高大的身体而言显得有些窄小,他勉强伸长了胳膊却怎么也够不到那盒止痛片。

      就在陈斯鹏够的满头大汗的时候,他突然听见有人敲他的车窗玻璃,他直起身子一看,贴在车窗玻璃上的居然是杜北燕那张圆圆的脸。陈斯鹏挪开眼神不想理她,杜北燕却不屈不挠的敲个不停,陈斯鹏没办法只得降下了窗玻璃,他冷着脸说:“如果你是来道歉的话。。。”

      “陈斯鹏,你身体不舒服吧?”

      陈斯鹏想要挽回面子的开场白还没讲完,就被杜北燕打断了,他不由怔住了:她怎么知道?

      “刚才一进走廊就看到你脸色不好看,你手一直抵着胃部,是胃疼吧?”

      陈斯鹏别过头冷冷的说:“不是。”

      杜北燕把胳膊从车窗探进来在陈斯鹏的胃部用力按了一下,陈斯鹏不由皱着眉头叫了起来:“你干什么!”

      杜北燕严肃的说道:“果然是胃不舒服,都已经来医院了,怎么能不看下医生就这么回去呢?万一晚上疼的厉害了怎么办,自己一个人可怜兮兮的躲在被窝里强忍着吗?”

      陈斯鹏没想到迷迷糊糊的杜北燕竟然有一天会训斥自己,他有些烦躁的说:“老毛病了,用不着你管。”

      “脸色都那么难看了,还嘴硬什么,你怎么这么倔,王小军有时候都比你好说话一些。”

      陈斯鹏听了她的话就要发火:“别拿我跟那小子做比较好不好。。。”

      “行啦,赶紧下来,看一下医生就不疼了。”杜北燕说着就打开车门拽住了陈斯鹏的袖子。

      陈斯鹏奋力挣扎着说道:“我不去,你怎么这么多管闲事!”按理说以陈斯鹏和杜北燕的体形来看,杜北燕是绝对拉不动他的。但今晚不知是杜北燕神力附体,还是陈斯鹏因为胃痛没了力气,陈斯鹏竟生生被杜北燕从车里拽了出来。

      杜北燕拽着陈斯鹏坚定的说:“陈斯鹏你不要挣扎了,乖乖跟我看病去吧。”

      “喂,你倒是让我把车门锁上啊!”

      陈斯鹏就这么不情不愿的被杜北燕拖回了急诊室,值班护士看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奇怪,杜北燕把他安顿在走廊的长椅上说:“你乖乖坐一下,我给你挂号去。”

      陈斯鹏有些认命的坐在了长椅上,他闭上眼睛靠在了墙上,胃里疼的就像刀绞一样。他突然有些庆幸被杜北燕拉了回来,不然就这个情况他是绝对挺不过一晚的。

      让陈斯鹏相当惊讶的是,看上去什么都做不来的杜北燕居然对挂号十分的熟练,她没一会儿就帮陈斯鹏挂好了号,带他去了诊断室。值班医生对他进行了一番检查后,认为他的胃有些发炎,让他挂上点滴在医院观察一晚上。医生一边写处方一边不咸不淡的说:“你们这些人哪,工作起来就不要命,今天早上还有个三十五岁猝死的呢,你不注意下一个就是你。”陈斯鹏听了他的话,立刻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病房里陈斯鹏被扎上了点滴,他半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杜北燕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床头上那盏小灯发出的橘黄色的光,在秋夜里看上去很温暖。

      陈斯鹏皱了皱眉头说:“刚才那个医生怎么说话呢,听上去就像在诅咒我。”

      杜北燕笑了下说:“不说严重点你怎么会有爱护身体的觉悟,人的生命其实很脆弱的,不好好爱护的话,真的说不定哪天说没就没了。”

      她说这话的语气有些苍凉,陈斯鹏不由多看了她几眼,他不明白看上去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杜北燕为什么会有这么沧桑的感叹。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发现扎针的地方鼓起来了,他对杜北燕说:“麻烦帮我叫一下护士好么,手上鼓起来了。”

