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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儿含恨而终
时间过得很快,已经是深冬了,一年马上又要过去了。屋外漫天的雪花飘了那么久,厚厚的积雪覆盖住了屋顶,覆盖住了路面,也好像覆盖住了一些老旧而让人厌恶的东西,从天到地一切都是干净的,干净的没有一点杂色和被破坏的痕迹。皇城内早已挂满了迎接新年的红灯笼,远远望去,有白雪衬着,仿佛是哪位国手在一张偌大的白色宣纸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费尽心力地点缀了几片随风飘落的鲜红的梅花花瓣,因而显得格外精致漂亮。
寿康宫里,西太后望着满桌的美味佳肴发呆。想来永允被关已经四五个月了,而且每次早朝他好像也习惯于帮自己作那门面,对于自己颁布的一些政令也很是配合,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对于这样的结果,自己本该很是满意,也该顺心了,可为什么反而觉得更加不安了呢?
西太后想着,便更觉无味,轻轻抬了抬手,说道:“小李子,把这些都撤了吧!哀家实在是没有胃口!哀家乏了,你让他们进来侍候哀家休息吧!”
一边的李英听了,答应了个“是”,便一一照办,并无多话。
时至半夜,西太后才刚刚有些睡意,不想却被周围的吵杂声惊醒,连忙起身,正要找个奴才出气,不想李英早已火急火燎地跑进来跪在了自己的面前,不过还不等西太后开口,李英便神色慌张地大声回报道:“回太后,刚刚外面来报,说是洋人已经冲进了京城,现在正往我们这儿赶呢!图海大人让太后您赶紧收拾一下,为保江山社稷,暂避这一时!”还坐着的西太后听到这样的话,顿时一惊,对了!就是这事搞得哀家不安生!
这边,皇宫上下,听说老太后都要出去避难了,顿时慌了神,各宫主子奴才也赶忙收拾起来,里里外外,人影穿梭,一向持续井然的皇宫瞬间变得杂乱无章:收拾的收拾;逃命的逃命;生事的生事......
这边西太后早已换上了平民百姓的粗布棉衣棉裤,被一群人簇拥着坐在正堂内,一双筋络分明的老手早已抖得不行,但她还是故作镇定:“真是反了天了!这些个不知死活的黄毛鬼真是反了天了!小李子,外面安排的怎么样了?”
“回太后,都安排好了!就是......”
“快说!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由得你在这儿婆婆妈妈!”
“东西都齐了,就是太后您这次外出,要带谁一起走啊?”
“身边一般侍候的人、守卫的人当然少不了,再者就是永允当然也该跟着哀家,还有德妃也该跟着,就行!”
“奴才也这么认为,所以早让人去接了!”
“嗯——”西太后说着想了想,“至于其他妃嫔,按位份,派她们两辆马车,也在我们队伍后面跟着,塞满为止,至于多余的吗,哀家也顾不得了,让她们自己自求多福,各安天命吧!”
“好!那奴才这就去办!”说完,李英刚要起步,却立马又被西太后叫下。
“等等!”
“太后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冷宫的那位现在是死是活?”
“太后您是指从前的珍答应?奴才恰巧前几天去看过一次,珍小主的身体还算康健!”
一边的西太后听言,不禁冷笑,“果不出哀家所料,这贱人的命就是硬!其他人哀家可以随她们,可她不行!小李子,你去把她叫过来,哀家有话要对她说。”一旁的李英听了,立马吩咐下面人去办。
这边珍儿莫名其妙被提了出来,一路上走来,又尽是看见夺路逃命的奴才,暗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可因为自己长期被关在冷宫,早已与外界隔绝,想问身边的这些奴才,他们又不搭理,于是想着若果真要弄明白,还得跟着这帮奴才走。
这帮太监也真应了一句俗话:狗仗人势。珍儿稍稍慢点,他们就好似有万般的不痛快,马上对着珍儿是又推又拈。一阵折腾,终于到了颐和轩,此时西太后已经端坐在那儿了。
而一旁的珍儿知道自己被带到了颐和轩而非寿康宫,又看看面前西太后此时的装扮,心中似乎已经明白了大半。这时李英走到西太后面前回话:“太后,按您的吩咐,珍小主已经带到了。”西太后听言,挥手让李英退下继续打点,自己则对着珍儿,刚要说话,不想却被珍儿抢先了:“太后您如此行装,这是要去哪?”
“你还是一如既往——不过这样也好,那哀家就把话给你说明了,洋人要打进城里来了,外头乱糟糟的,谁也保不定怎么样!万一受到了污辱,那就是丢尽了皇家的脸面,也对不起列祖列宗,你应当明白!”西太后下巴高高抬着,看也不看珍儿一眼,话说的也非常坚决。
可一旁的珍儿听见西太后说出这一番没来由的话,顿时一愣,反问道:“我不明白太后你的意思,我不曾给列祖列宗丢脸!”
西太后见珍儿如此说到情不自禁地暗笑起来:“本来以为你还有几分明白,不想还是如此愚蠢!哀家的意思是你还年轻,又生的如此妖媚,容易惹事!我们肯定是要避一避的,带你走就不方便了!”
“太后你的意思?”珍儿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立马反问道。
“看来你是明白了!”西太后惬意地理了理自己身上的这件半新不旧的棉袄说道。
看着西太后如此,珍儿倒吸一口凉气:“你可以避一避,但是皇上却不能!他是一国之君,定当要坐镇京师,维持大局!”
“你说什么?”西太后好像被人拿利刃戳进了自己的心窝,顿时怒目圆睁,直视珍儿,大声呵斥道:“你临死还是这般不知天高地厚,还要在这胡说八道!来人!把这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贱人给哀家扔进井里去!”
“事实本当如此,我没有该死的罪!我要见皇上!”珍儿在两三个太监的夹持下,拼命挣扎。
“见皇上也救不了你,不管你有没有罪,哀家就是要你死!怪只怪你太不懂事!你们几个若是还不快些送这贱人上路,哀家就让你们给这贱人陪葬!”西太后激动地站起身来。
就这样珍儿被连揪带推,送至井边,临了珍儿还一个劲地嚷着要见永允最后一面,但终究免不了——只听“扑通”一声,一个如花的年纪,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而这一幕恰巧被刚刚接来的永允和瑾儿看见,瑾儿只觉身子一软摊到在地,满面泪痕,欲说无词,而一旁的永允早已惊呆,死死地看着西太后。
“你不要这样看着哀家,哀家也是为保你的脸面,她年轻,况又生的风流,如今又病着,是经不起长途跋涉的,留下了,若是有个万一,那不是皇家的耻辱吗?你也别站着不动了,小李子把皇上送上马车,哀家看他是病了!”一边又走到瑾儿身边,稍稍弯下腰,说道:“你不要怪哀家,怪只怪你这个妹妹不明事!可你是聪明人,这也是哀家疼你的原因,你赶紧收拾收拾和哀家走可以,那辆马车就是给你备下的,要是你舍不得你妹妹,还想哭一场,可以!你就留下,哀家绝不等你,就当是哀家疼错了人!”说着西太后便走上了自己的马车。
这边瑾儿虽然心中恨极了,但依旧擦擦眼泪,走上了马车,她暗暗地撩起车帘,看着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告诉自己为了所有自己爱的人和爱自己的人,她必须要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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