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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两位小姐
“哼，色女，都是一群色女。”我将冰糖葫芦咬的咔嚓咔嚓地响，鼻子歪了歪，甚为不岔地嘀咕着。
十一似笑非笑地把玩着那朵花，那是一朵新开的牡丹花，雪白的颜色，开的极美丽，渲染了一层淡金，映着朝阳闪着晶莹的粉光。
“公，公子.......这是奴家今日早晨刚刚采下来的花儿，这，这就送，送你了。”眼前的女子佯羞低面，又忍不住频频抬眼相望，她手中跨着一个花篮，想来正是采集新鲜花卉拿来贩卖的卖花姑娘。
“哦？多少银子？”十一将花朵往鼻尖凑了凑，笑问道。
“这个，这个不要银子，是，是送给公子的.......”卖花的姑娘涨红着一张脸，脸低的更厉害了。
一时我倒觉得有趣了，我想着改天一定要将小春好好打扮一番，然后也牵出来溜一溜，一定会有更好的收获，说不定能收到一些银子。
“如此.......”他说道，突的回过头，将我的面纱撩起来，手中花枝一转，将那朵牡丹花别在我发髻之间，尔后擒着下巴，略做深沉的模样：“恩，这样看着好看多了。”
姑娘的脸色刷地变得雪白，眼里顷刻滚了泪珠下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十一，突然掩面一声啼哭跑开了。
我抽了抽嘴角，看着十一谓然一叹：“十一，你得知道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你就这样将一个妙龄女子的心给磕碎了这得犯多大的罪啊？多不道德啊？这得遭雷劈的你知道吗？”
十一抬头看了看天空：“是吗？可我看今日天气晴朗，应是不会下雨的。”
我愕然噎住，猛然想起“对牛弹琴”这个词语来，觉得形容眼前的景象实在太合适不过，不过这头牛是真的听不懂还是假装听不懂那就不得而知了。
我白了他一眼，就要将面纱撩下来，却又被他止住：“别，你这样就很好。”
我睨着他，冷哼哼一声：“你是希望我在你旁边好让人那些人知难而退吧？”
他眯了眯眼睛，笑道：“既然你都知道就不必我多说了。”
我立刻黑线了，这人怎么和小春一个样，有女人喜欢是件好事啊，怎么还避之不及的模样？
“你和小春怎么都这么怪？完全不像是一般男人该有的正常行为，美女如云，还倾慕着你，这不是天下男人都希望着的事情吗？”我摇摇头大为不解地道。
他笑笑，眼神有些微的绵邈：“虽则如云，匪我思存；虽则如荼，匪我思且；虽则如慕，匪我思属。”
阳光下，他笑容十分清浅，却又十分耀眼，只噙着的那笑靥旋的极好看，带着温煦的柔光如沐霞云。
他的意思是说，即使美女如云，可也不是我思念的那么一个。
我眼中出现点点的好奇，舔了舔果子外面的那层糖衣：“十一你有喜欢的人？”
他轻“恩”了一声：“恩，是有那么一个。”
“哇，她长什么样？能被十一喜欢的人一定很不错吧？”我眨眼。
“恩，是很不错，只除了笨一些。”他回答道。
我顿时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笨一点也有笨一点的好处啊，比如你们走出去她还可以衬托衬托你的聪明不是？所以不必介怀这么点芝麻疙瘩。额......话说回来，你们怎么没在一起？”
他看着我隐隐绰绰地一笑：“她生我气离开了，不愿陪着我了。”
我连忙道：“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惹女孩子生气呢？男人大丈夫心胸要开广嘛，能让且让，可你还把人都气走了，可不好不好的。”
他不明地笑：“是啊，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如今正在找她。”
“那找到了吗？”
“大约快要找到了。”
“那你可得好好的道歉，得说些好听话，这喜欢一个人多不容易，莫要再让她走了。”
“恩，这一次必定不会再放手了。”
“那女子长什么样？”
“挺漂亮的......”
“哦，那你是怎么惹她生气的？”
“她觉得我骗了她.....”