      杜北燕看了一眼说:“是针没有扎进血管里,调一下就好了。”说着就站起来摆弄着他手背上的针头。

      陈斯鹏皱起眉头说:“我说你轻一点啊,很疼的。”

      杜北燕满不在乎的说:“男孩子勇敢一点嘛,一下就好了。”

      陈斯鹏不信任的说:“你到底行不行啊,还是叫护士吧。”

      “叫来护士也是这么弄的啊,而且下手更狠呢,好了好了,你看已经不鼓了。”陈斯鹏看了眼自己的手背,果然那个鼓包已经下去了,杜北燕拍了拍他的手背说:“你看,我说我没问题的吧。”她说着抱着自己的手提包在凳子上坐了下来。

      陈斯鹏没想到杜北燕对于这些竟然这么在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男孩子?”

      杜北燕点了点头说:“对呀。”

      “我都这个年纪了,你这么叫我不太妥吧。”

      杜北燕一本正经的说:“男人六十岁以前都是男孩子,古罗马的元老院只有六十岁以上的人才能加入,就是这个道理,从心智上讲,你跟王小军没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陈斯鹏听了她的话不由失笑了,但一提到王小军他就要想起了那句变态大叔,他冷下脸说:“别跟我提。。。”

      “你渴不渴,我给你倒点水吧。”杜北燕突然说道。

      陈斯鹏被她打断一时竟忘了自己想说什么,他点了点头说:“哦。。。那谢谢了。”

      杜北燕站起身来去倒水,陈斯鹏刚想提醒她,她膝盖上的手提包已经掉在了地上,手提包拉链没有拉,里面乱七八糟的掉了一地,杜北燕慌张的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东西。陈斯鹏无可奈何地笑了下说:“你小心点啊,怎么这么粗心大意的。”

      “不好意思。”杜北燕一边慌张的捡东西一边说道。在陈斯鹏不断地提醒下,杜北燕总算把满地乱七八糟的东西装回了包里,陈斯鹏微微弯下身子捡起了床边的一个小药瓶朝杜北燕晃了晃说:“还有这个没捡呢。”

      “谢谢谢谢。”杜北燕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陈斯鹏把药瓶递给她的时候瞥见标签上印着“冬眠灵”几个字,他随口问道:“冬眠灵是什么?”

      “没,没什么。”杜北燕慌张的从陈斯鹏手里把药瓶拿了过来,她的力气大的就像是在抢一样,他们看着彼此的眼睛都微微怔了下,陈斯鹏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什么不该问的事情。

      杜北燕低下头掩饰的笑了下说:“这个,其实是我的定心丸,不带着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哦。”陈斯鹏点点头应道,其实他并没明白杜北燕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给你倒水吧。”杜北燕转过头去从饮水机下面拿出纸杯帮陈斯鹏接水,陈斯鹏看着她的背影说:“你好像很会照顾病人。”

      杜北燕一边接水一边说:“因为我是在医院里长大的。”

      陈斯鹏听了她的话不由有些疑惑:在医院里长大?是跟吴佳文说过的精神病有关系么?他觉得自己好像又问了不该问的话。

      杜北燕把纸杯递给他笑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啦,我爸爸妈妈都是医生,他们工作特别忙,我放学了家里没人做饭只好到医院去。”

      陈斯鹏感叹的说:“原来你是医生家的孩子,好神气啊。”

      “这有什么可神气的?”杜北燕不明就里的说。

      陈斯鹏解释道:“我上小学的时候那些医生家的孩子总能弄来像是注射器啊,输液管啊,一次性手套之类的小玩意,那个时候能弄来这些东西的同学真是让人羡慕啊。”

      杜北燕听了他的话哈哈笑了起来:“你们那时候怎么喜欢玩这些东西。”

      陈斯鹏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看着杜北燕的眼睛说:“今天晚上谢谢你了,不然我可真是惨了,你早点回去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杜北燕笑笑说:“没关系,我家很近的,我陪你待会,就当是替王小军赔不是啦,对不起啦,王小军那张贱嘴就是那样,他没恶意的。”

      陈斯鹏现在已经一点都不生气了,他笑了下说:“没什么,他也是为了保护你,对了,他现在没事了吧?”

