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钓寒江雪

作者:右耳失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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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月清辉


      “诶,今天好奇怪啊,公子居然还没起来。”红袖拿了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眼睛盯着公子的房间。
      云七在一旁劈柴,心里也在纳闷,“我跟在公子身边七年了,从来没见过公子起的这样晚。”
      “着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安伯在一旁高深莫测笑道,“公子与夫人新婚燕尔,一响贪欢乃人之常情。。。”
      红袖不解问云七,“为何我没听明白安伯在说什么?”
      云七脸一红,“等你嫁人了自会知道!”
      “什么事还要嫁了人才知道,神神秘秘的!”红袖嘟囔道。
      房内静悄悄的,阿柯眨眨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没想到一早起来,腰居然疼得很!扶苏注意到,伸手去给阿柯揉腰,轻声道,“腰疼?”
      两人靠的很近,阿柯赤/裸的后背触碰到扶苏前胸,感受扶苏的大掌在自己肌肤上,阿柯突然想起来昨夜两人颠鸾倒凤,下/体现在还隐隐作痛,阿柯羞红了脸,支支吾吾道,“是有点。。。”
      扶苏显然也很不好意思,笨拙地转移话题,“不知现在是何时辰?”
      阿柯看了看窗外,“看着阳光这么强。。。日头不小吧。。。”
      扶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糟糕。。。我本答应了去城外给王嫂她儿子看病。。。”
      阿柯转身看着扶苏,“那现在去还来得及吗 ?”
      扶苏迟疑道,“来得及,只是估计会晚上才回来。”
      阿柯一下子坐了起来,被子滑下肩头,阿柯赶紧抓住,别扭道,“那赶紧起来,争取早去早回啊!”
      扶苏也坐了起来,按住激动的阿柯,把她按回床上躺着,“你不用起来,你昨夜。。。没有睡好。。。好好再睡一觉。。。”
      阿柯抓着被子,“那你要早去早回啊。”
      扶苏低头,在阿柯唇上轻轻啄一口,笑着答应,“会的。”
      阿柯睡到下午才转醒,张开手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开始找衣服穿,突然眼角扫到自己的手臂,不知什么时候,手臂上竟然起了好几个小红疙瘩。
      “这个是什么时候长出来的?”阿柯打量着自己的手臂,“不过不痛不痒应该没关系吧!”
      红袖听到声响,推门进来,“夫人,你醒了?”
      阿柯将鞋子穿上,红袖俯身收拾床铺,突然红袖‘啊’了一声,阿柯转头就看见红袖盯着床单上几滴醒目的鲜血,阿柯一个机灵一把用被子遮住床单,脸红得跟煮熟了的虾,“红袖。。。我自己来。。。你去帮我准备洗漱用具。。。”
      红袖一脸疑惑,“夫人,你哪里受伤了?”
      阿柯被噎了一下,支吾道,“鼻血,鼻血,最近上火。。。”
      红袖半信半疑地出去了,阿柯松了口气,赶紧把床单抽出来,“不行,待会得拿去洗。。。”
      夕阳西下,扶苏回来的时候,看到就是阿柯蹲在井边,使劲揉着盆里的一摊东西,好奇地走了过去,“在洗什么?”
      阿柯抬起头,惊讶道,“夫君不是说,天黑才会回来吗?”双手在裙边抹了抹,阿柯捶捶腰,一直弯腰洗被单,好累哦!
      扶苏将手中的箱子放下,掀起衣角蹲到阿柯身边,伸手去给阿柯揉腰,内疚道,“还是疼?是我不好。”
      阿柯笑着摇摇头,“我只是一直弯腰洗床单,有点酸。”
      “为何不让红袖来洗?”
      阿柯不好意思道,“不想让别人洗啊。。。。。。”
      扶苏看阿柯怪异的表情,好似意识到什么,看了看盆子道,“要洗完了?”
      阿柯点点头,“已经干净了,只是我拧不动。”
      “你坐到一旁,我来拧。”扶苏说着就将衣袖掀到手腕上,伸手去捞盆中的床单,阿柯听话站了起来,跳到一旁,看扶苏毫不费力将被单里的水拧出来。
      阿柯叉腰笑道,“没想到夫君你手腕比我还细,劲倒是不小!”
      扶苏失笑抖了抖被单,阿柯赶紧上前接过被单一起晒到院里的竹竿上,晒好被单阿柯看了看天色,转头一本正经对扶苏道,“夫君,你说这个时辰晒被单,是不是不妥?”
      扶苏哑然,他居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还陪着阿柯一起晒被子,阿柯总是能让他做出一些不符常理的事。
      “无事,就放着风干吧。”扶苏走到井边拿起箱子,挽住阿柯,“进去吧。”

