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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孔明,断城垣
“吾记得你最爱看孔明灯,当初吾一直想送你一架,可却让人捷足先登;如今,吾便给你看一场盛世孔明,不负百年倾心……”
柯佳跟着那群人奔了两日,在睡梦中被苏珏摇醒,有些不在状态,捂了捂,那突然很失落,很失落的空荡心口,方才谁在说话,谁的声音如此动人地低婉……
“怎么了?”苏珏见柯佳一脸呆傻,抚了抚她的额头。
柯佳望了望他,当下以为是苏珏,但是那声音又不像,瞧了瞧四周……摇了摇头,“没,没事……”
苏珏方拿下手,说了声:“到了。”
柯佳跟着他晃悠悠地下车,此刻,已站到一座饱受战乱残垣的城池前。
恢弘战场,触目的战车,战旗,战鼓,战骑,将士……灰烟在战火中,燃燃。这里……似乎在进行战事!她还能辨别出那些穿着兵甲,拿着武器的士兵似分两势,正在对战。可是,该吵闹的战争,此时却异常安静,因为侍卒们不在战事,而是抬头望着这座城池……
这座城上,天际染了一大片艳红,艳红的天际下,放着一架巨大的孔明灯,它巨大的程度,几乎已将这座城给笼盖倾覆,最高的城顶在它下面,整座城池随着它黑色的火焰,在风中不断地撩动着剧烈,这座城的砖瓦正在震动不已,摇摇欲坠着……
柯佳忍不住张开嘴,瞪大眼睛,那摸样震呆的,震傻的……缘于这个景象已经超出她的概念,好莱坞特效,她想也做不到这种骇人的程度……这世间竟有这么大的孔明灯,它那细弱的黑线,要做什么……拔着城池,飞到天上……呃……
柯佳下意识地扯了扯苏珏的衣袖,需要一种确认。
苏珏站在城下,静静地看着,那惊诧只是一闪而逝……他的目光则始终追随着那个叫“母后”的夫人。
这是一个信奉神明的远古时代。大陆不叫风鸣大陆,那个已被四国瓜分占领东南西北四块陆地。它有百洲,万国,数界,除了人之外,存在许多神秘的物种。这里,弱肉强食的古老法则每日上演,在还尚未有人在万物之上,君在上,父在上,夫在上的定位纲常……人的思想甚为活跃,男女地位没有分别意识,他们崇尚自由与武力,学术众多,派术诸多,将士也众多。每日战争都在上演,每日都有着旧国灭、新国建,每个人都凭借最原始的本能争一块栖息的土地,打一片自在的天下。可战事结束,一切又恢复夕阳普照下的温和栖宁;这里,还存在许多古老神秘的力量,最渺小人类自存在以来,即被最强大的四神珠和大地之根在保护着,其它力量难以入侵地保持距离……
由于这场面似乎也超出了那些士兵的常识,他们除了目光呆呆地看着这景,脸上都表现出对“未知”的慌张与敬畏。
这座城里,是大地之根所在处,他们开始害怕,他们想要获得那巨大力量的日益膨胀的欲望,会不会,反而触犯了神明……
所以,他们未曾注意到那个红衣的女子,那一抹惊国的红,在黯灰带青的铁甲中,穿梭得甚是醒目。
直到她走到城下,那头上绑着褐色头巾的士卒将领才发现她。
不知谁叫一声:“唾!苏祉妖姬!”
很多士兵都回神一般,朝着城门下望去。
“苏祉妖姬……”人群开始带着些不安争议开。
而城门内的士军也朝她望来。两方的眼色显然不一样,一方恨之入骨地夹带着些畏惧,一方欣喜难抑地带着仰慕的崇敬,仿若看到神降临一般。
柯佳觉得无论哪一种,放到这红衣的美人夫人身上,给人都不会有太大的惊奇。仿若她本身就是焦点,她理所当然地、合理地拥有如此不同围绕她的目光。苏祉妖姬,苏祉……柯佳低低念着,拉了拉苏珏的袖子问:“君上,你那个父皇是不是也叫苏祉来着?”苏凉曾带她见过苏祉一面,好似是那个苏祉,南风国的王。
“是……”苏珏这个“是”说得尾音悠长,耐人寻味。
柯佳挠了挠脸,“如此巧啊……”
再见那红衣夫人一身倾华地过去,感觉,那个和君上长得很像,油叫她母后的男人,不会让她只身一人置于如此危险的地。于是柯佳寻望着,寻到方才那辆马车,却不见人。
她跑了过去,撩开马车帘看了看人呢,看见的是那和君上长得很像的男子,不知是睡着还是被打晕了,在车上……而这辆车虽不在那看似敌军的士军中央,却也算是个危险的地方,而那些士兵有些明明是想靠近的,但是方圆两米以内,靠过来就被弹了过去,令柯佳咋舌不已。
奇怪自己是怎么进来之余……她又猛然醒悟过来了,这夫人莫非不是凡人?!那她又是什么?妖?神?还是……
想不明白,柯佳撩开马车帘跳下来的时候,已见苏珏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在她身侧,似守护,似什么……跟着他朝着城上踏去。
