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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为全痴情
“他们在干什么？”
花二娘惊叫的声音传来，打乱了我的思绪，我不着痕迹地擦去泪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花二娘所指的方向。
只这一看，心头便是一震。
下面竟然聚集了浩浩荡荡的两方人马。一方是浊炎所带领的蛟族军士，挥动着梅字样锦旗；一方是公冶静女所带领的蛇族军队，挥动着赤褐色军旗。从上往下看去，两方队伍黑压压如群蚁般密集，且个个横眉怒目，严阵以待。气氛悬紧，犹如拨弦之箭，一触即发。
却正是浊炎所带领的追兵和公冶静女所带领的护卫军相对上了。
因为离的颇远，所以并不能听清他们谈话的内容。只隐约知道是浊炎想要过去，而公冶静女却守着出口不让他过去。
我望了望四周，才发现原来已经到了蛇族的地界，黑森林的边缘了。
浊炎带着众多蛟兵前来追踪晚瑛，人没追到，却在进入蛇族地界时被蛇族的防哨兵所发现，误以为他带领军队再次来攻打蛇族。警报燃起，烽火狼烟，公冶静女自然不可能放任大批军士进入蛇族虎视眈眈，所以这才有了下面的一幕。
浊炎依旧穿着那身紫酱色战袍，未曾换下清洗过。身上的风霜和血渍昭示了他这几日连夜彻赶的疲惫；充满血丝和凌厉的双眼，也昭示了他的愤怒和不甘。
只见他大声地咆哮着对公冶静说着什么，公冶静女却只是冷皱着眉头，寒着一张脸看他，并没有丝毫放行的意思。
说不到一会儿，浊炎就手持银龙戟攻了上去，公冶静女也毫不含糊，拍马而上，手中九曲点刚蛇矛枪使得威风赫赫。双方军士也随着自己的主将各自持枪而上，挥刀乱砍，刹那间血色弥漫，风烟遍起，又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兵刃交戈的声音彻响天地，使人惝恍不及应变。
“哎哟，他们两个怎么又给打起来了。”花二娘在旁边一副无语的样子。
两人拼杀狠烈，只见得刀光戟影，风声鹤唳，竟似不置对方于死地，誓不罢休一样。紫色的袍衫与红色的战袍交叠在一处，难分彼此，不一会儿便再难看得清他二人的招数和动作。
我平静地看着这一切，脸上是波澜不惊的神色，然后缓缓站起身来，来到外面的马车架上，静静地站立着，任风将我的头发吹的老高，将衣袂猎猎飏起。
“你出去干什么？”花二娘惊疑地望向我。
我却不答，只是微微侧过头问月鸦道：“能够将马车降低一些吗？”
月鸦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仍答道：“可以，不过不能飞的太低。”
我手一伸，指着那场中斗的难以分辨地两人说：“可以堪堪擦着他们的头顶头飞过吗？”
月鸦沉凝道：“恐怕有些难度，不过我想我可以试试。”
我微微一笑：“嗯那就够了。”
“清琴，你想干什么？”花二娘惊疑不定地看我。
我嘴角勾起一抹似是而非地笑，手心平摊，伏羲琴霎时出现在手中，抱着琴身轻轻抚摸，我笑了：“虽然我的琴艺很差，还远远及不上师父，虽然这把琴已经不再完整，不过我想......对付他应该是绰绰有余了......”
说着，眼睛轻轻地眯起来，笑容越发大了起来，冷眼瞧着下面打斗的两个人，然后将手指轻轻抚上琴弦，眼睛一狠，重重地拨响了琴弦，只听得“凌峥”一声，弦音犹如破空利箭夹着凌厉的寒芒正向那道紫色身影射去。
耳边呼声啸立，风鼓荡起我的衣服，寒流卷过，将我的眉眼也衬的更加冷漠。手指疼痛的感觉颤栗着传入心间，这一记弦箭却是耗费了我所有的法力与心力促发而成，威力不可小视。
花二娘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再然后看着那记寒光弦箭如闪电般朝着浊炎射去.......
如果可能，这一击便会正中他的心脏，使他绝无生还的机会；如果可能，只这一箭，我便能报得师父身死之仇；如果可能，当我们远远飞远遁去之时，便是他倾颓倒地之时......
一切，我都在心中演绎了一遍，可以说完美。尽管我这不过是在暗箭伤人，但我并不在乎，只要能杀了他，用什么样的手段和方法我都不在乎。
可是，这些都不过是我的假设。事实上，我这一箭根本没能伤到他分毫，因为在箭矢飞去的那一刻，公冶静女便奋不顾身地飞扑而上，替他挡去了那致命的一箭。
而那一箭正中她的心口，穿胸透骨，带出决然而暗红的血渍......
