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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一 初遇
我被师尊赶下齐山,正是春花争艳的好时候,我忆起那漫山遍野的娇嫩海棠。
春风吹落的花瓣如美人柔荑白里透红,馨香沁脾,而和着风轻轻摇摆的纤细枝叶好似颔首,又似摆头,就像永远不可被人知晓的谜题,那些千娇百媚的花美人们对着像我这样的厚脸皮看客,到底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是蹙眉?是展颜?仿佛都只在一念之间。
花似美人,美人似花。
但这世上总是有即便那些尽态极妍的花朵也无法形容的人。
我的运气一向不错,眼前就是这样一位红衣女子。
这女子极白,好似落在高山封顶的积雪,她的容貌是极为妖媚动人,身姿又极为袅娜风流,整个人被一袭红袍裹着,堪堪可辨纤细的腰线,但这本应该是洛阳牡丹般娇贵的女子却周身笼着一层寒气,她仿如九重之上的千年寒冰,眉间是终年不化的冷冽,眸内是漆深似渊的孤高,唇边是似笑非笑的漠然。
寒梅配她太冷清,雪莲配她太娇弱,火石榴不够大气,曼陀罗太过矫情。
这女子不似从人间而来,她背着一把大剑策马而去,她叫段红尘。
她驱马远去撩起我身边的一阵风,被马蹄踏碎的落红随着微风又在空中转了几个圈,我才猛然惊醒,忙提气向着她远去的背影高声道:“大师姐,何时再见?”
那女子也不回首,只扬了扬手,我心说不好,便起掌柔力将坐骑推开,再飞身向一旁跳去,如此不过一瞬,果然听见一声巨响,只见我原来停靠的位置已土层下陷。
我忙向下陷处看去,不由冷汗涔涔,只见一女子掌印赫然显现,那掌印旁边又有一行大字,正是段师姐所留:六月初十,绝峰寻冷青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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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青徽是什么人?
说书人大喝一声:“且说那冷青徽正是当年一人灭了狂龙十八寨的绝情剑圣。你又问那狂龙十八寨有何厉害,只说寨主狂龙十八是南武林百年难遇的大魔头,便是武林泰斗南宫世家联合武林盟各大门派共同讨伐都与其苦战难休。故而这冷青徽是何等英雄盖世,以一己之力,诛杀武林大害。”
冷青徽是什么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段红尘要与谁一较高下,那么这个人必然是多出我许多段数的,惹不起的强人。
我浑身冷意愈强,简直是哆哆嗦嗦恨不得爬回齐山避避风头,又暗怨自己多嘴询问,段红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要我观战,我能如何?
师姐比武观战的人虽然会去了半条命,但是师姐御意不遵的人却是绝对会没命的。
我一边擦汗一边从身上取了银子给那说书人,那说书人忙攥在手里不停道谢,我喝了口茶,刚想着这茶馆果然是消息灵通之地,却见那说书人突然向我靠了过来,只见他揽了袖子,压低声音道:“客官可还想知道什么江湖消息?”
我一听觉着十分有趣,便细细打量起着说书先生来,见他身着一身破旧灰衣,容貌虽然普普通通,一双漆黑眼睛却神采飞扬,这人嘻嘻痞笑,混不像一个正经说书人,我想了想,便笑问道:“我为何要打听江湖消息?”
说书人嘿嘿一笑道:“客官一来便点冷青徽的段子,冷青徽这人虽然有名,但久居绝峰,已不在江湖走动日久,客官若不是江湖人又怎么会知晓这人呢?但冷青徽大名鼎鼎,江湖上不清楚他伟绩的人还真不多。所以,小人就想啊......”
我笑着点点头,似是对其所言颇为赞同,手上更是拉着这说书人不放,仿佛是找到志同道合之人一般,我仔细看着说书人的脸,越看越觉着顺眼,真是让人欣喜不已,又笑问:“想什么?”
说书人也笑道:“我想客官一定是个刚出江湖的愣青头,正需要武林传闻,江湖消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才好让客官一展拳脚,扬名武林嘞。”
他这一段话说完,便笑咪咪的看着我,我叹道:“你这话说得很对,又有些不对。”
说书人听了眉头一皱,却又只是一瞬,他嘻嘻笑着,努着嘴,向着我紧紧拉着他的手一瞥,讨好笑道:“少侠,先放手,先放手才好说话咧。”
我却不听,反而突然把他向前一拉,这说书人的面容就更为近在眼前,我伸出另外一只手,竟然抚在这说书男子的脸上,便见这男子脸色突然难看起来,这景象却让我十分欢喜,我笑道:“你还差说了一事,我不仅想再听些武林轶事,还想撕下阁下这张面皮玩一玩。”
说话间,我便觉着一股强劲内力顺着我手上经脉推入內腑,我心中不由一笑,这说书人果然是个练家子,看来还不是一般高手。
我与说书人便对了几招,我出擒拿,他便要反擒拿,我一股内力粘去,他竟可将这内力化为乌有。我二人这反手覆手之间,这人竟还有余力边打边叹:“客官,少侠,公子,在下并无恶意,并无恶意。”
我武艺在中师兄姐妹之间一向最弱,对付对面之人也很是吃力,但若我将这人内力反弹回去,那对方也必定会有加倍损伤,我虽然疑他身份,却并不想伤他性命,幸好我胜在手快,抓住那说书人的面皮一撕,一张人皮面具却是赫然在手了。
“哎呀,”只听对面之人一个反手之间已将我锁住的另一只手甩下,那人刚刚站定,露出一张姣若好女的面孔,我见他似是并不气恼,声音中仍带着笑意,他大声叹道:“莫再打了,不知客官可否带足银子了?”
他这言语让我一愣,原来这小小茶馆,竟被我二人动武之时毁了大半,那茶馆掌柜一副敢怒不敢言的委屈像令我大为窘迫,我竟是有些不知所措,我忙手入衣内,拿了一块大大的元宝,急忙向掌柜做了一揖,赔罪道:“在下失手,必将贵店内损失一并赔偿。”
那掌柜狠狠刮了我一眼,急忙将银子收在手中,又低声自语道:“这些不知律法的江湖人。”说罢又骂了几句。
掌柜声音虽小,却句句在我耳中响得清晰,我顿时有些尴尬,便又向掌柜赔了几声不是,才堪堪把对方怒火平息。
我不由长舒口气,这时却觉着有人在我身上一压,向右看去,果然是说书人的面孔在我脸侧,左手搭在我的肩膀,他在我耳边轻笑道:“客官尊姓大名啊?”
我也笑道:“姑娘芳名如何啊?”
那说书人一滞,没想到我竟拿他貌美容颜来调侃,但这一滞过后竟不见一丝不快,只见他笑得更加欢快:“姑娘家的名字怎能随便让男子知晓呢?还是说客官你要娶我?”
我被他噎得不知如何回答,待要回话,却听他又道:“客官若是不愿意娶我,我来娶你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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