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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跳或不跳
我们穿过黑森林中部，直到再也没有了路的延伸。
林子一下子转变成了荒漠，所到之处尽是杂草丛生，路也是越走越荒芜，越走越苍凉。走了几天后，已经再看不见来路和前路了。
这是人烟罕至到极端的地方，只有穿过这片荒草地，再翻过几座山，才能够到达万骨山脚下。
路非常不平稳，马车颠簸的人有些受不了。
最终，我选择下去透透气，也能活动活动筋骨。青墨紧随着我，花二娘见我们都跳了下去，她干脆也跳了下来步行。
于是一行三人，在一片骑兵队伍里显得极其扎眼。但却没有谁投来好奇的阳光，他们个个面容肃穆，随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也难怪，直到现在。半月过去了，公冶静女所带的五千精骑只剩下了三千，所损失的惨度是蛇族自千年前那场大战后最严重的一次。
一路上，碰到的精怪妖兽，迷林法阵，海市蜃楼，都让人头疼不已。有的兵士是因为敌不过妖兽被杀死，有的是中毒而死，有的是探路走失，有的是自己被迷幻不能自拔而死。
总之，种种算来，公冶静女的脸色是越来越不佳，越来越寒碜，看的旁人心惊胆战的。
路上偶尔还会遇到几个为寻青魔剑而来的散妖游怪，但他们大多有自知之明，一看到是蛇族的队伍便纷纷避让开。
我一路都听青墨的话，并未出去，即使在最危急的时候，也有他紧紧抓着我的手。奇异地，连公冶静女那辆马车都被破坏殆尽了，我们这辆马车却还保持着原有的行动力，虽然形象实在不算怎的好，但至少还能用。
我脚上踩着干裂的泥土，焦黄的杂草不时绕上足尖，这里的小虫很多，不一会儿就叮咬上了你。
那种噬咬比一般的蚊虫叮咬要来的厉害的多，一叮就是一片红，见血，还有毒，奇痒无比。最后我们不得已，又回到了动荡不已地马车厢里。
众人都没有兴致再做什么了，花二娘也不嚷着下棋了，只是恹恹地看着窗外的一切。
青墨闭目阖眼养神，我则是打着盹儿，又一搭没搭地随着车子的动作晃着脑袋。
也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我们皆是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就有一个小兵模样的人在马车外焦急道：“还请公子下车，前方遇到了大片藻泽地，二公主请公子前去商量。”
透过窗口，还能看见几个坐在高头大马上的人眨眼就陷入了泥潭，一会儿就没去了脑袋，而那人挣扎呼叫的声音却还绕在耳畔，久久不去。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又死了许多人了，不知道去得那万骨山，还要死上多少人呢？
这一刻，我突然觉得手心有些发寒和潮湿，心里被一种沉闷的感觉围堵着，那感觉就像落水的人，抓不住救命的稻草，也喘不过气来。
青墨下了车，跟随那士兵而去。
花二娘冷眼看着外面的一幕，十分冷漠地道：“这就是贪心该付出的代价。”
“可他们.....”剩下的话我不知道如何吐出口，只觉得气都憋闷到了喉咙口，难受的紧。
我自认不是善良之辈，也是自私自利的一人，可是当看到这么多人死去，却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我不禁产生怀疑，青墨这么做是对的吗？让这么多人牺牲，只是为了铺路？
青墨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他们商量决定绕开那片藻泽地，多走些路也好过全部被藻泽吞噬。
我不再说话，皱紧了眉头，看着窗外阴霾地天空，只觉得压抑无比。
青墨仍然是那样敏锐，一上车就发现了我的不对，问道：“怎么了？”
我不答反问：“青墨，这样真的好么？”
他一愣，随即又笑了起来，那笑容十分冷酷无情，漠然无比，只听他说：“这个世界上最不需要的就是心慈手软，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更何况，这是他们自己选择的道路，本与我无关。况且，我也算给了他们报酬，相信我，最后他们仍会感激于我。”
我禁不住手一抖，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一旁的花二娘听到这话，眼中陡然光芒一闪，别有深意地看了青墨一眼，又撇过头做懒懒的模样。
就是这样，一路走走停停，又死了将近五百人，我们才重新踏上了黑森林的路。
这里已经完全超过蛇族的地界了，这座山名叫西樵山，和万骨山一样是属于无人管辖的区域。只要再向前翻过几座山，就可以到达蛟族的地域了。
一出荒地，士兵们都明显松了一口气，身上污渍不退，神色间有着深深的疲惫。公冶静女下令，原地休息，因着旁边有条小溪，也可以补充水源。
那些早先预备来解馋的小零食早就没有了，现下只能啃着粗糙的干粮来下咽。荒漠地里，也难以打到猎物，所以众人都是又累又饿。
然而，我的干粮才刚啃没有两口，异样的状况就突发而起。
