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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朝
即便是无法与君共戴天,竭尽所有,守北影林氏一壁江山。
唯愿君,能尤记今朝……
——题记
0
陈不知道自己到底漂泊了多久。
千年前因误闯了族里禁地,误吃了禁地里族人们供仰的那棵所谓的神树的果实,被当时的族长流放到时空的间隙之中。
千年里,他一次次地进入不同的空间世界,又一次次地被排挤出来。
扯起嘴角,幻化成人形的陈无奈一笑,朝着又一个空间裂缝走去……
“王爷,宫里的暗卫来消息了,皇上已经危在旦夕,估计见不到下一个圆月。”
“这样啊?”年轻的男子面无表情地翻看着手中的竹简,“传下去,按兵不动,待吾命令。”
“是。”
侍卫退了下去。
抬眼看着窗外,垂下的黑发遮住了那双淡然的黑眸——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十年等来只为今宵。
窗外的明月裹着素纱,微缺着一角,只盼晴圆的那刻。
1
丝丝清风游荡在竹林之中,白衣男子步伐不稳地行走着,右臂还缓缓地淌着血,溅在衣摆上,恍若血色红梅。
突然,男子警惕地回头,眼中溢出浓浓的恐惧。
追来了……
男子,也就是陈,苍白着脸,失血过多已经让他有点看不清前方。
脚步声渐渐靠近,还没等陈再次发力逃开,他已经被一道白光钉在地上。
“妖怪哥哥,跑那么快干嘛呢?”一个粉色衣裳的少女走了过来,用手里的皮鞭抬高陈的下巴,“话说,你居然能在灵山上跑来跑去,看来修为不低啊。”
说着,粉衣少女拿出符咒,贴着陈的额头,叽里呱啦地念了些什么。光从她的指尖亮起,顿时,陈原本就已经苍白的脸几近青灰,被束缚的手脚也加大了挣扎的力度。随着光强度的加大,他终于忍不住,张口惨叫了起来:
“啊!!!!!!!!”
少女站了起来,看着脚下已经昏迷的陈,微蹙着眉嘟着嘴,“真不好玩,这么快就晕了。”
蹲在陈身边,少女戳着陈的脸砸吧着嘴。
刚刚发现这妖急着攻击也没注意看,现在瞧瞧,这千年老妖长得还真是……一头乌黑的天然卷肆溢地散开,衬着惨白的脸,愈发的魅惑。
难不成,这千年老妖是只狐狸精?千年的狐狸精,还是男的?
少女突然有了个恶劣的想法。
反正自己只是把他的能力封印了起来,他体内有股不知名的能力死死地护着他的内丹和心脏,她杀不了他,也没打算杀他。
使了个法术,把陈绑着半悬在空中,粉衣少女踏着优雅的步子,朝镇里走去。
“慕林”是这一带最出名的一条花街,就连现先朝上很多高官也都时常光顾这里。理由很简单,这里的美人够绝够艳。
陈被道士带到“慕林”很出名的青儿阁里。
青儿阁是这些年才出现,楼里的美人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而更特别的是,青儿楼里的美人,清一色都是男儿身。
于是,经过好些年的演变,不知从何开始出现了如此一个奇怪的习俗:有钱人拿钱到青儿阁,点个美艳的少年,试一试龙阳断袖之乐。
但也许没人知道,青儿阁的绝色少年,几乎都是被封印的妖。
“我找你们掌柜。”粉衣少女走了进来,随手拉了身边的一个少年,微笑着说道。那少年望了她一眼,扬起一个阳光的笑容,“这边请。”
少年把少女带到后方的一个雅间里,屋里已有另一黑衣少女。
待少年带着陈离开后,粉衣少女一反优雅地姿态,大大咧咧在黑衣少女旁边的椅子坐下,“嘿,又给你带新货来,不奖励奖励?”
“奖励毛啊,说了多少次了本殿要正太,整天带些瘦不拉几的,嫌本殿的S倾向不够大啊!”
“淡定淡定,再说了,反正都是妖,你让他们变个正太给你看不就得了。”说着,粉衣少女抢过桌上刚沏好的上好红茶,无视炸毛的某只,自顾地喝起来,“话说,尔等的陛下最近可好?”
