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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封尘望
人有的时候真的很奇怪,明明喜欢着,却说是讨厌,明明期待着却总是装成一副不屑的样子。明明在失去之后内心近乎疯狂,却还强忍着泪水,拼命麻痹自己。
里弦孤身一人追赶企图翻过延峰山进攻九冥城的赫尽城带领的军队。虽然追上的几率几乎为零,但里弦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赫尽城去攻打自己和他一起长大的家乡。那里有他们的记忆,有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想着这些,里弦手中的缰绳抓得更紧了。
小延峰山脚下。
接下来的路里弦只能够靠自己的双腿了,他必须在赫尽城他们上山之前找到他们,不然将再也没有多少机会能阻止赫尽城。他早该知道,当初皇帝想赫尽城带兵讨伐匈奴的时候就没想过赫尽城能活着回来。明知如此却依旧只能接下任务的赫尽城心中或多或少有些怨恨。如今赫尽城知道了自己的原名叫赫连尽城!身上又流着匈奴人的血!
他们不可能走夜路,我必须赶在他们休息的时候找到他们。里弦像疯了一般地穿梭在林中,被树枝划伤了手背也懒得去管。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有没理智在寻找,衣裳被划破了一层又一层。他全然不顾。
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的里弦在丛林中乱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发现自己完全进入了一个陌生的地带。
高大的古树覆盖了天空,周围的一切都显得昏暗起来,白色的雾似乎弥漫了整片区域,树丛和花草开始模糊起来。
里弦不由高度紧张起来,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路线。忽然间,迷雾之中出现了一个黑影,还没等里弦反应过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
在里弦意识最后的一刻,他脑内只剩下两个字:瘴气!
小延峰山脚。临时军帐。
“赫连殿下,我们刚才在不远处的树林内发现一具男尸。”一位身着匈奴服饰的男子道。赫尽城不语,继续喝茶。“好像……好像是上次来军中找过您的那位年轻的先生……您……是否要去看看?”男子试探性地问着,生怕说错一句。赫尽城的表情竟有了些变化,虽然从总体看来还是一脸淡漠,但眼神却比平时深邃了几分。
“在哪?”赫尽城停下喝茶的动作,问。“属下放到另一个军帐内。”男子松了口气。虽然男子并不知道赫尽城和那位先生是什么关系,但刚才赫尽城道出的二字却让他发现,那位先生肯定是对其来说相当重要的人。
在一个褐色的帐内,赫尽城看见了被白布覆盖的人。面对被白布覆盖住的人,他有生以来第一次犹豫了。他看着白布,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道如此冷漠的他,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如果我死了,你可曾会露出伤心的表情?你可曾会不舍?”
“又是一张死人脸,你难道就不会露出其他表情吗?”
“作甚靠那么近?”
不知为何,赫尽城的脑内浮现出过往里弦曾说过的话,一幅幅里弦冲他不满时的别扭摸样定格住了。又似乎走马灯剧场一样,在脑海内不断闪现,消失,然后再闪现,最终画面定格在里弦冲他露出满是不解的表情。
掀开白布,一张俊秀的面孔出现于赫尽城眼前,那张令他感到熟悉得几乎窒息的面孔,此刻已不再露出任何的表情,他可以对其他任何人的死亡毫不在意,甚至连眉毛他都可以不动一下。可唯独只有如今躺在他眼前的这个人不行,他从来都是为了眼前的人而不懈努力,即使对方根本不知道。
此刻……又是因为什么?
赫尽城伸手去触摸里弦的脉搏,指尖传来了令人恐惧的触感……里弦的脉搏……已经停止了……他的手……是冰冷的。眼前的人儿双眼紧闭着,周围散发出死者特有的阴森气息。
这一次,怎么是你先离开我了呢?
“如果我死了,你可曾会露出伤心的表情?你可曾会不舍?”
……
赫尽城长久地看着里弦的尸首,依旧是波澜不惊的淡漠,依旧是有着令人琢磨不透的神秘。
月上中天。匈奴军帐内。
“你也不要太难过,请节哀顺变。”黑衣黑发的中年男人道。赫尽城不语,抱着一本书发呆。“唉……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中年男人无奈地离开了帐内。
“我想要的不多,你若有时间久多在我这待几日。”
“有必要那么辛苦吗?累坏了身子我可不管你。”
“哼,你还能再冷淡一点么?无趣!”
“松手啊!混蛋!”
“你从何时起注意到我了?”
“你在看哪里啊?!”
“落花无情,但为君故。”
……
赫尽城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无法入眠,一闭上眼,脑海内尽是里弦曾说过的话语。
可是人已经不在了,如此轻易简单地……就不在了。
活着的人总要生活下去……即便背负了再多的悲伤和绝望……
那些或许不算完美的曾经也都在这一刻尘封……一切结束,一切也才刚开始。
翌日。
“赫连殿下!那位先生的尸首不见了!”一声惊叫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赫尽城难得表情愣了下,双眉颦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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