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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镜头给到了李秉右,编剧跑过来捧着本子跟方导小声说着什么,方以宗跟魏珉互相交换个眼神沟通的眼神,表演继续,没有喊停。
有一瞬间,李秉右的眼神变了,魏珉分不出现在用枪指着命令他的人是罗振铭还是李秉右。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所以,现在是李秉右要替罗振铭,和他说些什么。
“我不知道你说的东西是什么。我会去找,但不是为了把它交给你。你还没资格命令我。”
“哦,那你是要交给警察?”孟钧挑眉。
罗振铭反击道:“那要看你怎么做了。”
“你考虑过挑衅我的后果吗?”
这的确是挑衅,不仅仅是罗振铭对孟钧的挑衅,也是李秉右对魏珉的挑衅。
“你大概认为我不会开枪吧?也对,我不会开枪。但这东西我第一次用,会不会走火可保不准,你说是吗?而且,我认为你对我拿着这玩意完全没有顾忌。”
“我现在大可以把齐慧叫醒,把你逮捕。”
说道这儿,罗振铭停下了,目光定在孟钧的开衫夹克中间。
“那照片是你拍的吧?”忽然大转弯换了话题,孟钧一瞬间微愣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罗振铭从拿到照片后就研究了很久。照片中褪色最明显的部分,怕就是那转身看着镜头笑得温柔的女人了。现在他又在孟钧脖子上看到了那条女人戴过的链子。
“你一定很爱你姐姐。”
话甫出口,孟钧就震在当场。这句话可以被所有人理解为弟弟对姐姐的喜爱,但李秉右和魏珉心里都清楚他到底指的是什么。
魏珉想不到,他竟然说出来了。
刹那的精明后,李秉右又切换回罗振铭的淡定眼神。
“我不会开枪,也不会叫醒齐慧,相反,我还会放你走。”他加重了那个“放”字。
“你是我母亲的弟弟,我唯一的血亲。不论你做过怎样十恶不赦的事,我也不会对你动手。接下来我要说些捍卫正义的言辞了。”
罗振铭继续道:“黑龙帮一定要除。我父母冒险都要离开的魔窟,我想不出留下的道理。我给我的小舅舅‘改过自新’的机会,自己散了它。不然下次,它一定会灭在我手里。”
“当然了,我会带着正义的使者,” 他看了看身边的齐慧。“哦,还有我手里的罪证,你让我找的东西,对吧?”
“你在开玩笑。”孟钧面色都冷了,他何时被人这样威胁过。
罗振铭推推眼镜,放下枪。蹲下身去抱齐慧。
“你试试看。”
孟钧看着他的一系列动作,然后像是想到什么,笑了。
“我们三天后见。”
编剧于妹一脸激动,双手握拳,手心捏汗,直到魏珉走出镜头,她才如梦初醒,兴奋地鼓掌。
李秉右之前来和她讨论时她就大为吃惊,不得不承认,他想加一段的想法实在太好了,作为同名小说的原作者和编剧,于妹一直苦于无法用剧本表达出孟钧、孟岚和罗振铭相互之间复杂的内心情感戏。
罗振铭自身的经历,让他非常看重亲人,亲情。他的这种看重,如果仅对养父母展现,而忽视唯一血亲孟钧,显然是不合理的。而孟钧却不仅仅是亲人,他还是个坏事做尽的恶人。
这一段两人间的对白,无疑促进了情节的合理化。
于妹当时听过后就请示副导加戏了,无奈开拍在即,加戏涉及各方面变动过多,被否了回来。李秉右了然笑着说,那只能临场试试看了。由于添加的情节需要魏珉的配合,在她提出要不要和魏影帝打个招呼时,李秉右摇摇头。
“这种程度的应变,对他来说随心应手。”
事实上,根本是本色出演,又何须打招呼。
魏珉直直盯着李秉右,无视旁边一个劲儿质问他俩的方以宗。
李秉右是八面玲珑的人,三言两语就哄住了他。说得像是他们早就商量好了完全不会有问题一样,临了还回头问了他一句:“是吧,魏影帝?”
魏珉听得简直刺耳,绷着脸对方导点点头。大Boss都默认了,导演也不好说什么,憋着一肚子火冲去副导那儿发泄。
“你胆子倒是不小。”
李秉右笑着摊手,仿佛能看见他身后摇得欢快的狐狸尾巴。
“那也要说魏影帝配合的好。”
魏珉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转身走了。
到这会儿,李秉右绷着的劲儿才放下。
回头就看到了杨左,两眼发直呆愣愣站在那里看着他。
杨左也不想这样,只是演戏时全情投入的李秉右,整个人都在发光,太吸引人了。
他一身见了不知多少遍的红蓝制服卷起到手肘处,露出一截肌理平滑的小臂。身姿瘦削,两个衣兜里却鼓囊囊的不知道放了什么,把腰侧撑得圆滚。
看着这人,李秉右就感到整个身子都真正放松下来了。
他走过去,扒拉两下他被风吹乱的头发。
“怎么,在这里傻站着,到午休时间了,不去发盒饭?”
正说着,就听到身后周小包在四处喊他。
“杨左,杨左,你来开锁呀,箱子都被你锁起来了!都还等着吃饭呢啊!”
杨左尴尬的摸摸鼻子,也不知道该说点儿啥,低头就跑了。
跑没两步又跑了回来,伸兜里抹出个东西塞给自己,然后才离开。
“给你,吃吧。”
李秉右一看,是个苹果。
嘎吱咬一口,倍儿甜。
在自己喜欢男人的前提下,有这么个人,自身条件好得没话说,对你又关心又温柔。这样的人,你能不动心吗?能吗?
不能啊!不科学啊!
杨左纠结了。明知道这人对自己有些不同别人的好,很可能不是因为他喜欢自己,但自己还是会控制不住的沦陷。
杨左手一插兜,摸到了小赵给自己钱的信封,突然眼前一亮。
回收完餐盒之后,趁着午休没结束,他去到李秉右保姆车那边。小赵见他过来,嘿嘿笑着,识趣地让到一边收拾东西去了。
“有事?”李秉右惊讶,他很少主动来找自己。
“嗯。”杨左斟酌一番才开口。
“你今晚有安排吗?一起吃饭?”
原本手上还在翻包的李秉右闻言抬头看来,没想到他会约自己,笑着问道:“行,那你想吃什么?”
杨左摆摆手说:“我是说,我给你做饭吧。”
又觉得这么说不太好,继续解释着:“小赵把钱给我了,其实我那天也没帮上忙,就想着再做点什么……”
李秉右这才理解他的意思。怕是他拿了钱又没做事心理愧疚,不让他弥补一下肯定不心安。
“那行吧,去我家做?”
杨左点头。
“那我下午先去超市买菜了,应该会比你早到,你……不然把钥匙给我?”他试探着开口,这样贸然要人家钥匙……
买菜?
“不用。”
李秉右拒绝了他的提议,想出了新提议。
看吧,果然不会同意。
“今天的拍戏安排到五点,估计六点肯定能结束了。你来片场,我跟你一起去超市。”
一起逛超市一起购物一起买菜什么的……
刚刚对这人动了心思的杨左“唰”就脸红了。
低着头点啊点,转身就走。
“杨左。”
却被他叫住了。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李秉右看着他又红了几分的涩然表情,心底微微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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