“好着呢。”黑衣少女靠着椅子,“如果贵国女王不每天思索着怎样反攻的话,估计会更好。”
“反攻是情调嘛。”
相较于雅间内两名少女轻松的谈笑,另一个房间中,陈撑起沉重的眼皮,醒了。
这是一个素色的房间,房内除了一张床一套桌椅之外,没有别的东西。薄弱的灵息从四面墙上传来。
还有结界啊,跑不掉么?
陈挣扎着坐起身来,手还被束缚在身后,有些发麻。
千年里,陈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被抓起来或者封印起来,但像这次这样,被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看上去还未成年的女人抓住,还真是第一次。
确定自己暂时逃不掉后,陈四处环视着。
这到底是哪?
看着这些略微熟悉的场景,陈不由地冷汗直下——多少年前,他也曾被带到类似这样的地方,好在那时自己只是被误以为是个人类,使了点特殊手段才免于沦为小倌的命运。而现在,自己一点能力都没有……
还未等他想出应对的方法,一个年龄束发的少年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醒了啊,阁里来了贵客,掌柜一时走不开,我也解不了你手上的咒符,你就委屈委屈,我喂你吃?”
“这是哪?”陈防备地看着他,身子往后缩了缩。
“青儿阁。”少年看着陈一脸茫然地样子,笑着解释道,“是镇里目前最出名的小倌馆。”
冷汗顺着陈的背脊滑下——果真是怕什么中什么。也许是被陈突然发青的脸色吓到了,那少年慌乱地安慰着,“你别紧张啊,我们在这里的生意就只是陪酒而已,卖不卖是自己的事,卖了的钱也是你自己的,掌柜又没找你抽成。”
谈话并没有持续太久。少年拿着银勺喂饱了陈后不久,又来了个年级稍大一点的……该称作青年的男子,大致交待了些事后,白得不像样的玉指轻点了一下,一直束缚着陈的咒符闪烁了几下,散开了。
注视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腕,陈无声地沉默着……
“照主上的吩咐,一切准备就绪。”
“这样吧,趁今夜还能有空闲,出去逛逛吧。”池边的墨发男子——林微转过身,笑若清风。
“王爷想去哪?尔等这就去安排。”林身边跟着的另一个男人挥手让跪在地上的暗卫起身退下,却被林拦了下来,“一起走吧,地方你们定,本王请。”
但才一盏茶的工夫,这位天真的王爷表示他不该让他们自己定地点。望着眼前这栋古香古色的木质楼阁的牌匾上三个瘦金体“青儿阁”,林扶额,真不知道自己那群亲信都在想些什么。
然,人都走到此,进去又有何妨?况且,自家那些二十四孝的手下,也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跟着人群进去,阁内如外观看到的那般高雅,甚至让林有某瞬间以为,这里根本不是小倌馆而是茶楼。
空气间没有意料中的那股淫齤靡的气味,更多的是淡淡的花香和酒香,四处可见清秀的少年和妖艳的青年,或是无所事事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这群新面孔的客人,或是坐在某些肥头大耳的客人身边陪酒。林大致看了一下,一路走来那么多的隔间,只有零星几个隔间里弥漫着麝香。
突然,林意识到一件事,那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做事的货,居然熟路轻辙地带着他们一行人往里走。
“张总管难不成来过这?”终于,有人敏锐地发现了这一问题,也聪明地提了出来;被点名的人一脸笑意却没有否认。
一直走到一个房间前,谢总管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个少年,“张总管?!好久不见。”
“你们掌柜呢?”
“里边请。”少年侧身让路。进去后,只见一黑一粉两位少女围着桌子打牌,其中黑衣少女投也不抬,得意地朝另一人笑着,“看吧,我说今天会有贵客来的吧。”
说着,黑衣少女站起身,“连王爷都亲临这小阁,在下荣幸至极。”
林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两个少女,有些疑惑,合着现在都流行高位不坐跑平民窟玩么?好吧,这两位到底是什么身份不重要啦~
“王爷有什么要求么?先说,本殿这的红牌今天已经被人点了,另寻佳人吧。”见一群人都不说话,黑衣少女继续道。
听到问话,林有些发愣,“不知道,随意。”
“那怎么行!”张总管叫了一声,“至少,得是个处吧。”
众人扶额,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样好色啊-_-|||
“处的话,我前几天不是带了一个来吗?那家伙呢?总不会才这么几天就开齤苞了吧。”粉衣的少女小拧了一口茶,“我看他长得也挺秀气,给王爷试试?”
