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记你像忘记一首歌

作者:鹿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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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见少年


      【一】
      三年前,她把你的名字刻在香烟上,她说,这样你就会走进她的心肺,一生一世离不开了。青春是一本过于仓促的书,为什么我今天见到你不再心跳,只是莫名的心痛,那时候真的很喜欢你。
      你有着干净的眼睛,微笑时嘴角翘起完美的弧度,身上散发着淡淡舒服佳的味道…她们给你送情书,每次你在篮球场上自信的一投,都会迎来雷鸣般的掌声。帅气阳光的你成了全校女孩的白马王子,以洛一直是我的学习对手,有时候没有她我就会觉得生活失去了意义。但没想到,你都能轻易考到我的前面,你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法西斯,也是个很有前途的体委,我旷课时你都会无情的喊出我的名字,看小四的小说会被你说成弱智。你递给我很厚的手稿,大言不惭的说“木子轩,拿去生活。”看完后我哭了好几天,它一定会卖个好价钱……
      我是小小的语文课代表,以洛是德隆望尊的大班长,我的语文成绩却从来没有高过她。她眼睛大大的,哭起来梨花带雨,和我一样喜欢《红楼梦》,我们坚信,那一定是全世界血统最高贵的书;我的胃经常叫嚣,痛起来的感觉“无与伦比”,以洛总是给我带来一大把的药,骂我不会照顾自己。直到有一天,她对我说喜欢你,我帮她递信给你。你挑眉问道:“不担心我的学习也就算了,居然还帮别的女生追我?” “难道我自己追你,就算关心你学习了?” 你嗤然一笑。没多久你们就在一起了,她不眠不休的给你打围巾,把你们的大头贴贴满日记,为了给你庆生,不盛酒力的她喝了满满一大杯白酒,一直佩带着你送的胸针......看着你们单车上的散落的笑声,我竟有一阵小小的失落。

      【二】
      你们分手那天,小雨牵肠挂肚的下着,以洛在花树下不断用树枝刻你的名字,路在雨中醉了,醉成一片烂泥……如此熟悉的场景,红楼中的佳人也曾在蔷薇架下刻过“蔷”字,百年来唯一未变的便是痴心吧。
      你去寻找下一站的幸福,很快和另一个女孩出双入对,以洛的成绩却直线下滑,再也不是那个和我争来争去的大班长了。我每天陪她散心,但我们再也不提《红楼梦》了,那仿佛成了我们共同的梦魇。而你依旧阳光的打你的篮球,骑你的单车,但是你身边没有了那个女孩,你不再交任何女朋友,只是每天扎进书堆里。“你是用这种方式提高成绩吗?耽误了她、看她生不如死一定很心安?因为除此之外,你几乎不会超过她,这是你贯用的伎俩。”我发短信给你。
      命运就像一个笑话,老师居然让我们一起置办校刊,那天雨下的好大,没带伞的我只有顶雨回教室,你直接把伞撑向我,自己淋湿了半身。刚进教学楼就碰见了以洛,她愣在那,面无表情的望着我:“快擦擦吧,有人该心疼了!”说着便拿出纸巾,苦笑道:“不用解释,我活该,倒追的下场很好么。”我们来不及解释,以洛就撑着那把红伞转身离去,甩在我身上的纸巾悄然落地……
      我再次冲入雨中,从未想过你会追上来,只是狠狠的甩了你一个耳光,我们就这样在雨中站着,雨大的几乎听不见彼此的声音。只是听见你再喊“木子轩,我一直喜欢你,你不知道吗?只是你从来就会看不起我,无论多么努力的超过你,在你心里还是什么都不是。” “这可怎么说,你怎么会在我心里,你也配?”我苦笑。你掐住我的肩膀,激动地说“呵呵,什么努力学习,和她在一起,幸福的出现,还不是要你多看我一眼,哪怕换来你更多的看不起。没想到你根本连醋都懒得吃。都是我错了......”我甩开你,含泪消失在雨中,你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三】
      后来回到教室,以洛面无血色的望着我,我只是嘴角干涩“对不起,我……”“不用解释,木子轩多么聪明,但是这个样子真恶心。” “以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误会啊,我们的友情真的禁不起折腾。”“你也知道禁不起,呵呵,这就是我安以洛最好的朋友。算你仁慈,可以滚么,嗯?”
      原来最可恶的是我,竟还来假惺惺的道歉,我们都已万劫不复了吧。
      几天后,所有人都知道木子轩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的消息,我们他甜蜜的牵手经过,我微笑着对你打招呼,不去理会你眼神里的心痛。我以为事情就这样安静的结束,我们会正常的参加高考,却不知,我们已将她撕碎。那个脆弱的陶瓷娃娃,再也无法振作……
      那天以洛去找你,“我真差劲,还是忍不住来问你。”“我和子轩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分手和她没关系。” “你有喜欢过我吗?”以洛笑着看你的眼睛,“你会给我很温暖的感觉,你是个好女孩,是我配不上你,从来不懂爱情,还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是情圣。”“你不忍心说没有喜欢我,骗骗我也好,就是有一种被掏空的感觉,不过好轻松…”以洛泪如雨下。
      假期,我和他分手,我每天都会给以洛发短信,虽然她的回信很冷淡,我也会觉得无比温暖。“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故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诗句永远是美丽的。
      新学期的你仍是那么自信,王子走到哪里都不会孤单。无论多么喜欢你,也不过是曾经。我迫不及待的要去见她,告诉她不要被情感左右,不要闹“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笑话。将近上课了,她才轻盈的走进教室,紧身的黑色上衣,时尚的牛仔裤,深红的眼镜,高高盘起的发鬓,清丽的让人不感直视。她就那样干净的笑着,我无意中瞥见她右臂的刺青,是你名字的字母缩写。后来一起去食堂,她坐在那儿吸烟,不过样子真好看,“你看我把他的名字刻在香烟上,他就会深入我的心肺…即使他伤害过我,我也不要忘记。”以洛吐着烟圈,灿烂的笑着,像一朵绝美的荼蘼花。我看着她左腕上烫的一个又一个的烟花,“很痛吧,和心一样……真想念那个自信的你,那个爱笑的你,大大咧咧的你,想念那个爱读红楼的你,那个给我买胃药、会骂我的你……讨厌流泪的安以洛,自残啊你……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她还是笑着,“我们还是好朋友,只要有一息情谊尚存,一切都可以重来,对吗?”
      我吸了吸鼻子,“傻啊你,你是我这辈子认定的人。”

      【四】
      没想到以洛就这样转校,带着密密细雨般的惆怅,彻底的离开。“我要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直到有一天,我一定会忘记那个人,我会比你幸福,一定要加油,知道吗?带着我的份好好考试,无论到哪,都要幸福的笑着,这是我们的约定——”她微笑着同我打勾勾,把一个粉红色的礼品盒递给我,便转身离去,又是撑着那把红伞,直到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她真的连头都不回…… 我慢慢的打开盒子,那是一个白色的沙漏,轻轻倒转,沙子就像泪水一样潇洒流下。旁边的卡片上,娟秀的字体写着:“当你把沙漏倒转了一千遍,我对你的思念就是永远,哪怕风筝断了线,我依然会记得你的笑脸,不想说再见,想念你的心,永不搁浅……”
      离去,让一切故事都能有一个被重新原谅的理由。春天到了,我却荒芜了。踏着去岁的松针,又一次碰到了久违的你,这次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轻巧的错过,从此各自安好,两不相欠。
      我们所有人都要像断了翅的彩蝶一样,学会坚强,不是吗?
      木子轩,你个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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