      凤栖宫。
      傅北歌横躺在披着羊毛毯的石床之上,手里拿着一个玻璃碗,碗中有一只黑色的虫子,不停地在翻滚蠕动,状似很痛苦。傅北歌盯着碗中的虫子,浓密纤长的睫毛像只暗夜里的蝴蝶,没有温度的眼中如堆了千年积雪般,冷艳高傲。
      “那些渔民说她和扶苏回去成亲了?”
      “是,宫主,昨日凤犀楼来报,扶苏的确成了亲。”
      傅北歌突然眼神变得狠厉,将手中的玻璃碗狠狠摔在地上,碗里的虫子掉了出来,在地上痛苦地蠕动,傅北歌抬起长腿,眼看就要一脚就要将虫子踩死,没想到又突然停住,伸出左手,两只手指一夹,将虫子放入袖间,闭上了眼,无力叹了一声,“苏机。。。”

      “夫君,你说这空地种什么好呢?”阿柯举着把花锄,蹲在地里唤着不远处的扶苏。阿柯闲来无事,就想着开垦这块空地,她花了两天才把地里的野草除尽,翻了一遍,可是翻了又不知道要种什么。
      扶苏听到阿柯唤他,抬起头来,认真想了想,“娘子,你爱吃青菜,不如种一些青菜?”
      阿柯想想,青菜也不错,可是都种青菜,要是它们一起熟了,家里人又不多怎么吃得完?不如多种几个品种!
      “夫君,不如多种几个品种?我爱吃茄子,红萝卜,白萝卜。。。。。。啊,太多了,不如先种青菜,茄子,萝卜?”
      扶苏笑着点头,“明日,我让云七带些种子回来。”
      “好啊!就这么定了!”阿柯拍拍手,从地里出来,走向扶苏,在扶苏身前蹲下,“夫君在看什么书?”
      扶苏将手中的书摊开给阿柯看,书面上赫然写着‘芳草集’。
      阿柯伸手翻了几页,这书记载的居然都是各地奇异的植物,有花开味如腐尸的,有会发出和鸟叫一样声音的,真是奇怪的东西都有,阿柯感叹了句,“世界之大,果真无奇不有。。。”
      扶苏注意到阿柯花了的脸,无奈道,“怎弄得满脸脏兮兮的?”
      “有吗?”阿柯用手背抹了抹脸,“还有吗?”
      扶苏看着阿柯将脸越擦越花,忍着笑意伸手帮阿柯擦脸,“你怎地这样粗心?”
      “我哪里有啦!”
      阿柯看着扶苏脸上淡淡的笑意,如画的人物,美得让人窒息,阿柯情不自禁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摸着他的眉毛,他的鼻梁,他的鼻尖,最后指尖停留在他的唇上,古怪道,“我的夫君,怎会生的这样好看?”
      扶苏眼里盛满笑意,没有开口,抓着阿柯的手腕靠近自己唇边,低头吻了吻阿柯的掌心,“能娶你为妻,是扶苏一辈子的福气。”
      感受着掌心温热,阿柯顿时红了眼眶,泪珠滚了出来,一滴一滴砸在地上。
      扶苏见阿柯落泪,顿时慌了手脚,“怎么了?为何突然哭了?”
      阿柯一把抱住扶苏,“云哥哥,从来没有人像你这样真心疼我,爱我。。。。。。”
      扶苏环住阿柯,紧紧抱住阿柯,无限疼惜,“以后也有我在你身边,守护着你。”
      阿柯抬头,举起右掌,流着泪,表情却是万分严肃,深深凝视着扶苏,“云哥哥,阿柯今日对天起誓,这辈子定要和云哥哥一起相守到死,不离不弃。”
      扶苏一把抓住阿柯的手,湿润的眸子直直望着阿柯,“有你这句话,足以。”
      大树后三个鬼祟的身影望着院中相拥的两人。
      “安伯,你说我们要不要去叫公子夫人吃饭啊?”云七低声说道。
      “你笨蛋啊!没看见公子和夫人正在恩爱啊!”安伯低声骂道。
      “对啊!不许去打扰他们,红袖好羡慕公子夫人这么恩爱。。。”红袖巴巴望着院子里的两个身影。
      “你也可以的啊。”云七朝红袖说道,话语里竟带了几分别扭。
      “我的良人到底在哪里啊?!”红袖望天。
      安伯摇了摇脑袋,“年轻就是好啊!”