苏珏微侧脸看那红衣夫人,一个不经意又难明诉的眼神……柯佳远远瞧见眼睛不知为何跟着一酸,很想哭的感觉,呢喃一声:“妖上……”她不迟疑地跳下马车,追了上去。
*
苏乐一觉醒来,不见柯佳,还不知自己脸上画了个乌龟,便念了个诀,一瞬间,来到柯佳所在处。
面对这“孔明放城池”的情景,他也是怔了片刻,才朝着柯佳小跑的身影,踏过去。
而在他踏的过程中,他的目光亦在四处浅浅流转,流转到那个曾经的自己,正噙着一抹从容自信的笑,拉着小瓜的后衣领,朝着那个危险的境地,一步步逼近……
红柯,孤淡了上万年的一只毒舌又冷情的魅,遇到那个薄情的凡人,终是燃了万年的修行,成灰,化烬。
轩辕宇,那个在“界”血液高贵,力量超凡的闷骚天才,即是为了这只练功迷了“界”的魅,纠结了千年,最后狠了一次心,却落得被族人失望,被族老除藉,废了万年的修为,沦落成最低下的“时虫灵”,在时空中,不知游荡何方。
而自己,身为轩辕宇的“挚友”,“界之始”的下属,本以为得到四神灵珠,斩断大地之根就能解开那古老的封印,离开围困万里安静窒息的深海之缚,获得另一次新生,却在这里错了一步,输了千年。
而最大的赢家,那个薄情的凡人,以为夺得了天下,以为是最后的王,却不知,只是那只魅给了他一世愚弄的,浮华幻影……
前程往事,一幕一幕,苏乐虽是不想再亲眼见证这刻的来临,但他还是踏着缓缓的步子,朝着那座勾着红色巨大的孔明灯城池走去。
有什么金色的东西往下一直掉,柯佳抬头见,忍不住顿住脚步,好美……从未觉得红色与金色是如此相配的,那金色闪亮的色彩,烁烁着,金贵,耀眼,灿烂下在这红色的孔明间……
由惊讶,到忍不住的欣赏,惊叹……柯佳循着步子,半会才走到苏珏那里。
而他们此刻,已站在这硕大的红色孔明灯中心,那黑火的位置。
金色的红,交织着一股说不出的明亮与森暗,那种明亮,无疑地耀眼与妖艳。而那种暗,不是会令人恐惧,不舒服的暗,是那如夜晚关起灯,安然入眠的宁暗。
柯佳把目光最终投向,这一片匪夷所思的,明眼似乎就能预料的主角。
再见到那人时,柯佳是惊讶的。
那人,出现在山洞的那诡异男人!黑色的斗篷,那尖长的黑色帽子盖在头上,脸上还带着鬼面牛头般的面具,黑衣的衣上,边角绣着那日见的,勾有优美弧线,很好看又诡异的金鸢花。
他的头一直微微低着,本来就带着面具,柯佳不知他还要遮掩什么,难道是那唯一的眼睛……可他为什么要这样把自己全部藏起来?那日他血杀凤丞人,给人的感觉,是很强大,很厉害,很冷酷的,完全可以扬着头,哈哈大笑地傲视群雄……而如今他那白的像雪里印出来的手,有些不自在地伸出,擦了擦左边的袖口。
瞧着柯佳,眨了眨眼,更为莫名。
而他对面那个红衣女子,自上来,便一直看着他。那妖魅的眼神,虽是淡淡的,轻轻的,可是含着不达眼底的轻然冷冽,一缕缕地加深笑意,让人莫名地打寒。
方看了看苏珏,他除了方才打开手中的骨扇,若有所思地抚了抚,便再也没吱声。
终于,这漫长的寂静,便在那红衣夫人一句:“轩辕。”给打破。
那黑衣斗篷的神秘男子,柯佳见他食指明显轻微一颤,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柯佳双眸一亮,好漂亮的金色!竟是金色……这人瞳孔竟是金色的!
他看着她,似乎有许多话要讲,但是又似在忍耐着什么,只是紧紧地盯着她,一动不动,若个木头人一般杵在那里……
“是你杀了他?”红衣夫人问起。
他微微低下头去,不承认,也不否认。
柯佳能感觉那红衣夫人不同方才,身上煞气陡然重了重。
“我问你,是不是你杀了他!”
一声提声的煞冷质问,那女子不若方才的淡冷,此时周身像是积聚万年的森寒之气,手也微微举起……仿若,他回答是,她就会一掌,劈了他!
不仅惊到柯佳,便连苏珏也心惊了一番,而对面那黑衣斗篷的男子,也再次抬头。
抬头……依旧死死盯着他!
柯佳一旁看着挺着急的,丫的金眸,你说话啊!
可是那黑衣斗篷就是不置一次,他的手指犹豫了一下,慢慢地靠向了脸上的鬼面面具。
那手指微微蜷曲的弧度,优美的不像话……柯佳此时才发现,这男人虽不说话,动作和姿势竟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漂亮……这个认知令她紧紧地盯着那张面具,脱下后,她很好奇,那该是一张怎样的姿容,才配得上如此动人的举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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