林子里突然窜出一队黑衣人马，趁众人不备，休息之时，就冲了出来，提刀就砍。
他们队伍严整，井然有序，一举一动都散发着十分凌砾的气势，显然又是另一支军队。虽然人马不多，不过五百来人，但是要对付又疲又乏，又困又饿的蛇族军士来说，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公冶静女反应极快，即刻下令反击。
双方争斗不堪，一时间打的难以分解。
青墨刚刚下车去取水，到现在还没回来，我心中焦急，但却不敢轻举妄动。
突然听到那黑衣人中似头领模样地高声大喊：“劫了那辆马车！把里面的人抢过来！”
我心中一惊，很明显这群人的目的是冲着我们来的。
只不知是魔族还是蛟族？
我正在那里心惊，却没看到花二娘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她居然速度极快地翻下马车，一脚踹下了那赶车的小兵，自己架起了马车，兀自朝着那群黑衣人飞奔而去。
“驾！驾！驾！”
鞭子抽打在马身上的声音，马儿痛苦嘶鸣的声音，外面打斗的的声音一一传来。
我心中又惊又怒，但是整个马车都颠天倒地起来，我在里面连坐都坐不稳，更勿论站立了。
身子被甩来甩去，根本不受自己的控制，我想要跳下马车。脑袋却被磕在了车板上，一股热血顺着我的额头蜿蜒而下，让我的眼前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眼见，我离蛇族的队伍越来越远，正朝着那群黑衣人的方向驶去。恍然间，我似乎看见了青墨骑着一匹马追了过来，灰蒙天里，他的白衣依旧那么耀眼，整个人显得英姿煞爽至极。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多看几眼，车子又是一颠，这次让我的下巴颌装上了车架上，顿时痛苦不堪，栽倒在了车板上。
但也正因为这痛，让我的神智更加清醒了起来，我看到青墨弃马而跳上了车，与花二娘争夺起了驾车的位置。
花二娘本是被废去了全部的功力，但青墨也无半点法力，所以虽然将花二娘扔下了车，他自己的脚也因为陷入车辕而受了不小的伤，鲜血几乎立刻就侵染了白色的衣角，显得惊心怵目。
青墨面无表情，洁白的手指握着马鞭，只一下下的抽打，堪堪让那马改变了方向，朝着另外一个地方而去。
但那马本就受了惊，现在着慌不已，飞速地奔跑着，也不知要将我们带去何处。
可就是这样的情况，这样危急地状况下，他却还是不忘回过头来，冲我安心一笑，道：“没事的，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眼眶一酸，泪水就这样掉了下来：“可是你的腿？”
他挑挑眉，脸上笑容不变，温文淡雅的模样，白色的衣服似乎染上灼烁的光华，仿佛让他整个人都沐浴进了一种光圈。他指了指自己的脚，示意给我看：“只是血流的多，看起来可怖，实际并没有多严重，不必担心。”
可尽管他这样说，我却一点减少不了担惊受怕的心情。
“我们弃车逃跑吧。”我颤着声音道。
这样下去，不知会去何处，如果撞上大树，必定没有幸免。
青墨却是笑着轻轻摇了摇头，脸色显得异常苍白而透明：“来不及了......”
我还没完全理解过他这句话的意思来，耳边就嗖嗖地擦过一只黑色羽箭，破空而来，夹着猛烈的攻势。
回头一看，那群黑衣人竟然改变了先前的想法，想要诛杀殆尽！
现在我已经明白，这群黑衣人大概就是魔族之人，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探知，蛇族的一切都是青墨在一手策划，所以想要拉拢青墨，而现在拉拢不成便想要赶尽杀绝。
我心口一凛，难道已经到了无可挽回地局面了？
如果我们跳下了马车，面对密密麻麻的黑色羽箭，几乎连一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只有被射成马蜂窝的份；如果我们不跳下车，很可能下一秒就会撞上大树，被摔死。
情况十分危急，我额头已经渗出了密密地冷汗，该怎么办该怎么办？青墨的脚还受伤了，就算我们跳下去，也跑不了多远，一定会被他们追上的。
短短一瞬间，我心头转过千思百念，却讷讷不得其法。
怎么办？跳还是不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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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老纸终于把新文大纲写完了。写天狐仙的时候，我花了5天，写了3万字。新文只有1000字，应该不会太多吧？哈哈，插腰狂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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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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