      这日,风和日丽,阿柯戴着红袖改良版的遮阳纱帽蹲在地里,身边放着两个小木盒,里面放着云七从市集买来的蔬菜种子。在地里挖一个洞,掏出两三颗种子放进去,再轻轻掩上土。
      “苏机。”
      听到熟悉慵懒的声音,阿柯后背一下子僵硬了,像被雷电击中般。
      傅北歌!肯定是她幻听,他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苏机。”
      又一声传来,阿柯终于意识到那不是幻听,慌乱将头纱放下,她现在这副鬼样子,她一点也不想让他看到!
      阿柯颤抖着从地里站起来,回身看到坐在墙头的傅北歌。他依旧美得摄人心魄,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她。
      阿柯总算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会在这。。。”
      傅北歌邪魅一笑,从墙头跳了下来,一步一走向阿柯,“你问我来干嘛?公子自然是来接我的宠妾回去。”
      阿柯腿不由自主地颤抖,瞪大双眼,“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当她最绝望的时候,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呼唤他的名字,他不曾出现,如今她已经和云哥哥过上宁静的生活他却又像一道晴天霹雳般出现。
      傅北歌轻笑,朝阿柯伸出右手,“跟我走。”
      阿柯往后退,“你不要过来。。。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好啊,你喊,你喊一个我杀一个,如何?”
      “你!”阿柯一不小心被身后的土堆绊倒,一下子摔在地里。
      傅北歌轻轻摇头叹息,“苏机,你怎么还是这么笨?”
      阿柯慌张地站起来,“我不会和你走的!”
      傅北歌嗤笑道,“是么?”居高临下地看着阿柯,“那你说的陪公子一生一世,又算什么?”
      阿柯心中一痛,“就当我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你骗我。”傅北歌的声音飘忽。
      阿柯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傅北歌低着头看她,低垂着眼帘,眼眸中孤寂让她忍不住一颤,傅北歌脸上竟会出现这种表情!
      阿柯说不出话,凝视着傅北歌,他单薄的身体只穿了薄薄的衣衫,微风将他的发丝吹乱,他的表情隐藏在深邃的眼眸中,浑身散发着悲凉的气息。
      许久,傅北歌才再次开口,“苏机,你还欠我一个承诺,当日你求我不要杀顾宁初,你说过你什么都答应我。”
      阿柯呐呐道,“除了和你走,什么都可以。”
      “我只想你和我走。”傅北歌深深凝视着阿柯。
      阿柯狠狠将指甲陷阱掌心,想让这钝痛让自己清醒,“那可能,苏机要做个不遵守诺言的混蛋了。”
      “呵。”傅北歌轻笑一声,唇边噙着自嘲,“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两个多月?”
      阿柯瞳孔瞬间放大,他一直在找她?!
      为什么?老天会让云哥哥先找到她?一旦错过,错过的就是一辈子!难道这就是天意?
      阿柯颤抖着开口,“我已嫁给云哥哥。。。我不会和你走的。。。请你。。。离开。”
      傅北歌嘴边潋起美丽的笑容,心里却在下雨,就算早就知道她已为人妇,亲耳听到,还是那么令他难过。
      “我夫君就快回来了,你快走吧。”阿柯轻声说出,声音轻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将这句话说出。
      夫君?傅北歌嗤笑,“苏机,要不要和公子打个赌?半个月内,你一定会来找我。”
      “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傅北歌眼中泛起诡异的光芒,残忍道,“今日我让你和我走,你不走,日后就算你求着见我,我也不会施舍你一个眼神。”
      阿柯咬住嘴唇,“你放心。。。我定不会求着去见你。”
      “哦?你可一定要记住你说的话。”傅北歌最后看了一眼阿柯,转身一步一步走出院子。
      阿柯深深望着傅北歌的身影消失,那白色的身影飘渺的就像被风吹散一般。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眼泪决堤了似得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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