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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不得闲
回到家的时候,刘丽正坐在沙发上一脸阴沉地等着兴师问罪。莫芸换上棉拖走进来,喊了一声“妈。”
“你还知道我是你妈啊!大过年的你连家都不回,是在摆脸色给我看吗?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啊?”莫芸放下包,脱掉外套,坐了下来。
“我一大早就来了。我知道你这几天不上班,你昨天一晚上没回来吧,你去哪儿了啊?”
“你知道的,我有个朋友生病住院了。她爸爸妈妈都离得远,身边没有人照顾她,我昨天晚上在医院陪她过年。你不是有莫思远陪着嘛,干嘛非要我回家啊。”她当然不能说她在陆辰诺那儿睡了一个晚上,不然刘丽一定会立马追查陆辰诺的祖宗十八代。
刘丽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既然你是陪你朋友我也不怪你。你先好好休息一下,下午我们得去你大伯家拜年,顺便吃晚饭。”
莫芸尽量温和地说:“妈,我累了,你们俩去吧,我不想去。”
“不行,怎么能不去呢!你大伯对你多好啊,你不能不去的。”刘丽很果断的就拒绝了。
小的时候,大伯常常给她买饼干吃,也常塞给她满兜的糖果。但是只要一提起借钱,他必定是三推四阻,借不到多少钱的。
虽然现在凭着莫芸每个月的收入不需要再看这些亲戚的眼色,但她就是直觉的不想跟他们接近。他们总是能见缝插针地捞好处,就连拜年的礼物送的差一点也能背地里嫌弃好几天。
“妈!你公平一点好不好,既然我从来不勉强你,为什么你总是勉强我呢?”
“难道我是在害你吗?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不就是不喜欢思远嘛。但是你也得想想清楚,以后要是你有什么事,最能帮到你的还不就是你的亲人吗?你不跟你弟弟亲,你跟谁亲啊。”
“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去的。你跟你儿子去吧,好吗?”莫芸进了房间,拿出换洗的衣服的衣服洗澡去了。刘丽也拿她没办法,她从小就比别的孩子倔强,自己有主意,不会轻易被改变。
洗完澡,她去楼下的市场买了只鸡,照着新买的菜谱一步步认真地做她的鸡汤。其实她可以去店里打包一份,但是店里加的香料不好,还放很多的味精,自己做的比较放心比较健康。
既然已经决定当一个优秀的奶妈,那就得从现在开始努力,照顾好孕妇的饮食,不能老去店里买饭菜了。也许她做的不好吃,但是多做几次总能成的。
煲了40多分钟之后,她再加了一些新鲜的香菇进去继续煮了20分钟才做好。莫芸尝了尝味道,发现有些偏淡又加了一小勺盐。把鸡汤打包撞进保温桶里,再勺了一大碗饭就完成了。
这次她做足了准备,还请教了一个美食达人,所以她对这次的鸡汤很有信心。
陆辰诺传了一条简讯过来,“芸芸,看看窗户外面,下雪了。”
她解下围裙,跑到窗口,嘴巴咧开了放声大笑,“哇!好大的雪,好沉的白色啊……”阿恒,我们这下雪了,下了很大片的雪,天空里砸下来的所有白色都好像你曾经的期许。
今天是大年初一,是2012年的第一天。
不出意外她的鸡汤还是遭到了何郁的嫌弃,赤裸裸的毫不含蓄的嫌弃。虽然莫芸一再强调那是心灵鸡汤,专治缺心眼的残障人士。
“我觉得这一定是泔水桶里面刚过滤出来的玩意,因为它透着一股怪味,嚼着好像臭袜子一样。这样吧,以后伙食费我出,别这么心酸了好吗?你知道的,荣桓什么都没有就是钱多。在他破产之前,我们先花光好了。”
莫芸捧着鸡汤闻了大半天,真觉得挺香的,哪有什么怪味啊。难道是自己的嗅觉出问题了?不会吧。