      杜北燕笑眯眯的说:“早回家了,已经睡着了,那家伙脑袋一挨枕头立刻就人事不省了。”

      陈斯鹏感叹的说:“果然是十七岁啊。”

      “他就是那个臭脾气,说话一点口德都没有,什么变态大叔啊,说的也太过分了。”

      陈斯鹏笑笑说:“是不太好听,但他有一点倒是说对了。”陈斯鹏在心里暗想,他确实是图谋不轨,而且现在居然得逞了。

      “杜北燕,我们是第四次见面了吧?”陈斯鹏说道。

      杜北燕笑着说:“你还一次次数着啊。”

      “你说过只见一面,但是我们不知不觉竟已经见了四回了,我们还挺有缘分的吧?”陈斯鹏看着她的眼睛说。

      杜北燕大眼睛深处似乎有什么融化了一样开始缓缓流淌,陈斯鹏试探着说:“杜北燕,我想我们也许可以试着。。。”

      “你胃还疼吗?”杜北燕突然打断了他,她把手放在陈斯鹏的胃部说道,“这里好些了么?”

      “哦。。。好多了。”陈斯鹏一下子被她打断,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接上刚才的话题。

      “那就好,”杜北燕笑笑说,“你睡一会吧,睡一觉就都好了。”她说着从陈斯鹏腰后面抽出一个枕头要按着他躺下,陈斯鹏没有反抗任她摆弄自己。在他脑袋要挨着枕头时,他突然握住杜北燕的手说:“你别走,陪我待会好么?”

      杜北燕肉呼呼的小手在他宽大的手心里微微颤了下,但她随即笑眯眯的说:“我不走。”她用另一只手轻轻的阖上了他的眼睛:“你乖乖的睡吧。”

      杜北燕的手好像有魔力一样,陈斯鹏一闭上眼睛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陷入了黑甜的梦乡,他好久都没睡的这么舒服了。

      第二天陈斯鹏在晨光的照射下醒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了片刻雪白的天花板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在这儿,他猛地坐了起来,身边的凳子上已经没人了——她还是走了。陈斯鹏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快七点了,八点半就要上班了,可他身上的衬衫是皱的,下巴上还有些胡渣,他可不能这么去公司,他得抓紧时间回去收拾下自己。想到这里,他赶紧翻身下床。

      值班的护士进来看见他急匆匆的样子问道:“你上哪儿去?”

      “我回去上班。”陈斯鹏说道。

      护士没好气的说:“是上班重要还是命重要啊,一会儿门诊开门了你去做个胃镜。”

      一提到胃镜陈斯鹏立刻有种作呕的感觉,他苦笑着说:“我真没事了,我还是回公司吧。”

      护士一边抄着病历一边骂骂咧咧的说:“你们这些人呐,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这就叫讳疾忌医,现在不好好查查,下次再查直接就是胃癌。”

      陈斯鹏一边穿西装外套一边默默的听着护士的诅咒,他突然想到,杜北燕的父母也是这样的毒舌医生么?

      “哦,对了,请问昨天晚上那个女孩是什么时候走的?”陈斯鹏终于等到护士住了嘴的时候问道。

      “早走了,前半夜就回去了。”

      她果然不会在这儿陪着他,陈斯鹏暗暗喟叹了一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就问道:“请问冬眠灵是什么东西?”

      护士打量了他一下问道:“怎么,你要吃?”

      “不是,我就是请教一下。。。”

      “治精神病的。”护士简单的回答道。

      陈斯鹏不由怔住了:吴佳文说的话都是真的么?可是她为什么会得精神病?陈斯鹏觉得自己好像无意中瞥见了玩具兔子一样的杜北燕心灵深处的一道巨大伤痕,血淋淋的,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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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坑了许久的文又开始连载了,这次只剩这一个坑了,会专心挖完的,亲们放心跳吧,本文原来叫做意外之孕,后来觉得还是现在的名字更点题吧(*^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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