不久,一开始开门的那个少年把陈带了过来。
林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这个与他第一次见面的青年。
虽说在到此的路上他就有所认知,这里的男子,就算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也算得上是绝色佳人。而眼前这个青年,一身素色长衣,衣襟略敞,露出白皙的胸膛。腰带随意地扎着,衣摆自膝盖处散开;微卷的长发扎在脑后,明明全无□□挑逗,却说不出的诱惑。
下意识的,林一手扯过那人,把陈拉进自己怀里,借着不大的身高优势,挑高陈的下巴直视其眸,“这人,本王要他。”
墨色般的男子,一抹笑意,映入陈氏眸中,恍若隔世……
2
林间小亭畔,满池青莲,阵阵琴声悠扬,伴花香离荡,如泣如诉。
亭中纤纤青年一身素色,抚琴之姿,淡而贵雅。乌黑青丝蜿蜒挽成簪,留下俏皮微卷的鬓角,勾勒着细尖的下颚。
居此已是十日有余……琴声戛然而止,陈抬首望向朝自己走来的男子——这个宅子的主人,也是他现在的主人,林。
“几日不见,滨儿可好?”林带笑步上亭台楼阶,在陈身畔坐下。
“托王爷惦记,一切安好。”陈略垂下头,无视某王爷热切的注视,纤指再动,幽曲再续。
陈本在青儿阁还算适应,就像一开始那个少年所说的,大多时候,他仅是被叫去陪酒,而那些客人大多都是文雅之士,举止什么的也都规规矩矩。陈甚至想过,如果不会再被排斥,如此一生倒也无妨。
然,如今被这王爷莫名其妙地带回来,虽说吃的穿的都是上好佳品,那王爷待他不错也没有什么越距之举,但总归觉得,有些不妥。
而陈不知,正当他垂头深思之时,林也侧目端详着他。
那日替他赎身带他回来纯属一时兴起,且林到现在也没弄明白,自己那会为何会如此冲动,将人带回来。
明明完全陌生的初次见面,却有种注定的感觉。
为此,张总管也没少笑他,说想不到王爷平时不近女色,原来是有龙阳断袖之癖。但说来也怪,自己若真像张总管所说有如此癖好,为何人都已经在身边,他王爷却一点也提不起欲望。
仅是置于其身旁,便足矣。
只是,圣上命垂一夕,战事在即。为了这一天,他已经投入太多太多,也不可能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这十年才等来的时机。以至于,虽陈住进泽王府已经十日有余,但与王爷共度的时光却不过三日。
“滨儿于世,可有何愿望?”手伸过陈的腰侧,将人带入怀中。琴声再次终止,抬首凝视上方的男人,垂下眼帘,“衣食无忧,主上眷顾,足矣。王爷呢?”
“一统天下,为父报仇。”想着,林的手抚过陈的脸,“是否太过粗俗?”
“大丈夫志高目远,又有何粗俗?倒是王爷,为何待吾如此之好?”
“看你顺眼。”嘴角略弯,笑意入眼,低头凝视怀中之人,柔情不尽。
仿若要迷失在那墨一般的瞳眸中,霎时,心若鹿跳,躁动不已,陈将头埋得更低,生怕让王爷看到他两颊边的绯红。
“滨儿可否应我一事?”纤长的指挑高了那消瘦的下巴,迫使陈直视着自己,“若有一天我能为王,以汝一生伴君,可好?”
