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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浪漫的法国街头,陆七喜抱着食物步伐轻快走着,沿路用流利的法语跟熟人打着招呼,想起等待在家的丈夫孩子,她嘴角弯弯未曾垂下。她现在的身份是罗宾太太,在三年前她嫁给了当日来法国走投无路时,如暖阳接济了她并为她治疗的法国医生,一个能包容她所有一切的温润男人。
“陆七喜。”突然有人用中文叫了她的名字。
陆七喜怔住,便看见康乔站在了不远的转角,尽管过了十年,在乍见熟人,尘封的记忆还是如开了闸的洪水倾斜而出。
“我想跟你谈谈。”康乔和十年前没什么多大的变化,但少了嚣张的锐气,怕陆七喜拒绝,她又说,“沈晋宇死了。”
啪,陆七喜手中牛皮纸袋落地……
康乔说,沈晋宇是刑满后,坐飞机想来法国找她,遇上了空难而死。
康乔说,沈晋宇没有错,车祸的事真是巧合,绑架的事他事先也不知道,陆琛也不是他推下去楼梯的,他只是在为我背黑锅,法庭上他毫不辩解的认罪是在为我赎罪啊!
康乔又说,他很傻对不对,我不过是被他当成妹妹的未婚妻,他却为我所有的过失买了单,我只是想把季氏当嫁妆送给他,没想到酿成了大祸。陆七喜,你知道吗?他真的真的很喜欢你,我去看他的时候,他一直念叨着,法国的水土你能不能适应,有没有被法国佬欺负,你的膝伤还好吗……
说到这里,康乔已经泣不成声,她所有的傲慢与不可一世在深深的责备中被磨损殆尽了。
至始至终,陆七喜默默听着,不说一句话又或者说她不知该说什么了。
时过境迁,让她知道了真相,更是残忍。
康乔离开前,给了她一只录音笔,她说,这是沈晋宇给你,他到死,都还紧握着它。
陆七喜迟疑地接过,小小的录音笔重得像是一整个世界。在康乔走后,她在午后无人的咖啡馆带上了耳机,摁开了开关——
起先是录音器的噪声和人群恐惧的叫声,接着那人泰然自若的声音才恍若隔世般响起,“七喜,今天法国的阳光很好吧?我在想,等下见到你,你会是什么表情,法国快餐有没有让你长胖了,我一直没好意思说,那年背你爬十四层阶梯时,我觉得我背了一头猪。可是怎么办,我坐上了一架永远也到不了你身边的飞机了。”吵杂的背景声中沈晋宇家常般的闲聊,突然就让陆七喜心口一阵绞痛。
她十年前的所有美好的幻想没有成真,一句赌气他遇空难的咒骂却成了真。
“陆七喜,不知道这只录音笔能不能送到你身边,但我……你。”更加吵杂的喧闹淹没了那个最重要的字眼,录音到了这就戛然而止。
陆七喜仍是握着录音笔,久久没有起身,他想传达给她的心思她懂得了,她不恨了不怨了,她这辈子已经足够了。而沈晋宇,她想,她会把他当成最深的爱,最伤的痛沉淀到记忆深处,直到宇宙洪荒,不敢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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