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碧沉影——恩怨录

　　第九章雨上清明

　　清明节是中国民间传统节日，是重要的“八节”之一，一般是在公历4月5号前后。清明节的起源，据传始于古代帝王将相“基祭”之补。后来民间亦仿效，于此日祭祖扫墓，历代沿袭而成为中华民族一个固定的风俗。
　　和往年很多的清明一样，今年的清明节也是烟雨纷纷。
　　已经是四月了。
　　绵安城。
　　烟雨朦胧，整个绵安城都被异常消极的情绪所笼罩——绵安城的县老爷于今日逝世。
　　殡仪队伍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前进，似乎注定了清明节时县老爷的逝世的日子一般，所有人的脸上，肃穆且带着重重忧伤。目睹了这一切的寒无君，脸上的冷漠分毫未少。他只是个过客，无需为此伤感，也无需为此停留。漫天飞舞的惨白色纸钱，被烟雨所围绕，最终与石路相拥。
　　“公子。”寒无君身后的秦雪顾持着油伞，看着寒公子漠视一切的冷漠眼神吗，不禁暗自神伤。为什么公子拥有如此绝世惊艳的容颜，却从来不曾会心笑过多少次。自从柳庄主去了后吗，为何感觉公子比以前还有寂寥……
　　“走了。”寒无君转过身，没有再把视线停留在殡仪的队伍上。寒公子在想些什么？秦雪顾像个好奇的十岁孩童，疑惑着却不敢问出口。
　　碧灵山庄后山。
　　也不知道是刻意还是无意，寒无君来到了曾经亲手为柳如卿葬剑的地方。秦雪顾紧跟在身后，发觉已经来到碧灵山庄的后山时，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像个失去了亲人的幼童一样，伫立于剑冢前，泪如雨下。他没有哭出声音，只是眼泪不停地流着，寒无君看着秦雪顾，看得出，秦雪顾在努力克制，可却始终抵不过悲伤瞬间涌上心头的刺痛。
　　秦雪顾只是个孩子，他并不是寒无君，他会因为极悲而泣，极乐而跃。全部都会表现在脸上，不能如寒无君般，喜怒哀乐，全凭冷漠的双眼全部掩遮。
　　“雪顾，你可曾记得拜本座为师前，说了些什么？”寒无君冷冷地问出口，像是质问，却又没有质问的口气。“徒儿记得。徒儿说，要杀死当今太子，为柳庄主报仇雪恨！”秦雪顾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字字回答得铿锵有力。“为师今日要你在柳庄主的剑冢前立誓。”寒无君严肃庄重的口气并没有令秦雪顾胆怯，反而使秦雪顾更加认真起来。秦雪顾比划着发誓的手势，道：“我秦雪顾今日发誓，从今以后以杀死雁国太子为最终目的，不择手段，即便献上性命，也要着此道。如有违背，则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秦雪顾豪言壮语的发誓，竟有气吞山河之势。此等良才，稍加修炼，此后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雪顾，从今以后便要按誓言所说，为师只会教你一年，接下来的路，你清楚，为师那日已指明一条捷径，走不走得通全凭你自己的本事。话已至此，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寒无君说的语重心长，脸上的冷漠却依旧有一种令人无法靠近的距离感。秦雪顾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缓缓问道：“对公子来说，柳庄主算是什么？”寒无君意料之外地愣了一下，回神后表情渐渐又多了一份冷漠，比平时还要过分的冷漠。秦雪顾突如其来的问话令他有些讶异，也因此愣住了一下。回神后，是不想回答……还是根本就不知道答案。长久的沉默令秦雪顾有些尴尬，他以为寒公子因为这句话怒了。秦雪顾低下头，道：“抱歉，公子，徒儿失礼了。”
　　是什么呢？柳如卿对于寒公子来说，会是什么？
　　六个月前。洛剑山庄庭院。
　　“无君啊，你整日呆在这庄中难道不觉得无聊么？”坐在庭院石凳上的柳如卿正看着拿着兵法阅读的寒无君，问。寒无君连头也不抬，冷淡地道：“若柳庄主觉得无趣，离开便是。”“呃……无君，别赶我啊。我错了还不行么？你在那看书，样子挺好看的，我看着你也满足了。”柳如卿说的有点儿傻气，却是相当真挚的口气。寒无君收起书，微微一笑：“柳庄主说笑了，本座招待不周，让柳庄主无趣了。庄主可愿听本座奏一曲？”柳如卿一听寒无君要弹奏，兴奋起来，迫不及待地回答：“怎会不愿？还请无君奏一曲，我想听无君的曲儿。”寒无君看着柳如卿一副期待万分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喜悦。
　　寒无君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琴弦，缓慢地奏出一曲幽静悲伤的旋律。一弦一音，一音悠长，淡淡的愁殇在心头散开，可是这样的殇，这样的音，这样的律，却令人觉得悦耳妖娆。寒公子的曲弹奏出来总能述说出一个故事，而能听得懂其中故事的，也就只有柳如卿那么一个人而已。
　　一曲终了。
　　当寒无君抬起头时，竟发现柳如卿落下了一滴泪。“无君，我似乎听见了你的琴声在述说述说一个年轻的女子为守候上京赶考后高中状元的相公归来，最终却传来相公死讯，落泪投江。”柳如卿苦笑着，那份平日里的邪魅却不知去了哪儿。“所以你也流泪了？”寒无君问得平静，心里却为柳如卿竟为一首曲落泪而震撼着。“失礼了。不过无君的曲，总是能令我情绪波动极大。”寒无君抹了抹泪，笑得温柔。
　　“无君，我对你来说是什么？”柳如卿突然一本正经地问话问道。寒无君没有回答，反问道：“柳庄主怎的像怀春少女般问话？”柳如卿尴尬地傻笑，应：“没。随便问问。”
　　当初的那句问话，如今秦雪顾又问出……那时无法回答，如今，大概也清楚了……
　　行于石拱桥上，桥下的河水缓缓流淌。寒无君忽然停下了脚步，驻足于石拱桥中央，静静地望着东去的流水。“知音。”寒无君突然开口，持着油伞在一旁的秦雪顾愣了神。
　　烟雨蒙蒙，驻足于石拱桥上着一身淡蓝羽衣的绝世男子，漠视世间一切的冷漠眼神，像是仙神，身后秀气俊美的持伞少年脸上稚气未退，雨上清明，犹若一幅水墨画呈现眼前。
　　原来……是知音啊……

　　T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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