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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14
一下班陆一心就赶忙闪人了,打给骆佳人,关机,搞得她有些郁闷。她就像人间蒸发了,飘飘渺渺不存在一样,让陆一心不禁怀疑那天是不是真去接了骆佳人。
陆爸陆妈的回程机票是两周后,刚好回来后的星期六是陆爸65岁生日。
礼物,陆一心琢磨了很久,虽说每年这都是她的难题,不比往些年有人帮她操心。
对于陆爸这种老学究,给他送奢侈品吧他看不上不说还反道说你俗,衣物饰品呢陆爸学校发购物卡压根儿不缺,好吧,那就车吧可摆明了她买不起,要不DIY一个,不过这老早就是她玩儿腻了的把戏。
最稳妥的就是——
她打车去了沙河南街的庭草轩。以前陆一心常跟着陆爸来买陈檀宣纸,如此老板还算是个熟人。而且庭草轩虽地处偏冷,不见门庭若市,堂皇富丽,其货品却不乏珍品,如五年以上的龟纹陈檀宣,澄泥砚等,寻便整个帝都,也只有此处品质最好。
陆一心也就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看能不能寻上一方好的端砚,不济洮砚也是好的。说来也巧,陆一心一进门,就见着赵老板把一方砚台小心翼翼的放进丝绒盒里,打眼儿一瞧,就知道是一方老砚,心里半揣欢喜半揣忧,没办法,荷包不鼓,腰板自然直不了。
上前一打听,果然,古端砚,梅花坑孤品,而且,十分钟前已经被人买了。
陆一心舔着脸让赵老板给她瞧瞧,仔仔细细的端查把玩一番,恋恋不舍的递给了赵老板,心里默哀道:有钱就是好啊,你大/爷的。
“陆,小姐。”略显迟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骆总。”只见站在门框上男人,一身纯黑的西装,手随意的插在裤兜里,逆光,脸在阴影里,瞧不清表情,不过,这个声音,尤为印象深刻,遇见过两次的男人,第一次是在誉中晚宴上,第二次便是在骆佳人别墅里——骆恒。
“真巧。”骆恒状似随意的走进来,临近了,见他脸上居然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见赵老板把已包装得体的端砚递给他,方知原来是他买的,真没想到他居然有这爱好。不过,她却不打算和他有什么交集,两次相遇都让她心里很不舒服,他的眉宇间总是让她恍惚,无意中勾起她心里最隐秘的一角。这让陆一心感到无奈,既想见到这张脸却又莫名的抵触。
陆一心一晃神,心情陡然低落下来,扯着嘴角拉出一个示好的笑意,准备绕过他赶紧离去。
而他似乎洞察了她的企图,微微一侧身,挡住了她的去路。
“见到我很意外亦或是,很紧张?”
他的声音很轻,风一吹便消散不见,伟岸的身形完全把她罩在阴影里,不可抗拒的压迫感如扼住你的喉咙,让你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得。
……
“傻瓜,见着我很意外?我不是答应过你吗,我说过我会来就一定会来。”男孩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慑人的坚定,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意,璀璨的眸子比夜空里的星子还熠熠。
那年陆一心代表学校参加辩论赛,虽说历经层层过关斩将,凭借着镇定清晰的头脑,和缜密的逻辑能力,从初赛冲破决赛,从学院突围学校,成为全校出名的“黄金四辩”。
比赛前夕,压力大的让她无法入眠,这次比赛不比寻常,她背着的是学校的名誉,她很希望邱济延能来,明知那不可能。于她而言,他就像那座永不倒塌的山峰,屹立在她的心里,给她依靠给予她力量。
……
相似的话语,相似的语气,相似的眉宇,与记忆里的那张俊颜叠在一起,让她沉沦迷失无法辨识,她凝神望着他,心脏快要跳出喉咙,眼里数种情绪呼啸而过,如骤然滑落的流星雨,电石火光射影追风,让人目不暇接,又如顷刻爆发的海啸,潮鸣电掣汹涌呼啸席卷而来。
陆一心紧握着拳头,指甲陷阱了肉里,盾盾的疼痛感让她扯回翻涌的心神。
不是他。她垂下眼眸,敛住倾泻喷涌的情绪。挂起疏离的笑意,说:“骆总说哪里话,方才不过在想这方古端砚是被何方所拥,如此珍玩也只有配上骆总您这样的人物才不算糟践了。”
“哈哈,是吗。”骆恒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眸子漆黑如墨,如同那不见五指的黑幕,浩瀚寂寥,“那配上陆小姐又是如何。”
