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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途经幽冥
几乎一模一样，宽不过一丈多，逶迤至前方的黑暗中，茫然看不到尽头。
周围寂静极了，黑暗似乎也来的特别快，不过一会儿，就只能隐约看到鸾音他们几人的影子。
手心传来的温度却还一直提醒着我，他在我旁边，所以并不感到害怕。
“就是这条路，当时我们不知道走哪条，所以才用猜拳来决定，”鸾音呼了口气说道，顿了顿，又“咦”了一声道：“这路怎么不对劲！我应该在路口做了记号才对，怎么就没有了？”
“记号？”我问道。
小春上前一步，神色凝重道：“对，我们临走前。鸾音为怕下次也走错路，所以在我们走的那条路上刻画了一个星字符号。是用强劲地法力所刻，不可能会消失不见，可是现在......”
可是现在，两条路却分明光生如新物，哪里能够辨得清哪条路是哪条路？
“你们还能记得你们走的那条路是右边还是左边吗？”我继续问道。
“右边。”小春肯定道。
“不对，是左边。”鸾音也是一脸肯定。
我摇了摇有些疼的脑袋：“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
“左边”“右边”
他俩又是异口同声地说着，我看着那条岔道口，额角划出长长的一条黑线。
“难不成它们还会自己换方向不成？”我无语道。
青墨上前，微微一笑道：“他们说的都没错，既可左也可右，不过是扰乱人视觉的一种阵法罢了。”
“阵法？”我不解。
“对。你现在站过来，可觉得他是左还是右？”青墨身子微微一侧，将我的身子朝旁边一带。
我仔细看了看那路，皱眉道：“右边。不对啊，刚才我在那边看的时候还是左边的。”
“这就对，好比一面镜子，站过来是正面，站过去便是反面了。”青墨解释道。
我恍然大悟，当时小春和鸾音所处的位置不同，所以所理解的方位也不同。这阵法当真巧妙无比，若有不知情地人决定会被弄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蛟族竟然有这么一块天然屏障，这也太好了。难怪，蛇族虽然一直对蛟族千年前出兵攻击的事情耿耿于怀，却还是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单单是钟穗花和这一道虚幻路就已经够人受的了。
“可鸾音做的记号为什么会不见？”
“因为他们走的那条路是幽冥路，路过无痕，人入如魅。”黑暗里，他的眼光显得极其明亮，带着一种谨慎地沉稳。
“幽冥路？这，这该不是通往幽冥客栈的路吗？”鸾音在一旁一脸惊讶不可思议地表情。
“幽冥客栈？”青墨侧目。
“你不知道？”鸾音脸上顿时一愣：“传说在通往蛟族的路上，有一所诡异神秘的幽冥客栈。除了蛟族之人，只要是路过此地的人，无一不困死其中，再难出来。”
说罢，又一脸惊奇：“青墨哥哥你竟然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
青墨挑挑眉，淡然一笑：“为什么我一定会知道？”
“可是我师父都知道！这是师父告诉我的，你不是无所不知的吗？”
青墨淡然而语：“可是，我确实不知道呢。”
“你既然不知道这是幽冥客栈，那你又怎么知道这是幽冥路的？”我在一旁疑惑道，其实对于幽冥客栈我也是有一点耳闻的。
这个幽冥客栈，可算的是一个怪异之地了。其古怪之处，绝对可以排的上号，虽然多年来并没有多少人看到，但是名头却是响当当的。
只因为这是沧荒唯一一所不接纳客人的客栈。你说，不接纳客人的客栈能叫客栈吗？可偏偏还真是，它不接纳人，只接纳鬼，像小春这样的鬼进去是自然可以的。不过，沧荒的鬼也没几个，所以真正知道幽冥客栈模样的人也没几个。大多口耳相传，只说这幽冥客栈诡异怪诞，处于蛟族入口之处，踪迹神秘，难以寻觅，有路过之人，误入其中，也难以再出。
至于他们是死是活，也就无人得知了。
但是蛟族之人却能平安而行，这不得不说幽冥客栈和蛟族之间有着莫大的关联的。人们纷纷猜测可能就是蛟族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所设下的一道屏障。并且只要有了蛟族的入城令，即使不是蛟族人也能轻易通过此地。
可若你不是蛟族人，也没有入城令，那么就得看你自己的运气如何了。到底是选择正确的那条路呢还是通往幽冥客栈的路呢？匪夷所思了。
而小春和鸾音在闯进去之后，竟然还能平安出来，虽然是弄的一身狼狈，但也不得不说，这是他们本事大的缘故。