浊炎不敢置信地看着公冶静女倒在他怀中，似乎不能相信这样一个女子可以为了救他义无反顾，不惜舍命。
他眼中的震惊和惶遽是那样明显，整个人都似呆怔了般，公冶静女伸出手轻轻抚摸在他的脸颊，她似乎在说着什么，低低的呢喃，脸上带着一丝浅笑，就那样专注地看着他......
浊炎突然发疯似地狂吼起来：“为什么？为什么？”
公冶静女回以浅淡地笑，说着什么，可是声音却太小，我只能看到轻轻蠕动的嘴唇着，仿佛在重复着那早就在心中回响了千万遍的话语：只是因为我爱你啊......
浊炎看向我的方向，眼中的愤恨似要将我碎尸万段。他想站起来化出真身来为她报仇，可是却因为力竭在半空中便摔了下来。他的不甘，悲愤，以及眼底深深的恐慌都在一时之间汇聚于一处。却只是空垂着拳头，不得报复。
又是那天的弓箭手，又是那万千箭雨朝我们飞射而来。我仿佛看到了那一天玄音身死的场景，真是一模一样呵。只可惜，这一次再也不能如他所愿了，那些箭雨还未接触到我的衣裾便尽数被花二娘所精心布下的结界粉碎的一干二净。
浊炎突然抱着公冶静女狂奔起来，神色仓惶而无助，满眼都是凄凉，他在竭尽全力的嘶吼着什么，咆哮着什么。堂堂七尺的男儿，晚瑛背叛他时，他未曾流泪，晚瑛离去时，他也未曾哭泣，可是却在此时此刻泪流面目，神识不清。仿佛他的天地就此坍塌，仿佛他已经失去了一切......
而我，只是平静地看着这一幕，衣风猎猎作响，伏羲琴尤在，我的脸色冷漠的犹如不是自己的......
然后我看到了从寒的表情，是惊愕，不解，亦或是愤怒，我都不得而知了。
我只是对着他微微一笑，不管他看得见还是看不见，总归都是一个笑容。对于对我好过的人，笑容，我从来就不会吝啬......
“你......你刚才想杀他？”花二娘缓了好半晌却还依然震惊地看着我。
我将伏羲琴收起，笑着摊了摊手：“是啊，可惜没有成功。他杀了我师父，我总不能无动于衷吧？”
花二娘看着讷讷无语，半晌才问道：“那，那个什么二公主必死无疑了？”
我低头向下一看，嘴角浮现一抹不明地笑容：“不，她死不了的。浊炎是不会让她死的......那一击并没有伤中她的要害......”
沉默了半晌，花二娘突然抬头目光逼人的看我：“你故意的？”
我呵呵一笑，故作不明地望着她。
她瞪眼看我，哼了一声：“你根本就不是如你所说的想要杀了浊炎报仇。你明知道公冶静女会不顾一切的救他还是射出了那一箭，并不是因为你想滥杀无辜，而是你想......圆了公冶静女的一番痴情，对吗？”
我笑着撇了撇唇：“难道我做的就这么明显吗？总是能够被你们猜到，真是没意思极了。看来我还是太笨了，不适合演戏的......”
说着，话有未落，便身子一歪倒在了她怀中。那看似平静的一击却是耗费了我所有的心力，如今居然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花二娘扶住我，直骂：“笨蛋，笨蛋，你这个白痴笨蛋！为了成全别人而将自己弄成这副模样......你！天杀的！老娘养了你这么久，才刚刚把你的伤养好一点，你现在又......该死的！该死的！”
我却不再理会，只是看了看身下早已远离的一切，勾起淡淡的笑容来。
浊炎也许并不是不喜欢公冶静女的，只是他已经被晚瑛羁绊的太深。
如今，就当是我离别之际送给你最后的礼物吧，蛇族的公主——公冶静女。
尽管你我并未深交，可是从寒却一直对你忠心耿耿。他曾对我好过，我无以为报，便只能聊以小能祝福被他深深敬爱着的你达成心愿。更何况，你的情也让我感到动容。敢爱敢恨地女子，列来让我所佩服。只可惜，我似乎永远都做不到像你那样的大胆，那样不顾一切地说出我喜欢你这三个字，不害怕受伤，不害怕被拒绝，总是一直追求着，锲而不舍，而心不悔，这是我做不到的事情啊。
我，其实一直都只是一个胆小鬼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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