我和十一一路闲聊着走来，迎接到了众多的目光洗礼，因着没戴面纱的缘故，如今我也成了众目所瞩的焦点之一，这或多或少让我有些不习惯，十一却很是从容，丝毫不以为意。
不知不觉已到了东城梨湖一带，这梨湖乃是凤阳城内之湖，连泼一片，湘水映日，碧水如玉，着实漂亮。因为湖水引自梨江，蜿蜒流转，又汇聚在城外西河里，所以也被称为梨西湖，当然还有个雅称叫做碧玉湖，只因里面的水莹绿如玉，濯濯清莲，十分美丽的缘故。
环圆的湖岸铺着青碧色的方砖路，脚踩上去平坦稳当绝对不会担心摔着，边上植满桃花树，在小道另一旁又是柳树轻摇，流水落花，芳草鲜美，落英缤纷，春风拂来，带着丝丝的暖意，浸着笑意的柔和，将眼前的一切都妆点的温馨而美丽。
“点点桃花临水岸，轻轻柳絮点人衣，”乱花似要迷醉了人的眼睛，仲春的阳光如此恰到好处，微风点衣，光影斑驳，只遗留地摇曳的花柳慵自举袂，酣舞轻扬，一切都是悄无声息地，带着懒懒的恬淡，使人觉得呼吸都顺畅着。
前面的一处广场间，有许多衣服鲜艳的丽人正擎着不一的纸鸢嬉笑玩闹着，道上珠钿翠盖，玉辔红缨，疏烟淡日，柔桡兰桥，罨画朱栏，风帘翠幕，在初春的时候渲染着此处的繁华与精致的美丽，婉约秀美的柔态，一切的一切的莫不让人感叹。
“好美！”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胸口满满都是花香的味道。
双手交叉做了个伸懒腰地动作，歪了歪脖子，眯了眯眼睛，让阳光点在脸上，只觉得惬意不已。
“是很美，”他停了下来，头微微仰着，发丝被轻轻吹了起来，眼睛看着前方，连瞳孔里都映射了乱花的碎影。
“小姐，你看前面有卖冰糖葫芦的呢？”
我正要转过身和他说话，旁地里就蹿出一个小丫头的呼叫声。
我寻声侧目，却发现在湖心兰舟之上正有一个着杏黄衫子的小丫头翘着指尖指着我们的方向。
我一愣，四下看了看，然后看到了尚被十一抗在肩上的冰糖葫芦，嘴角一抽，感情又是将我们当成小贩的了。
这一路上着实也有不少人来买冰糖葫芦的，十一很不耐烦，我很乐呵，依旧两文钱一串，卖的铜板全部被我收进了腰包。
“喏，你看，生意又上门了？你说我们能不能将那一百两银子给赚回来？”
我努努嘴，心情颇好地道。
十一瞟了我一眼，不很明显地翻了翻眼皮：“二两银子一串，你可以赚回来。”
我顿时一噎，脸色不太好看地哼了一声，转过脸去看刚刚那个丫头。
却见那围蓬的小舟轻轻地划到岸边，小丫头一个纵跃跃上了岸头，接着又伸手去扶从里间出来的一个小姐，可还没等那小姐完全探出头来，又有一个紫绡翠纹裙，脸带笑意，看起来十三四岁小姐打扮模样地人抢先了跳了上来，嘴里呼了口气道：“可算不用在坐这船了，都快憋死我了。”
因她动作生猛，将船弄的一摇一晃地，后面那个揉蓝衫子的小姐险些没掉下水里，刚刚那个跳上岸的丫头跺脚怨道：“表小姐，你可也温柔点啊，这船可都要被你震翻咯。”
那小姐嘻地一笑，戳了戳那丫头的额头：“你这小丫头好生胆大，竟敢数落起自己的主子来了。”
小丫头撇了撇嘴：“奴婢说的都是实话，表小姐哪次不是这样生猛着，公子爷都说了好多次了。”
“青梅，你少说两句罢吧，”那小姐小心上了岸，口里嗔笑道。
“哎，秋姐姐，都是你啦，将这丫头惯的都没规矩了。”紫绡衣裙的小姐冲那揉蓝衫子的小姐做了个鬼脸。
又忽地道：“青梅丫头刚才不是说有卖糖葫芦的吗？在哪儿呢？”
“可不是在那儿吗？”小丫头伸手指了指我们所在的方向。
那小姐看着我们的方向一怔，随后同另一个小姐款步移来，身后紧跟着几个丫鬟媳妇，皆穿戴华丽整齐，模样周全，想来必定是哪家的小姐们出来游玩的。
越加走近，我暗里戳了戳十一的腰，朝他努嘴道：“哎？你看，可又是两位美人哦！”