何郁吃完了饭,正像淳朴的农村妇女一样织围巾,尽管她织的时候是那么认真,但莫芸还是没办法对那条蚯蚓一样的东西产生好感,更不要说拴在脖子上了,比狗链差多了。
莫芸翻着最新的时尚杂志,是刚刚在外面走廊上的书架上拿的,还很新的样子。而何郁一不小心拉断了毛线,措手不及地大喊大叫,“怎么办呐?断了。”
莫芸按住她的手,“等你织好,早就是愁肠百结了。你行行好吧,放过这毛线吧,现在是条蚯蚓,你织好了充其量也就是一蟒蛇。”
“不行,这可是我的处女之作,怎么能毁于一旦,你帮我想想办法吧。”
“要不等你织好了,打上补丁算了,这在古代是寒颤了点,但是放到现代也能算是时尚。”说实话,她的纺织能力近乎是零,记忆中她最近期的一件作品是小时候手工课上的剪纸画,一个千疮百孔的小花瓶。
于是何郁开始打电话求救高人,莫芸看着她这么倒腾,倒真是无比兴奋。等她焦头烂额地搞定了这根断线之后,她发现她把上针跟下针的位置都弄错了,在往下三行的地方还出现了一个可疑的漏洞。
她气得不停地用针扎那团毛线球,还是扎完之后它还是毫发未伤,她郁闷个半死,莫芸看着暴走的她,用书遮着脸偷笑。
莫芸走的时候,何郁还在跟那团毛线较真,叮嘱她早点睡觉好好休息后,就下楼回家了。
这时候医院外面已经积了一层雪,可能是因为深夜了,有没有什么行人,所以没有人来铲雪。莫芸好奇地踩在雪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留下一个个浅浅的脚印。
张望了一下四周,没有人没有车,陆辰诺今天没来。她不认为陆辰诺是等在某个角落里想要制造什么惊喜,她确定是他没来。
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咖啡店也已经关门了,连个暖身的地方都没有。莫芸只得在寒风里哆嗦得发抖,幻想自己正站在浴霸下面洗澡,刚打满全身的泡泡。
因为下过雪路况不好,所以陆辰诺到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半个多小时。
车灯打在她白色的身影上,她的眼睛不适应地微微眯起。今天她套了一件白色的外面倒真是应了一片纯白的景,连她都怀疑自己是一个活络的雪人。
陆辰诺细心地拍掉她身上的雪花,用手心捂着她发红的耳朵,“冷吗?”
莫芸抽了抽鼻子点点头,等了半个小时了能不冷吗?
“下雪了路上打滑车况不好,所以来晚了。”一握她的手才发现是真的冷得跟块冰一样,“手怎么这么冷啊?”硬邦邦的跟柱子似的。
“到了冬天就会这样的,都没感觉了。”冻的时间久了就麻痹了没感觉了,这体质天生就这样,估计是没救了。
“先上车吧,外面冷。”陆辰诺拉着莫芸上了车,关上车门,车里的暖气暂时压抑住了寒冷。
但是第二天的休息时间却没有了。陆辰诺坚持要带莫芸去看中医,调理一下身体。尽管莫芸说大过年不要去打扰人家医生,但陆辰诺说不要紧这是一个他认识的人。
赵医生是一个有名的内科医生,据说他开的中药很管用,但是他的年纪倒真的是让人匪夷所思。陆辰诺说赵医生跟他爷爷年纪差不多,但是看起来却比陆振华要年轻十几岁呢。
他很是麻利地给莫芸开了一堆药。尽管他问了莫云喜欢哪种口味的药,但是莫芸知道只要是中药味道都不会甜到哪里去。
期间他为了活跃气氛,很是积极地讲了几个早就耳熟能详的冷笑话,可是同一个笑话他一连讲了三遍就自己笑了三遍,他自己却完全意识不到。莫芸怀疑他很有可能是老年痴呆或是阵发性癫痫。
“不好笑吧。其实的确不好笑。对了,这次的药吃完了之后还要再接着来看,到时候我再给你配新的药,味道更好。你这个身体要好好调养才行,不然等你老了可就有罪受了。”
陆辰诺说这是他爷爷的朋友,大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医术很好。他从小就是在赵医生这里看的。
莫芸觉得奇怪,“大年初二他也上班吗?不是说他是副院长吗?”