“一生太长,以吾之言,仅有今朝。”
那日午后,林间小亭,满池青莲。
青年略仰着头靠在林身上,呼吸着唇齿间的低语,目色迷离。
心若雷霆,若鼓击,绯色红云蔓上双颊,再到耳间,白颈……
“若是仅有今朝,本王要你,一辈子犹记……”
伴着低沉的嗓音,天地旋转,陈被按在冰凉的石桌上,刹那之后,散落一地华贵帛缕……
3
那天次日陈醒来时已是在自己的房中,欢爱后的不适还留在身上,提醒着他昨日的一切,并非迷梦。
只是,那日之后,陈再也没看到林。
泽王叛国带兵攻入京都,圣上驾崩,皇太子被杀,皇后和众多后宫妃子被锁于一室,被火焚成一具具焦尸……
半月后,越来越多残忍血腥的消息流入陈耳,也时不时会有军队找到泽王府,声称要讨伐叛军,但都被林留下的一支暗卫打回去。
直至今时,陈才顿悟,那日王爷与他间看似随意的交谈,早已暗示了一切。只是,陈不愿相信,那个温柔待他的王爷,会做出这么多残忍的事来。
又过了数月,战事似乎已经平定了下来,也不知是叛军被镇压了,还是到了改朝换代的时候了。
没有人知道,每到月夜深沉之时,那个安静地坐在林间小亭中的抚琴青年,究竟念着谁,又忧着谁。
雾霾连天,冷风涌起,不觉间冬已至。
林离开前留下的那支精兵之首——叶坪,按照林的吩咐,悉心地照料着这个被自己主上重视的人。
那是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若非他总在其耳边唠叨,估计他连主上已经带兵进攻京都都不知道吧。
“昨日正午,主上不,圣上在京都皇宫楼阁之上宣布建国,定都北城,国号北影,自此天下为林氏所有。南国和伏国派了使者前往祝贺……”
而叶坪喋喋不休地讲着,然,他却不知,陈的思绪,停留在他们主上,也就是现在的圣上宣布建国定都后,再无二心。
他还活着!仅此一念。
几日后,昔日的张总管,现在的张丞相带着大批人马回到泽王府,陈在叶坪的带领下站在府前迎接;又是几日,陈在张丞相及其副手的拥簇下住进了皇宫。
居于深宫的日子于陈而言并未改变多少。林给了他一个很大的宫殿和花园,并照陈的意愿赐名“潜蛟阁”,每日或是侍弄着园中的花花草草,或是抚琴清唱,过得倒也清闲。
建国之初事务繁重,身为国君的林也只能偶尔在夜里抽空到潜蛟阁看看陈,聚的,总是比离的少得少。
随时间渐逝,某日,陈突然发现,即使没有与林日日夜夜缠绵在一起,他的生活,也在不知不觉间,充满了那个人的身影。殿里的会客厅,寝室,园中花草间,石桌边,甚至,床上……每一个地方都无不有那个墨色般男人的身影。
不曾有过的触动撩拨着千年来死寂般的心池。终于,那夜,迷醉的陈躺在林身下,搂着他的脖子,一笑惊艳,“佳人在怀,君心可动?”
“澎湃不已。”
林微微一笑,腰身一动,撩起阵阵甜腻的吟唱。
即使冬夜,体火亦能御寒……
4
北影五年春,邻国国君送来当朝公主,却被林拒绝,理由是那公主长得太丑,两国关系顿时紧张到了极点。
某天夜里,张丞相趁林忙着处理公文时溜到潜蛟阁,与陈畅饮。
“陈大人啊,你也知道圣上最近拒绝了异国公主,弄得两国关系紧张,”张丞相顿了顿,道,“圣上有意立你为后,也打算待国家稳定下来后再办宴席,轰轰烈烈地把你娶进门,你也劝劝圣上,多一个女人少一个女人又不碍事,也算是为国家着想。况且,如果国家稳定,圣上,总得有个继承人吧。”
“丞相言重了,这事,陈某一定尽力办好。”
张丞相拍了拍陈的肩,约摸着林快回来了,便笑着道别。
再次见到林已是几日后的事了。
两人坐在潜蛟阁后花园的亭中,依旧是陈抚琴林饮酒,一切还恍若昨日。
与林相识至今已是五年有余,五年间,花前月下鱼水之欢,该做的也都做过了。然,至今陈仍有一事尚未明了。
他早在两年前就已经冲破了当初粉衣少女给他下的封印,完后的这两年里能让他逃走的机会自是不少,然而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放弃上好时机,默默地守在那个人身旁。
明知他是人而自己是……勉强的讲算是妖吧,也清楚他们两人之间,就算再怎么深情厚谊,总会败给时间的常流和陈永恒的青春,即使现在,这样的变化还微不足道。
为何愿意留下?
一时失神,陈拨断了指下的琴弦,纤细的金属丝划过指尖,血色□□挣脱着落下,洒在素色长衣上,仿若朵朵艳梅。
见此,林慌忙地握着陈的手,一脸担忧,“怎不小心点?”