盈盈走过来的两个人，当先在前，一脸轻快模样的是那紫绡衣裙的小姐，她脸蛋尚还稚嫩，并未长开，只得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斜过来分外灵敏机动，下巴上还悬着一圈婴儿肥，皮肤光滑如鸡蛋，是个地道的小美人。
另一个揉蓝色衣衫的小姐看起来要稍稍年长一些，不过也是二八年华的模样，梳着姑娘髻，戴着玳瑁所制的梳篦，手上拿着一柄美人扇，腕上挂着几摞玉钏，只矜持的笑着，眉眼稍淡，如画烟柳，气质婉约，是个大家闺秀的模样。
一众人不紧不慢，说笑玩闹地走到我们跟前，也引得许多人的侧目。
“哎，你的冰糖葫芦怎么卖呢？”那小些的小姐率先问道。
可是十一却压根没有理会的意思，身子站在那里还真成了一根木桩子了。
不得已，我只得蹿出来比划了个二的手势。
方才若约着他们的目光来看，我便是隐匿在十一的背后的，此刻突然跳了出来却有些突兀了。
那女子一愣，随后扯了扯身后女子的衣裳：“秋姐姐，这女孩生的好生美丽呢，我还从没见过有这样气质的人。”
她的声音虽然是隐约嘀咕不过却被我听的一清二楚，瞬间眉开眼笑，被人夸奖的心情怎么着都是好的。
不同于那丫头只是感叹欣赏，后面的女子要稍稍沉稳一些，看着我们的眼里带着一些打量的意味，不很明显，只是一会儿就已经收起了目光变得平稳起来，只对我们道：“可是两文钱一串呢？”
“是......”
“二两银子。”
我正要答话却被十一抢先一步开口道，他面无表情，只是说出惊死人的话。
“二两银子？你是抢劫来的吧你？”那个叫做青梅的丫头率先吼道。
“青梅！”那小姐低声喝道，小丫头缩了缩脖子却还是一脸不满。
“二两银子！”那一些的小姐伸手砸了砸舌比划道：“那若是你卖了十串可不是赶的上京城醉仙楼的一叠小鹅炙了？”
十一不答话，只是静静地伫在那里，倒是让我在旁边不太好开口了，二两银子买一串糖葫芦这也实在是个天价了，我咕噜噜地看十一一眼，却见此人甚为镇定，目不斜视，有一股唬人的架势。
“喂！本姑娘问你话呢，你这人怎么不回答？”久未听见答复，那小姐便是眼睛一圆，带了几分恼意了。
可是十一依旧没有说话，甚至连眼神都没有看她一眼，这是一种极其彻底无视的尴尬，让那小丫头满脸憋的通红。
“臭小子！我在同你说话，你是聋子听不到吗？”
天底下大抵最让人受不了就是这种完全将你忽略无视的态度了，往往什么都没做，却愣是能将对方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啃那个人一口才罢休，现在很明显就是这么个情况。
不过我倒觉得有趣的很，看这小丫头都还长开，竟然敢叫十一这样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子是臭小子，也可见得是被家人溺爱惯了的。
“冉冉，街头人都看着呢！”另一个小姐拉了拉她，秀眉微蹙。
那叫冉冉的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周围的人讶异地看着她，或者是没想到一个娟秀的小姐说出那样的话，顿时脸更红了，除了被气的还有被羞的。
我小心凑进了十一肩膀边，冲他低语道：“十一，你想做什么呢？欺负一个小丫头很好玩吗？”
十一甚为无辜地看我一眼：“不是你想把一百两银子赚回来吗？”
“？”我呈现呆滞状地看他。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那执着美人扇的小姐问道：“你这糖葫芦卖那么贵，可与别家有什么不同呢？”
“特别之处？”十一盱了盱眼睛：“贵算不算一个？”
