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清竹

　　白玉堂的笑声太引人注目，被引来的不仅仅是展昭，还有宫中本身就有的护卫。

　　皇宫毕竟不是被的地方，护卫在这种地方随处可见，虽然这个时候正值中午，理应是吃饭的点，但是值班的护卫还是有不少的，展昭正是这些人之中的一个。

　　“展护卫，这是什么人？皇宫之中乃是重地，岂是此等草民可随意进入的，快快将这人拿下！”

　　来的究竟是什么人，展昭不说，只是看起来对这人很不感冒的样子，略带孩子气得撇过了脸，不想看到这个人，这副样子让白玉堂轻而易举的就想起了陷空岛上的时候，自家小侄子卢珍经常用这样的神情来面对自己大嫂让他学四书五经的时候，一副嫌弃的模样。

　　想到这里，白玉堂笑得更加欢了。

　　这展昭虽然看上去相当老成，但是骨子里还是个相当幼稚的少年，终究还是他心上欣赏的展昭，平时冷静的少年，有时候也是露出这样让人觉得喜感的表情。

　　“涂将军，展昭先去看看别的地方，是不是有什么草民擅自闯入。”话毕，转身便走，既不和白玉堂打声招呼，也不同那位所谓的“涂将军”行礼。

　　是个高傲的少年。

　　白玉堂“唰”地将手中的扇子打开，动作很是潇洒地摇晃着手中的白玉骨扇子，没有说什么，只是跟着展昭的眼神说不出的满意，只是不知道是以知己这个身份来审视展昭的，还是以自家情人这身份来看待展昭的。

　　比起展昭，涂善就没有看头多了，白玉堂将那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中显露出来的眼神就没有刚才看着展昭时候的满意和温柔，只剩下不自在：“我说，这位涂将军，你凭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让展昭去做？你自个儿怎么不抓个？”

　　“庶民不知好歹，本将军怎可能亲自上阵？”涂善手一挥，无法用百来计算的士兵猛然间出现，“展昭既然不听本将军指挥，就应该视为藐视上级，按军规不能继续当值宫中，本应该去军营中受罚，这事情本将军自是会处理的，不过你还是不能放过……”

　　“涂将军，展昭是宫中的四品御前带刀侍卫，而非将军军营中的士兵，还望将军分清楚，莫要将两者搅混了。”本来已经走远了的展昭突然间又出现在这个地方，还在和涂善呛，受到惊吓的不仅仅是涂善，白玉堂也是吓了一大跳，他既然没有听到展昭走近的脚步，这人轻功得高到什么地步，“另，还请白兄先回去，展某今日应该是会回去开封府的，劳烦白兄了。”

　　官府与庙堂，本是无法这样轻而易举地融合在一起的，但是白玉堂觉得，在展昭身上似乎被融合地相当好。

　　但是，即便如此，白玉堂还是不喜欢展昭身上穿着这身深红色的官府，让他相当不舒服。展昭终究不是属于庙堂的，即便现在他处理得有多么好，但是总有一天他是要离开的。

　　不会让他永久地呆在这样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即便以后展昭无法被江湖上的人容忍，他也不能再让他继续生存在黑暗的地方。

　　白玉堂从小就不缺任何东西的人，他想要的总是能够很轻而易举地得到，但是这回他觉得自己想要好好地计划一番，怎么将展昭从官家手中拐过他的手上去。

　　或许，他是被那涂善刺激到了，也可能，他只是纯粹地觉得，等展昭等得太久实在是无聊透顶。

　　若是能和展昭一起把酒问天，就不会这么无聊了吧？手中的白玉杯与杯中的女儿佳酿轻轻吻在一起，任何一方都是安安静静地呆在一起，就连白玉堂都是没有动作，看着白玉杯和杯中的女儿佳酿，怔怔地看了很久，想的是展昭，或者其实他什么都没有想。

　　总之，后来，直到后来看到屋外盏盏灯起的时候，白玉堂才回过了神，但是想等的人还是没有回来。

　　数不尽的，惆怅。

　　不想再等了。

　　白玉堂仰头，饮尽了杯中酒，复又倒上一杯，但是这回却是没有再将它吞下腹中，而是让它和手上的白玉杯，连同着还盛着半坛子女儿红的酒坛子，都遗忘在展昭的屋子里，什么都没有带走。

　　只是仅限于展昭屋子里的东西没有带走而已，开封府还是没有逃出白五爷的黑手。

　　所以，展昭从宫中回到开封府的时候，被告知“锦毛鼠偷走了三宝”，还是觉得有些头大的，不过虽然是这样的想法，但是也是知道这锦毛鼠本性乖张，大概是等的不耐烦了吧？

　　只是，最终麻烦的是自己。

　　“大人，展昭定会将三宝寻回，莫急。”

　　“不急，慢慢来，展护卫先休息。”包拯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急，“若非皇上将你挑去皇宫当值，想是这锦毛鼠也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虽说圣上的心思不可触及，但是这御赐的三宝，也是没有什么大用处，展护卫大可以慢慢来。”

　　正这样说着，那门口的小厮进来传话了：“大人，外边有人自称是来自陷空岛的四个人求见。”

　　“陷空岛？”包拯本能地将眼神往展昭身上瞟，只是展昭并没有在意，正偏着头想的认真。

　　“陷空岛？这名字很耳熟啊！”但是，只是耳熟而已，已经时隔一年之久，展昭已经将一年之前自己救下丁兆兰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所以即使陷空岛四人自报了姓名，展昭也是没想起来究竟是在哪里听过。