青墨听了我的话之后，却是不答，只是从容地迈步向前。
半晌，才道：“自然是闻到了......幽冥路的味道。”
“闻道？”我用鼻子嗅了嗅：“我怎么没闻到有什么味道？”
旁边的鸾音也正做着和我一样的动作：“我也没闻到有什么特别的味道。”
小春沉了沉眼睛：“他说的是真的。这里有种死气的味道，好似通往冥界之路的那种味道。很久以前我闻过一次，所以现在还记得。”
“冥界？”我倒吸一口气，“这不是通往冥界的路吧？”
“不可能！”小春断人否定道，“若是那么容易，沧荒岂不是想出就出，想进就进？”
我也觉得有些过了：“可是，为什么会有死气的味道？”
大凡通往一个界路之时，都会有一种味道和气息让你判断到底身处何方。列如在天界，你一上去就有股清高寡和的味道，绝对不会让你以为到了地狱。那么冥界之路也是一样，有种死气的味道相弥漫，引领刚死的孤魂前进。
可这样的味道，一般人也是闻不到的。
又听小春道：“刚开始我就觉得这味道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闻过。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就完全记起来了。”
我心中一喜：“小春，你记得以前的事了？”
小春皱了皱眉：“没有。我只是想起，曾经去过一趟冥界，那时感受的气息也是这个模样。”
我一阵失望，想到，小春死的时候应该也是去过冥界，准备重新投胎新生的。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又跑了出来，来到这沧荒，可这一切他都不记得了，就和我一样，在做游魂之前的记忆空白一片。
“可是在沧荒之内怎么会有冥界的气息？”鸾音皱了皱包子脸。
“兴许会再碰到一个故人呢？”青墨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笑容，说出的话不明意味。
“故人......”我古怪地看他一眼。
又是故人，我们此去蛟族的目的也是见故人。青墨你，到底还藏了些什么呢？
我们再次踏上了青墨口中的那条幽冥之路，趑趄而行，小心翼翼。
黑暗仿佛是无止境般，无声地蔓延到远方，周边的一切你也什么都看不到，只余下脚底那灰白色细沙所铺成的路曲折蜿蜒，留下淡灰色的一层蟒带。
偶尔有阵阴风刮过，除了带起一片寒栗外竟再无旁物。只让人感觉阴冷，幽深，一种难言的压迫感沉在心头，好似在迈向死亡的尽头。
这是一种莫名的阴森感，隐隐地带着一种绝望。就好像你已经死了，此刻走向的不过是一条末路，你被尘世所抛，却还依旧眷恋着世间的温暖，带着不甘不舍然后踏上了这么一条不归路。
心情好似都被这里的气息所浸入，所有人都不再说话，连空气似乎也要沉滞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走在前方的鸾音突然一个下陷，身子竟然毫无预料地向下沉去。
眼前，突兀地出现一片泥潭地，毫无征兆地出现，一点不给人防备。
还好青墨警觉，带着我快速一退，才免于全身成泥的危险。而鸾音先前上过一次当，所以在身子还没完全陷下去的时候，就已经双手一蹬，飞上了半空之中了。
而所有人，大约就是小春还一副大大咧咧站在原地，脚刚刚踏在那泥潭的一角，甚是无谓的模样。
“该死的！又来这一招，难道就不能弄点干净的东西吗？真是脏死了。”鸾音一脸厌恶地看着那泥潭，还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简直就是一副深恶痛绝的模样。
我看了看那平地出现的泥潭，横挡了沙地路，黑黝黝地似乎还冒着一股浑浊之气。只莫名其妙突兀地出现在这里，且根本没有一丝预警，实在叫人意外，也叫人防不慎防。
“怎么过去？飞过去？”我问道，蹙起了眉。
鸾音摇了摇头：“没用，这泥潭太宽了。不知尽头在哪儿，我能飞过去，你们却是不能。”
小春在一旁不说话，表示默认。
我再次看了看横过来，看不见宽度，深度的泥潭，只觉得头大无比。
“那要怎么办？”
“这又是一个阵法，不过要破解的机关恐怕不在此地。”青墨的声音轻轻响起。
模糊之中，似乎见他微微蹙了蹙眉。
众人又都沉默起来，过不能过，难道要退回去？
半晌，又听到他低低笑起来：“不过，却也不如鸾音所说的那样，不能过去的。”
鸾音疑惑：“那要怎么过？”
我眼前顿时一亮，是啊，怎么不能过？以前的青墨可能是过不了，可是现在的青墨可是服用过紫晶果脱胎换骨地青墨呢。
果然，如我所想，青墨让鸾音带着小春，他带着我，然后......飞跨过去......