陆一心心里警铃大作,难道是要把这方端砚送给她?正所谓无事献殷勤,他这是何意,说:“骆先生说笑了。”
却见,骆恒长腿轻迈几步,低声叮咛了赵老板几句,回过身来,俯在她耳畔,温热的气息拂过脖颈,带来阵阵麻酥,让她的小心肝又是一阵狂颤。
“我从不说笑。”
真是的莫名其妙的男人,陆一心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无语。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心脏,乖乖,咱们争气点行不。
“小陆,请留步。”赵老板叫住陆一心,冲冲走上前来,把纸袋递给她,暧昧的说:“骆老板说这个归您。”
陆一心无奈一笑,摆摆手:“不,您弄错了。”径直朝外走去。
“诶,小陆,看在咱们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求您别为难我了,拿着吧,您要是不想要,下次您还给骆老板就成了,小店庙小可得罪不起他啊。”赵老板急忙跟着她,语气焦灼。
“赵叔,你……哎,罢了,给我吧。”陆一心无奈着接过这烫手山芋,郁闷的要死,遇到他就没好事儿。
边走边想这方端砚该怎么还给他,俗话说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像他这种满眼算计的人,真不知道他下了哪个套等你钻呢,况且真不想就因拿了这玩意儿以后还得低他一等,本来现在就够不自在了,那以后还了得。
可是又要怎么给他呢,直接去公司,说不定别人还觉得你是借机套近乎呢,更无耻的还会觉得你是故作清高。最好的法子就是拿给骆佳人,不过关键就是这死丫头失踪了。
想想觉得挺来气的,要回来的时候天天给她打电话提醒她,唧唧歪歪说了一大串,要去这样那样的,好吧,现在回来了,拍拍屁股人不见了,典型的用完人就扔。
行为已经比她的意识先一步做出了决策,站在汉中庭13号门口,她一脑门黑线,屋内黑灯瞎火,停电了么这是,还独独只停了这一栋,不过不是号称汉中庭的供电措施是独立的两套,也就说就算刮台风修线路等一切不可预知事宜导致全城断电,这里,也会是灯火通明。
她彻底郁闷了,说好的彻夜陪聊呢,说好的KING SIZE水床呢,臭丫头,骗姐姐感情。拖着步子下山,夜风徐徐,金桂飘香,暖黄的路灯笔直的立在满径绿茵里,不和谐的声音从肚子里传来,民生问题啊,国民头等大事儿,怎能忽略不计呢,你妹的,谁把这房子修到山顶上的,太坑爹了,摆明了欺负“十一路”。
一路走下来,鬼都见不着一个,除了浓郁的桂花香,就是蹲守在两旁怒放的翠菊。
下坡路本来就费脚,她还穿的是十厘米恨天高,前脚掌就和踩在砂砾上一样,肯定磨起泡了,心里默哀几秒,果断把鞋脱下来拧在手上,这时候还顾及什么形象绝对是脑子有毛病。
明晃晃的大灯射的她睁不开眼,本能的抬手挡住眼睛,恨天高在脸庞边儿晃悠。
好吧,你有没有这样一种经历,在你最邋遢的时候总是能碰见你最不想见到的人。
例如现在。
雪白的车身划过陆一心身侧,卷动衣角撩起发梢,没等她走几步,却发现那辆车缓缓倒了回来,墨色玻璃降下来,一声戏谑的声音传来:“陆小姐,又见面了。”
“骆总?”陆一心见他瞥过她手的眼神,一阵尴尬,只好故作轻松的把鞋放在地上,支着车穿了进去。
“呵呵,陆小姐好雅兴,散步?”他的目光向上移动,看着她抽搐的嘴角,觉着好笑,似乎洞察她的意图,顿了半拍接着说道:“佳人去瑞士了,走得急,手机都落在家了。”
陆一心状似随意的嗯了一声,拍拍手,绕过车头,拉开副驾,坐定,转头冲他狡讦一笑:“骆总不介意送我一程吧”
车厢里很暗,他的大半张脸隐在阴影里,路灯勾勒出紧实的面部线条,看不出情绪,独有那双鹰目,黑的发亮,像是那乌紫的葡萄,流露着令人诱人垂涎的光芒,又像是盯住猎物胜券在握的狼,从容优雅。
“还有,我是来找您的,那方端砚我放在门卫处了,您回去记着拿。”陆一心又是淡然一笑,一瞬不瞬的看着他,故作镇定,其实心里早已狂风暴雨潮鸣澎湃撞的她七晕八素找不着方向了,只是她知道,对付他这种人,越是谨小慎微卑躬屈膝谄媚逢迎越是让他胜券在握张狂不羁不屑一顾,不卑不亢是最好的解招。
“呵呵,有趣……”对视半响,压迫感顿减,他的眼底划过丝丝笑意,对她又涌起了几分好奇,一天遇到巧遇两次的女人,不过,他从不信什么缘分,一切的巧遇都是布置精妙局,那么她呢,这个看似沉静内敛目光清明的女人,又怀以何种企图?
放下手刹,调转车身,道:“陆小姐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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