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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方鸿渐只是红着脸说了一句，要看赵辛楣的本事，然后不管赵辛楣再怎么逗他，都不肯说话了。茶喝的美了，人就又睡不着，方鸿渐撺掇着赵辛楣尽早把这份账给送出去，最好连夜就走，谁都想不到他们大半夜的还有这样的好精神。赵辛楣却决意不肯，认为那些孙子们越是人们困倦的时候他们就越精神，越是人放松警惕了，他们就越要一口扑上去。
方鸿渐还是不放心，自己费了这样大的劲弄回来的东西，真的到了手了，竟好像不稀罕了，赵辛楣却叫他放宽心，睡不着就两个人一起下棋等天亮，没有到火急火燎的时候，方鸿渐白天精神用的猛了，虽然睡得多，但是整个人还是倦怠的，并不想劳神，又睡回了床上，才刚躺下，就叫赵辛楣压得死死的，还好天气还不算太热，两个人就这么紧紧抱着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醒着，迷迷糊糊地过完了剩下的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一觉醒来神清气爽，收拾了去上班，也没有人来管他们上班溜号的事情，向来是那边已经打过招呼，说赵主任和方秘书协助工作去了。赵辛楣一如既往稳坐办公室，处理一些日常的公事，也不时有人进来，拿来条子或者材料叫他来批。方鸿渐原本坐在自己楼上的办公室，但是上午一般顾次长不能到，于是也就跑到楼下来，跟赵辛楣合用一个办公室，美其名曰节省办公面积，其实只是在赵辛楣屏风后面的办公室喝喝茶罢了。
方鸿渐这个小官当的之所以舒坦，其实是因为他这个秘书处的主任，本来就算是个闲职，顾雄峰身上真正要紧的事情，自然有外务部下设的各个司科去分担，只要他老人家到时候出面，讲话，把字签了就算是了解。横竖顾雄峰不算是正经外交官，也不会说半句外国话，当然也不指望他唇枪舌剑，给中国人找回什么面子来，但是顾雄峰因为身上始终不脱一种军人的气质，所以但凡登场，总是气势上不输一阵，这也就已经足够了。顾雄峰的秘书处，其实也就只要管这一件事，原先的七仙女，专门设这个总务秘书，内务秘书，也就是为了这个。当年七仙女坐镇秘书处，自然把顾次长伺候的好好的，没有出过问题，现在走了一个嫡亲女儿，来了一个方鸿渐，两相顶替，其实实际的作用并没有什么变化，这位置也没有像顾雄峰说的那样要紧，什么平时受人欺负啦，需要来个真正懂事的把面子挣回来。实话实说，虽然这外务部里派系林立，各为其主，但是顾雄峰绝对不是受气那个，为什么，山人自有妙计，不足为道了。
方鸿渐正在赵辛楣这里乐得清闲，没想到一向等闲不出现的顾雄峰竟然到了部里，赵辛楣接了一个内线电话，转身才告诉方鸿渐，赶紧回他那办公室呆着，方鸿渐才准备走，一挑头就看见了顾雄峰正在往里走。
“方秘书，我去四楼你办公室找过你了，可是你不在，我一猜，你一定是躲到辛楣这里了，我猜的不错吧，哈哈。”
方鸿渐小心地陪着笑脸，被这样一个老军阀捉到擅离职守，不知道会不会军法处置啊。
“顾次长，我只是下来找辛楣有点公事，忙完了就上去，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
顾雄峰眉毛一挑，方鸿渐的面前有一杯冲了三泡的毛峰，茶几上有一份中央日报，还翻开在第三版上，方鸿渐站起来之后，沙发的海绵垫子还保持着一个下凹的痕迹，可见方鸿渐在这里喝茶看报，逍遥似神仙的日子，只怕是从刚开始上班就来这里报到了。
方鸿渐见顾雄峰不置可否，心道不好，平时我上午好好坐在办公室你不来，今天倒好，我才到这儿看了会报纸，你就巴巴地追过来了，看来我那办公室里，一定是养了你的耳报神，所以我只不过偷偷溜出去一会，就能叫你捉个正着。
顾雄峰突然咧嘴笑了，“兄弟你不用担心，哥哥没有怪你的意思，公事嘛，坐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办，不在乎这些个的。”
方鸿渐笑着连忙点头，心里道还不是因为您老人家也是这翘班的急先锋，从来不曾见你上午来上过班，这可真的算得上的百年难得一遇，真巧，竟让这一天刚巧撞上了。
“顾次长，您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鸿渐，他在我这里赖了大半个上午，事情早就忙完了，还是赖着不走，我是留也不是轰也不是，还好您来了，不然这块牛皮糖，还不知道要黏在我的沙发上多久呢。”
“这样香甜的牛皮糖，你不愿意黏？”顾雄峰饶有兴味的看了方鸿渐一眼，“我来找鸿渐兄弟你，是因为有家报社邀请我写一篇政论文章，讲一讲外交跟重庆空袭的关系，我们的外交努力在这件事上能不能帮上忙。我是个粗人，你们都知道，枪杆子拿过，笔杆子没碰过，要是喝了二两酒，我还就真的能跟他吹上两句，但是这是要印出来让老百姓都看到的，我可不能信口雌黄，就觉得还是得找个有文采的人替我来。原先这种时候，都是找翻译处的那帮浑人，那帮浑人，从来没有给我说对过好话，总是向着广州的那位，搞得我在重庆，就好像光拿银子不办事一样，这可太不公平了。但是现在好了，我有办法了，我有了你鸿渐兄弟这样一个宝贝。你是洋博士，肚子里是洋墨水，不比翻译处那帮小子们差，这件事情交给你，一定是没问题，你说是也不是？”
方鸿渐连忙点头，“这是我分内的工作，次长只要打个电话就好，不必亲自跑一趟。请次长放心，我今天就把这篇文章写出来。”
“不着急，不着急，这个文章呐，我觉得倒是很有意思，我得给你讲讲，然后呢，你再写出来。他们都知道我老顾是个粗人，写不出什么文绉绉的东西，原来他们写的那些个，酸掉了牙了，要不是没办法，我是绝对不会署名的，一署名，别人都看的出来，不是我写的，我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一次你写，反正咱们是兄弟，所以我要当面嘱咐你，写的生活一点，口语一点，要怎么样，要让看报纸的老百姓觉得，这是我顾某在面对面地跟他们唠家常，这才算是完事。鸿渐兄弟，像你这样的大才，写这样的东西实在是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这文章绝对不会丢你的脸署你的名，放心，放心。”
“顾次长言重了，替顾次长写文稿，是鸿渐的荣幸，再说，各种文章的文风不同，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诗经》里面不是也有很多很粗鄙口语的诗歌吗，但仍然是经典，并不损害他的价值。顾次长所言句句珠玑，鸿渐一定从实记录，只是在行文中主意，文风质朴一点就是了。”
“鸿渐兄弟，你说的不错，就是这个意思，这样，我现在来说，你现在就写，写完了咱看一眼，下午就给那报社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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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为什么没有评论嘛……
今天申请签约没有成功。。。。理由是过于慢热……
快来个小伙伴安慰我一下，要哭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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