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东][新笑傲]相于枕藉

　　三

　　“这颗心，你是从哪儿拿的？”良久沉寂，东方不败似乎有些按捺不住的焦躁，率先开口。　　由于苏醒时间不长，整个人有些虚弱，提不起气。
　　“你猜呢？或许是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也说不定。”
　　东方不败不由自主的捏紧了胸前的衣襟，仿佛要将皮下覆盖的那块跳动的血肉一整个挖出来。
　　长时间的僵硬，可以看到单薄的上衣遮挡不住的嶙峋的骨节，衣摆下遮不完全的紧握的拳头。平一指不动声色的注意着一切，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救活你之前，我就杀了劳德诺。刚好一颗现成的心，哪能浪费？况且我杀一人，必得救一人。你是想活得活，不想活也得活。我可亏不得。”平一指把手中的茶盏转来转去，不去看东方不败凛冽的目光，“况且行医二十年，难得有如此机会换人心，我还得感谢你，东方不败。“
　　东方不败嗤笑一声，平一指只作没听见，走到东方不败身边俯身，捏住东方不败不知何时攥在手中的细针，在他耳边轻声道：“劝你不要有什么想法，我卸了你的气，你现在也只够拿动一只茶杯而已。收走了利器，纵使偷了我的针，以你现在的力气也只够扎入皮肤罢了。“平一指丝毫不费力的取走了自己的针，然后退出了房间。

　　“哐噹！”大堂的掌柜听见楼上剧烈的声响，不住的愁眉叹气，对一边偷懒的小二怒吼：“这月工钱减半！”而后舒心的走开丝毫不理会身后的哀嚎。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床上的东方不败听见响动，知是平一指回来，却不想动作，仍是将背对着门的方向。
　　平一指拿了一个包袱回来，一副笑眯眯的模样：“别装睡了，我们该动身了。”
　　东方不败缓缓的翻身，睨了平一指一眼：“废话少说。”
　　平一指无奈道：“为了劳德诺那颗心，我烧了黑木崖，连带害死了不少山上的畜生，他们追究起来必将怪罪我。”
　　东方不败皱眉：“那与我何干？”
　　“换颗心你怎么越发糊涂了？”平一指慢慢解开包袱，“‘还有某种未可知的阴谋埋藏在黑木崖，大魔头为了杀人灭口火烧黑木崖’，这种说法，你认为如何？”
　　大魔头……东方不败睁开假寐的眼，从床上坐起来。
　　平一指取出包袱里的斗笠和衣服放在床边，探头问，“需要我帮你更衣？”
　　“……”
　　平一指飞快的闪出门外，只听见茶杯碎在门上的一声闷响。

　　二人动身，平一指在稍前领着路，还是之前的一身行头，而东方不败则是戴着一顶斗笠，斗笠上的轻纱盖住了原本的样貌。往下看，却俨然一身女子的装扮。平一指本以为东方不败会有什么激烈的反应，但却出乎意料的什么也没说。
　　平一指和东方不败停在一家茶棚，茶博士利索的到跟前倒茶，端了两碟吃食，笑眯眯道，　　“二位还有什么需要？”
　　平一指不太想搭理他，只以沉默作拒绝，而东方不败则是把斗笠压的更低了。茶博士自讨没趣讪讪的退到一边。
　　喝茶的空挡，隔壁桌坐下一群佩剑的女子。隐约听见讨论着什么，平一指瞥了一眼，又转过头，用只二人能闻的声音说：“恒山派。”
　　“哼。“东方不败不屑的轻哼，但由于声音太小，又显得有些有气无力。平一指侧头看着那层纱，边竖着耳朵听墙角。东方不败不知有没有感受到平一指的视线，只是自顾自的喝着茶。

　　“大家别多想，黑木崖之事自有那边解决，不必太过惶恐。”
　　听到熟悉的声音，平一指转头看，说话人是一个清秀的女子。平一指一时没想起，却记得这似乎是那田伯光十分中意的人。
　　“这不是那个……叫仪琳的？”平一指凑近脑袋问道。
　　东方不败头也不回，也不理会。
　　那就是了。平一指默默道。
　　“如果是那个东方不败干的要怎么办？说不定又去哪儿修了什么邪魔歪道的功夫，谁也打不过呢？”一个年轻的女子不安道。
　　“他本就是个邪门歪道，再练只怕成魔了吧？”另一人不知是吓唬还是安抚，“不男不女的功夫，只怕是连心都没了。”一边的仪琳不住的安抚，又笑着责骂那个吓人的女弟子。

　　之后再说了什么平一指也没有细听，只是看着东方不败生怕他动怒，东方不败却好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继续喝着茶。
　　“你不生气？”
　　“我本就是邪魔歪道，也没有心，为什么生气？况且我不像你们，”东方不败一勾嘴角，“以此为耻。”
　　平一指想问的是别的，但也不好再开口。

　　因林平之被擒，东方不败销声匿迹，江湖上再无恶名昭著的魔头祸害，日月神教步入正途。此事了结，正邪两道和解，岂不完美？昔日的你争我斗腥风血雨被新雨冲刷，随之湮灭，就像以前的一切都只是那些贪怨妄念之人的一场梦。
　　东方不败的存在如同一个笑话。处心积虑谋夺教主之位，最后只是为他人作嫁衣。到最后，也会渐渐被人遗忘吧。
　　“想这些作甚。”平一指苦笑着摇头，把余下不明不白的念想扔在脑后，牵着买来马匹的缰绳递给东方不败。“走吧。”
　　东方不败拉着马问：“去哪儿？”
　　平一指翻身上马，衣袂飘然，笑盈盈的回头道：“去开封。”

《长恨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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