“无碍。”略显别扭地想抽回手,却被握得更紧,无奈间别开头,低声道,“圣上不该拒绝异国的公主。”
闻言,林眉间微蹙,似是不满,“此事滨儿不必挂心,朕自会处理。”想想又似乎觉得自己语气重了,环着陈的腰,“待明年春,朕下旨昭告天下,立你为后,如何?”
“从古至今,皇后都是女儿之身,立一个男人为后,成何体统。”
“滨儿多虑了。”挑起陈的下巴,直视其眸。陈不得不承认,这个人,天生就是王者,正如此刻的他,薄唇微启,低语着。
他道,“尔等既称朕为王,那朕,就是天□□统。”
强势又霸道的温柔,或许,陈已经找到了他为他留守的缘由,正如那夜他不知羞耻的提问和他情动的回答——君已情动,君怀中人,又何尝不是。
然,世事却非以情左右。
“就算圣上为天□□统,但总得为北影齤帝国留后吧。圣上要以大局为重。”
腰上的手僵了又僵,最终落寞地松开。林离开时看了陈一眼,其中的韵意陈理解不了,但陈看清了林离开时,孤寂的背影。
不出半月,陈听到了两国交战的消息,林若五年前那般亲自带兵上了前线,生死未卜。一个月后,陈听到了北影军队面临战败的危机。
快马加鞭赶了两天两夜的路,这是陈这些年来第一次一个人外出,一路上一直怕着自己是否会走错路什么的,直到看到自己这一方的军营,才略松口气。
昔日荣光焕发的林略显憔悴,眼下两道青痕更是让陈不由地心疼。
是的,心疼,寂静了千年的心,在这些年的练习中,会涟漪,会怦然心动,会患得患失,会疼……
林万万没有想到会在营中看到日思夜想的人儿,当即也不顾还有几位将军在场,迎上前给了陈一个大大的拥抱。
“圣上瘦了。”陈绯红着脸,低声嘟囔。惹得林一阵轻笑,刮着陈的鼻头,“错觉。”却又很快皱起眉头,“滨儿怎会到军营来?罢了,今夜休息一下,明日朕派人送你回去?”
“滨儿只求留在圣上身边。”五年间,陈第一次在林面前如此自称,“滨儿绝不碍事,滨儿会在营中待圣上的好消息,绝不上沙场。”
“你有心事?”疑问的句式,肯定的语气。林挥手让几位将军先行退下,抱着陈坐下,“怎么了?”
“圣上能否应我一事?”
“讲。”
陈垂下头,似是鼓足了勇气才再次抬头,“无论往后如何,请圣上,永记今朝。”
“许了。”
于我而言,世事无常,仅有今朝。
抬头,陈第一次主动吻了这个男人,兴许,最后一次了吧……
次日,正当两军战得如火如荼,一声低沉的龙吟从北影的军营响起。混战中的人惊讶地看着半空中,黑色的龙。
然,仔细看后却发现,此龙没有犄角,是蛟!
黑色的蛟绕军营几圈后,附身攻向敌军……
你我二人本就是逆天之合,然与汝相识相交,却是千年来的有幸。
圣上,林……
即便是无法与君共戴天,愿能竭尽所有,守北影林氏一壁江山。
今朝陪君,千载不忘……
黑蛟杀光了敌军军队,幻化为人形落在人群中,朝着林微微一笑。
未等林过去,天空顿时乌云密布,雷霆交加,九天神雷,劈向那头痴情逆天的黑蛟。
远方,两个少女分别站在树干两边的枝桠上。
“真麻烦呢,我们女王说要要护他们二人平安呢,那千年老妖也真是的,逆什么天啊,他以为九天神雷很好搞啊。”
“赶紧解决了回去吧,我有新书,你来么?”
“去,能不去么?”
一年后,林召开国宴,光明正大地把陈娶回家,还认了个娃娃当儿子,日子过得倒是滋润。
其实这对于陈来讲并没有多大的变化,不过是从潜蛟阁换到皇帝寝室睡觉罢了。
至今陈还没弄明白,明明自己逆了天,到底是怎么避开天罚的?
不过,相较于他们此时的幸福,这点小事就不足为外人道矣。
唯一该提的是,陈千年的修为似乎在那场天罚中散得一干二净,现在的他倒也阴差阳错地获得了与相爱之人共同偕老的资格。
但若陈所言,一生如何,仅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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