“不上班,但是他可以帮你看病。”
“你不应该这样麻烦人家的,大过年的,多不好意思啊。”
“可是别人我不放心。再说是你看病,我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啊。”
“你是怎么跟人家说的啊,人家肯跑来给我看病。”莫芸可不觉得人家副院长肯听陆辰诺发号施令,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苏经理一样机械的。
陆辰诺想了一下,“其实——也很简单。我只是跟他说,我媳妇身体不好,所以我爷爷不让我娶她,您帮我看看行吗?因为你不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和我爷爷对着干。我爷爷越是不喜欢,他的积极性就越高,那他给你开药也就会格外认真。”
这时候莫芸想起了一板一眼的陆振华,却怎么也没法跟这个“离经叛道”的赵医生联系在一起。太抽象了,就像不用油彩画油画一样。
看完了医生之后,陆辰诺送莫芸去了医院,跟她一起下了车。
“不请我上去坐坐吗?”
“你以为这是哪儿啊,还请你上去坐坐,要不要再给你泡一杯咖啡还是绿茶,再来个脚底按摩的服务啊。”
“可以啊。”
“好了,你可以开车回去了。”
“你不跟你朋友好好介绍一下我吗?难道我让你很难拿出手吗?你可不能就这样翻脸不认人啊。明明占了我的便宜,还至今不肯给我个名分。”他嘟着嘴一脸委屈,却更加妩媚动人了。
她不禁红了脸,无比诧异地看着这个表情生动的男人,这个人真的陆辰诺吗,他怎么会这么无赖。她一直以为陆辰诺是一台装着强力马达配置高级而且永远不会烧坏的电脑,在所有程序上都是按部就班毫无意外的。现在她发现这个成熟的男人其实也有幼稚的时候。
其实她的脸红并不是因为想起之前的那个吻,而是因为陆辰诺看着她近乎撒娇的语气。真的很难有人能把持得住啊。
“你当初不是说就算没名没分也愿意待在我身边,愿意好好照顾我一辈子的吗?怎么刚一讲完,现在就跟我要名分来了啊。”
“我没说前半句啊,咱们总不能暗度陈仓吧。走吧,带我见见你朋友。”他也是有很强的领土意识的,刚到碗里的鸭子不能连着碗一起被人端走吧。
他率先上了电梯,莫芸紧跟着进去了。出电梯的时候,他让莫芸走在了他前面,随后搂着她进了病房。
何郁挑着眉毛,摆出一副我就知道你们两个有奸情别想给我否认的样子。莫芸问她饭吃了没医生说什么时候出院,她都一一回答了。
莫芸不介绍,不代表陆辰诺不会自己介绍,他上来就是一句我们是打算将来要结婚的关系,把莫芸跟何郁都给活生生的唬住了。
何郁颇有深意的看了莫芸一眼,算你狠。
“喂,我……什么时候说要跟你结婚的啊?”
“那你打算跟谁结婚啊,目前为止除了我应该没人可能娶你了。就算你跟我交往是抱着始乱终弃的态度,我也得从一而终才行,是吧。”
“什么!”始乱终弃?那明明就是用完就弃吧。
他得逞的一笑,一拉她的手,她一个站不稳就撞进了他的怀里,“我会负责你的。”你今后的人生,你所有的愿望,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负责。
带着笑意低低的男声在耳边回响,砰地一声在莫芸的心里打开一条缝隙。她愣了片刻,抬起头发现他笑得很不正经,猛地推开他。
对此他不在意,转过头对着何郁关心地问候了几句就离开了。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这就够了,偶尔逗逗她也挺好玩的,免得她总是一脸严肃的样子。
陆辰诺一走,何郁笑得一脸奸诈地看着莫芸,莫芸不爽地说:“笑什么,跟个狗汉奸一样,小心影响你肚子里的孩子。”
“不是说要一起养孩子的嘛,干嘛这么凶啊?”何郁知道说不过她,只能先示弱了。
“你也不怕我随时喂一包三聚氰胺给他啊。”她的眼睛想一个老狐狸一样闪闪发光,盯住了眼前的猎物就不会轻易松口。
“你怎么不对陆辰诺凶啊,就知道对我窝里横!”
“有本事你去把他撂倒吧。”
“他很强吗?”
“嗯……不是你可以想象的。”她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线,好像没有什么可以逃开她的视线。
何郁脊背一紧,全身的毛孔都竖起来了,难怪这两个人能凑在一起,都是修炼到家的极品啊。莫芸这个只能出现在聊斋里面亦正亦邪的妖精,再碰上一个形神不灭的看不清道行的魔王,真的……难以想象。
不行,我的孩子以后绝对要远离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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