好吧，我承认。小春身为一个鬼，本身重量就不重，所以被鸾音提着也能轻而易举的过去。虽然他是不情不愿，外加暴力而被鸾音提在手里横着飞过去的。
而我......
我看了看自己有些肥嘟嘟的手，嘟囔道：“青墨，其实......我不胖的，我觉得我吃的很少......”
他点点头：“我知道，你不胖，你只是很肥。”
我跺脚，捏了捏拳头：“我哪里肥了？你看看，我身上其实也没几两肉的。”
他眨眨眼，一脸笑意：“确实没多少肉，看着还消瘦了几分。不过也确实很肥......”
我瞪圆了眼睛，憋屈道：“为什么？”
他“呵呵”一笑，灿了眼眸：“你这大概就叫丰肌弱骨吧？恩？”
一下子，我又闹了个大红脸。
又听温言道：“你且放宽心。你这么点的重量，我还是能背负的起的，你可忘记了这一路上我也没有少背过你。”
“可是，那不一样。你背着我出花婺谷和去万骨山时，都是走在地上。就算路途艰险也有着力点，现在......”
我看了看那个一团黑的泥潭，咽了咽口水：“这就好比凌空踏步，短时间尚还可以，时间一长怎么能够......”
“在我眼里，都是一样。”我话语未完就被他打断。
说罢，又眼神认真地看着我，口气一缓，笑道：“你莫要为我担心，我自有分寸。若不是有足够的把握，我也不会这样提议。”
我眨了眨眼，看了他半晌，终于释然一笑。
我们半飞在空中，鸾音和小春在前，我和青墨在后，速度急快，只余的风声在耳边呼啸不已。
等到过了很久，我才知道鸾音他们话里的意思是什么。
这个泥潭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平地出现，却蔓延似没尽头般，真是让人骇然。
小春虽然和鸾音不对盘，但在关键时刻也是缄默不语，老老实实任由鸾音带着往前。
而青墨带着我就比较吃力了，尽管他服用过紫晶果，拥有强大的灵力，可还是免不了渗出细细的汗水来。毕竟，他没了法力，也没有翅膀，就这样不着地驮着我是一种很消耗体力的活的。
不时轻踏下方的泥潭，踩起一片水声，偶尔又低低飞过，白衣飞扬，虽吃力却依旧快速地向前。
我双手环在他颈前，喃喃自语：“青墨，我觉得自己好没用。”
他不语，我继续低声道：“好像什么也不会，法力也那么低微，总要你们保护我。真是让人觉得有些不爽呢......”
过了会儿又呵呵笑道：“所以，我决定听你的话。好好和玄音学习琴艺，这样，至少以后遇到危险，我也还能够帮你们的吧？”
他微喘一气，笑道：“我们不用你保护，你只需保护好自己就行了。”
我坚持：“不！为什么不能我保护你们？只要我有能力了，为什么不行？”
他低低一笑，却不置可否。
我却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从前从来不觉得自己法力低微有什么错，能够得过且过也没什么不好。可是现在却有种强烈的愿望，想要变得更加的强，至少可以不用老是被保护在他身后。
我不想站在他身后，至少，至少，我想要和他并肩而战呢......
青墨，你知道吗？
过会儿，又低声问道：“青墨，你老赞扬我美。这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觉得是真话还是假话？”
“假话！”
“哦？”他笑意更甚。
“天界比我漂亮的仙子多了去了，我就不相信你没看到过。”
“是看到过，也确实有很多比你美的。”
“看看，我就说嘛。”我一瘪嘴。
“可......他们都不是你，所以看着甚是无趣。”
“......”
我的心跳一瞬间似乎停止了，有一句话似乎就要脱口而出：“青墨，你喜......”
可话还没出口，身子却猛的一坠，我一惊，立刻拽紧了他。
须臾，他又往高空一跃，阻止了这次险要的下跌之势。
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是不是我打扰了你？让你分心了？”
他摇了摇头，背着我的手紧了紧，笑道：“没事。”
可是，我却看见他的侧脸异常的苍白，汗水滚滚而落。
一下子，我就连话也不敢说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只是轻轻趴在他肩头，连动也不敢动。
我执意以为是我刚刚没有分寸的举动让他分了心，所以才会有刚才惊险的一幕。心间懊恼不已，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而刚刚那即将脱口而出的问话，也再一次深埋心海，沉入深渊。
我到底想问什么？也许，只是一种无妄的想法吧。现在这样很好，一切等到出了沧荒再说不迟的，我这样对自己说道。
可我原本不知，世事变幻大快，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当我再次问出那句话的时候，却早已是另一番光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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