　　包拯跟展昭已经相处了有一段日子了，从他上任往京城赶的时候，就是展昭一直帮着他，否则即便只是庞太师这样一方势力，也是让他无法活命的，更何况，展昭或许单纯所以并不知道，但是他也是在官场经历了有些日子了，这朝中想让他包拯死的人，绝不在少数。不过，经过这些日子的接触，包拯倒是很清楚，展昭在某些方面的记性不是很好。

　　据展昭自己说，他是从小到大接触的人都是不多的，只有自己师父和自己的几个家人，而他又是一直都跟着师父在山上修习武术，认识别人的机会就更少了，就连见自己父母的机会都是不多的，就连父母仙逝那些日子下山都是只有渺渺几天而已，所以对这些外人的事情，几乎就是已经成为习惯性地会将他们忽略掉了。

　　“这样，展护卫先去休息吧，本府自会处理。”包拯看着展昭眼眶下略带明显的黑眼圈，有些心疼，若非是他，这孩子或许还能在江湖上过得自在，想着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让他把这个官辞掉，“放心，本府自有计较。”

　　展昭倒是相当自然地就回去了自己的屋子，他很放心包大人会帮着自己将事情处理好，而他自己也确实一晚上没有睡了，这会儿困着呢！

　　展昭其实是个很懒的人，单论勤奋这一点，其实展昭跟谁比都是输的，但是展昭在山上被自家严厉的师父练就出了相当强大的自律性，所以展昭才能练就出这一身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功夫。

　　包拯看着展昭回去自己屋子里的时候那副略带小孩子的神情，也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只是嘱咐府衙里的护卫：“这几日站护卫相当累了，莫要再去吵他。”

　　说话间，小厮已经将陷空岛四鼠带过来了。

　　白玉堂擅自离开陷空岛的事情，最早发现的是蒋平，他是最先发现白玉堂的马不见了踪迹的，马都不见了，人又怎么会在？蒋平是个成功的商人，这事情在别人的眼里可能不算什么，毕竟白玉堂平时随心所欲惯了，什么时候贪玩想去外边走走，也是相当可能的，但是蒋平不一样，能将前因后果都牵连起来。

　　白玉堂看展昭不爽，这是整个陷空岛，或者说是整个江湖上都知道的事情，这刚刚才和柳青谈论了相关展昭的事情，这回子可不是就是小孩子脾性犯了么，一气之下跑去开封找那“御猫”算账了。

　　不过，他可是想不到，那展昭就是白玉堂的心上人这码子事情。

　　“包大人，不知展昭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兄弟还是想先见见他。”蒋平是个人精，知道这事情和展昭有关，所以决定先看看展昭现在的状况，再看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

　　包拯这回子犯了难，他刚刚才叫展昭睡觉去了，同时他也知道，展昭的起床气有些严重，用公孙的话说，就是“气虚血亏，先天不足”引起的后遗症，总之他这开封府里面，是没有人敢在展昭睡觉的时候去吵人的，于是也只是上上下下地将四人打量了一番，放下手中的书卷，道：“四位所谓何事？展护卫刚刚从宫中值班回来，现在正在休息，若是有事情本府会代为转告。”

　　“不知大人，有没有见过白玉堂？”知道自家大哥听了包拯的“刚刚从宫中值班回来”之后，出于人道主义，定会先将“展兄不够十几岁的少年，不该这般”如此云云，总之就是跟大嫂呆的久了之后引发的后遗症，为了防止卢方将话题扯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蒋平觉得还是先将自家五弟的事情解决，再让自家大哥去操心展昭的身体状况。

　　“白玉堂？”包拯不怒反笑，“没有见过，但是本府听说过，还有幸见到了白少侠的墨宝。”

　　墨宝？这会儿，就连蒋平都是想不明白了，虽说自家五弟确实是有事没事喜欢写写东西画些画，但是这些东西白玉堂都是不会拿出来的，用白玉堂自己的话说，就是总是将自己写的东西拿出来给别人看，跟在大街上卖画的有什么区别？所以，白玉堂虽然很自大地在自己的白玉扇子上写了“傲笑天下风流天下我一人”这几个让自家人看了都觉得这人真欠扁的大字，但是其他的墨迹是从来不会出现在众人的眼中的，除非是信件之类的。

　　这包大人总不会那么不道德地拆别人的信件吧？

　　这会儿蒋平正在胡思乱想，那边的韩彰已经从包拯有些莫名其妙的笑容里边体味出了一丝丝韵味，想来是自家五弟犯了什么事情，让这包拯有些难做吧，便福身，毕恭毕敬道：“不知，我家五弟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还望大人看在他还小的份上，饶他这一次，我等自会回家教训他。”

　　“这不是我饶不饶他的事情，而是要看皇上的意思。”说罢，递上去一张素白色的被折得方方正正的纸，上边的四句诗让韩彰有了昏厥的欲望。

　　五弟，这回还真的不是兄弟能帮得了你。

　　蒋平也是相当无语，这五弟实在是不靠谱，既然去盗三宝，嘴角抽了抽：“大人，不知有什么能让草民做的？”

　　“这事情本府还没有上报给皇上，但是瞒不了多久的，若是你们能将三宝在有别人知道这事情之前将三宝寻回，自然是能够不了了之，到时候白玉堂自然也是算无罪的。”包拯又拿回放在桌上的书卷，“不过，先跟你们说，时间很短，本府初来乍到，这府中自然有很多别的势力的人来盯梢，今天是因为展护卫刚刚回来，帮不得本府什么，所以人马不够，才都让出去巡街了。”

　　言下之意，他们有些莽撞了，这官府当真是不好混呐。

　　“大人有理，草民受教了，明日我等自会回去陷空岛，将三宝寻回带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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