于是一众人都黑线地看着他，那叫冉冉地没好气地哼一声：“你根本就是在这里纯心骗人银子，谁家糖葫芦卖那样贵的？就算是京城我也没见过。”
“公子恐怕不是来卖糖葫芦的吧？”后面的小姐却甚是好脾气，只有些意味不明地说着。
“恩？那我可是在卖什么？”十一的眼睛微微一挑。
扇子轻轻一扇，她笑道：“恐怕不是在卖什么东西吧？这白璧青钱，也难买佳人一笑。”
十一睇眼看她，嘴角噙起若有似无的笑容：“那依小姐看来，我可能买到？”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公子情深，必定能够得偿所愿。”仍旧不明的话语。
十一似是而非地一笑：“小姐是个聪明人，擅于洞察人心，可也需记住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人看透秘密的。这一点小姐需得记住了，否则往后的路恐怕走的还要艰难一些。”
眼见着那小姐的脸色霎时就白了几分，连手中的美人扇似乎都有些握不住般。
只有那冉冉还天真地问道：“秋姐姐？你们在说什么？为何我都听不懂呢！”
我霎时欣慰了，原来听不懂的人不止我一个，看其他人也是一副呆愣地模样估计也没听懂。
“不过你今日说的话却甚和我的心意，若你们不嫌弃，这个也可免费送给你们，”十一笑了笑，将手中的糖葫芦杆子递了过去，姿态还甚是优雅。
我抽了抽嘴角，极不淡定地看着这一切。
眼见着那小姐也挂了一丝黑线：“那还真是多谢公子了......”
随后命令身后的婆子将那杆子接过，又命下人掏了一锭银子出来交到十一手中：“虽然公子有意相赠，可所谓‘无功不受禄’，这银子还请公子收好。”
我以为十一怎么着也要推脱一下的，好歹是他自己要送给别人的，可是却完全颠覆了我的想象，十一很是大方地接受了银子，一点也没客气，还连带着附送了一个微笑。
等到她们走的老远了，依然可以看见那个叫冉冉地丫头岔岔地回头瞪他，只不过碍于这周围实在多人，刚才又着实丢了一回脸的缘故，所以没能将压在喉咙口骂人的话吐出来。
看他们没了人影，我这才回过头冲十一道：“你把糖葫芦送给她们了，那我吃什么？”
他冲我狡黠地眨眨眼睛，手中赫然出现了好几串糖葫芦，道：“我觉得这么几串应该够你吃的了？”
“哇，你还偷藏？”我霎时觉得不可思议，看着此人一表人才的模样居然也做这样的事情。
他懒懒斜我一眼，没答话。
我接过糖葫芦，咬了一口，含糊地问他：“哎？你是不是和刚才那个小姐认识啊？”
“不认识。”他答道。
“骗人，”我大叫：“不认识你们还能说那么久叫人听不懂的话？不认识你还把我的糖葫芦送给她？”
“她说的话好听我就送给了她，有什么不对吗？”他走在前面一脸悠然：“再说，你不是一直在心疼那一百两银子吗？”
“额？我心疼是没错，可你当时是送的，可不是卖的！”
他深意地一笑：“像她那样的小姐不会无辜接受别人的馈赠，所以这银子必定会给的。”
我觉得糖葫芦在喉咙口噎了噎，废了半天劲才将之吞了进去：“那你是早就算准她一定会给你银子咯？可要是人家不要你的东西怎么办？”
“不要就留着给你慢慢吃，也没甚不好嘛，”他挑挑眉，神色甚为愉快地模样。
我瞥了瞥眼睛：“你是觉得扛着那东西有损形象所以才说送给她的吧？”
他懒懒看我一眼：“原来你也知道那会有损形象？”
我立时装作没听到，抬头望了望天，立时惊讶道：“好大的一只纸鸢啊，十一你看竟然有人放了那么大一只猪在天上哎？”
“是吗？那我倒没看见，我只知道我面前站了一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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