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碧沉影——恩怨录

　　第六章屠庄

　　积雪融化，光秃秃的枝桠感受到早春的气息，迫不及待地开始抽青发芽。柳如卿离开已有三月之久。
　　生活回到了遇到柳如卿前的那种状态，虽然寒无君并不是觉得不好，只是有些习惯了柳如卿在的那种生活状态，一旦改变，不免令他有些不适应。如今已是次年二月初春，公子也渐渐恢复如常，一人品茶、奏乐、研究棋谱、看兵法来消遣日子。
　　“公子，赵先生求见。”无畏在书房门外说着。寒无君放下手中的兵书，打开房门，道：“让赵先生到前堂，本座随后就到。”无畏点了点头，退下。
　　赵先生全名赵墨，字冠乾，是为当今烟国（反正是历史上没有的国家~）最为闻名的书院院长。如今已是三十有余，很少再亲自教书。他在寒公子少时曾教过寒公子。赵墨尤为尊敬寒无君的父亲，并且寒父对赵墨有恩，所以赵先生虽不是洛剑山庄的门生，却与洛剑山庄有诸多交集。
　　前堂。
　　“公子，前日碧灵山庄遭屠庄一事您可知晓？”赵先生依旧一袭白衣素雅庄严，问。“屠庄？为何？”寒无君波澜不惊，淡淡地问。“据说是有一大批朝廷的人带了一万精兵前去搜庄，说碧灵山庄窝藏朝廷钦犯，柳庄主不让他们搜庄，结果被杀死，其后在山庄内果真搜出朝廷在逃钦犯。碧灵山庄内数千人全部以私藏要犯的罪名一一屠杀。”赵先生述说着，严肃的口气使得气氛十分紧张。寒无君不知为何，心中忽然有一丝不甘与寂寥闪过。“没想到碧灵山庄竟会葬送于此，数百年基业毁于一旦，确是可惜。”寒无君平静的口气似乎在说一件小事一般。
　　“公子说的是。只是赵某不明白，碧灵山庄庄主柳如卿并非愚蠢之人，为何要窝藏钦犯？更何况柳庄主也并非执固之人，朝廷要搜查的话，柳庄主也应该会全力配合。如此这般诸多疑点，真不知是为何。”赵墨提出疑问。寒无君只是沉默了许久，道：“先生所言极是，不过这外庄起落兴衰怕是我们无法干涉的，而且，朝廷铲除了碧灵山庄的举动必定会在天下引起轩然大波，毕竟碧灵山庄是以‘德’服天下的山庄。想来不久江湖中人必定会纷纷赴往洛剑山庄。本座也该准备些甜点迎接武林人士了。”赵某起身作楫以礼，道：“公子，赵某先行告辞了，请多保重。”
　　“一定。先生也多多保重。”寒公子微笑着。
　　柳如卿就这么死了吗？三年之约呢？原来一个约定可以是那么不堪一击啊。算了……这柳庄主不过是人生的插曲罢。寒无君手持毛笔，写着密函，心中仿佛有些寂寥落寞。
　　庄外。
　　“老陈，命些个人快马加鞭将这几份密函分别送给武当掌门、明教教主、邪教教主和峨眉师太。”寒无君将几封密函交给年近五十的老汉。“是。公子。老奴必定办妥。”老陈已经有些沧桑的嗓音低沉厚重。“嗯。”寒无君望着一碧如洗的天空，轻声道：“这天下，要开始不平静了呢。”老陈转身离去。
　　夜。
　　寒无君枕着玉石，迟迟无法入睡，心中像是空了一块，知道柳如卿的死讯后，他便总觉得十分诡异蹊跷，似乎如果不亲眼看见柳如卿的尸体，他便无法相信柳如卿真的已经不在世上。
　　那种执着的想法令他自己都觉得奇怪，在他眼中，柳如卿并非等闲之辈，虽说有时嘴贱，但正经的事他绝不会马虎轻率。看来寒无君不亲自去一趟碧灵山庄，他是无法心安。
　　翌日。
　　清晨的阳光温暖舒服，端着早晨的无畏屁颠屁颠地来到公子寝房门前，敲了敲门：“公子，我送早晨来了。”里面却没有人回应。“公子，我送早晨来了。”无畏又喊了一句，里面依然没有回应。“公子，我进来了。”无畏轻轻推开书房门，只见房内空空荡荡，显然，公子已经离开。
　　无畏将早晨放在桌上，发现桌上多了张字条：
　　无畏，本座离庄数日，庄中大小事务听老陈吩咐。
　　正午的太阳当头，连绵的群山在明朗的天宇下尽显雄风。寒无君似乎已行了两个时辰。
　　碧灵山庄。
　　曾经与洛剑山庄齐名的碧灵山庄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再被烧焦的废墟中，伏尸遍野，满目疮痍。
　　寒无君穿梭在废墟中，忽然注意到瓦砾下压住的剑——那时柳如卿生前所用的剑啊。
　　原来那个柳庄主真的已经死了么？死的一点也不轰轰烈烈不是吗？一点也不值得不是吗？连带整个山庄，都销毁得一干二净啊！天下唯一能与洛剑山庄齐名的碧灵山庄消失了……永远的。
　　寒无君面无表情，轻轻拾起剑，走向后山。
　　后山。
　　或许是与柳如卿六个月的相处令他有了些感情，或许是对柳如卿的死有所可惜。寒无君平生第一次为一个人而感到心头被挖空了一块。寒无君手持着剑，在地上缓慢地挖着剑冢。
　　剑冢已有些许深，寒无君停下动作，把剑扔入冢中，凝视了良久，自言自语道：“青山处处埋忠骨，本座以剑代人将柳如卿你葬了，还望庄主安息。”
　　一堆堆土将剑掩埋，寒无君的双手以全是污泥，生性爱洁的他却完全没有在乎。波澜不惊的他依旧是绝世的清雅高傲。看见剑已经被土完全掩埋，寒无君站起身，将佩戴在腰上的玉佩取下，塞入土中。
　　寒无君不言不语，转身离去。
　　不远处，一个黑影正媚笑着，口中吐出：“公子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我没有看错你。
　　T B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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