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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城的男巫
楚洛这个陌生的名字无端降临在我的身上,可知我连拒绝的权利也没有,可知我想要报复想要泄愤却不知该去哪里找罪魁祸首。
穿越如噩梦般发生又严厉冷酷地告诉我,这是真的绝非虚假!
我发狂般想念我爸妈,他们是那样的爱我疼我,遗憾是我连个告别的话语都没能给他们。
记忆中最后的镜头就是我乘坐的飞机忽然陷入了浓浓的迷雾中,一切刹那间消失不见,飞机上的人连那惊恐的喊叫都来不及发出。
悲伤傍徨,极致害怕的我拒绝如此安排,绝食自杀离家出走这样的抗争如今想起来却有些可笑,这样做伤害不了罪魁祸首唯有伤害楚楚的亲人。
也许自然赋予我们无尽力量,天地之间的平衡凭我渺小之力尚无法打破,那么就悲哀地留在这个世界。
过去的一切必须尽数忘记才能活命!才有希望回到我的世界!
001磐石城巫男
磐石城有南北两镇,南镇是祁家世袭的封地,北镇是袁家的封地。
城里的大多数人是农民,白天去城外种田夜晚来临时就得马上回到城里以免遇上意外。
此地离杀人不眨眼的异族居住地不远,长期饱受他们的抢掠厮杀,直到传说中的盖世将军镇守此地,磐石城总算得以安宁,像楚楚爹这样不怕忽然消失的新移民渐渐多了起来。
奶妈劝道我要遵守闺秀守则,别没事找事问个没完没了,她不识字甚至连本朝的皇帝是谁名谁也说不清楚。
每次遇上她忧心匆匆的眼神时,我心里的悲哀会绽放许多。
在她看来我在了怪病,她倔强地等着我早日清醒过来。可叹我着实很清醒,遗憾是她的楚楚小姐不知哪里去了,世上唯剩下这具躯壳而已。
我是不是楚楚?是还是不是?严格说我是楚楚的一部分。
奶妈说,楚楚爹年轻时在军部当差,被朝廷派驻在这里守边关时租下了六亩田地,租期差不多就在我年逾古稀之年,虽然楚家没一丁点积蓄,而朝廷对待官员的退休制度显然很差,但依靠这六亩田地也能过上小康日子。
磐石城的日子很平静,值得说说的就是城外的神秘森林,那里终年围绕着浓浓的雾霭,奶妈总是打着冷颤地陪我绕过此林去墓地祭拜我那死去半年有余的“娘亲”。
奶妈说,有个女巫住在神秘林。
在我看来,天灾人祸在所难免,可是磐石城的人却不会这样认为,他们总把一切责任归咎在女巫身上,当然她也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跑出来解释什么而城里人也轻易不敢跑过去理论。
女巫是磐石城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经典神秘话题。
墓地里,我总是满怀苦笑地看着黑兮兮的墓碑,请谅解我实在无法对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心怀想念,奶妈则在一旁哭得昏天暗地之余后一脸鼻涕眼泪地抬头告诉楚楚娘有多么温柔体贴,多么善解人意。
守孝是个千古流传下来的习俗,无论是贫穷或是富贵仰或是身居高位之人。
一向平静的墓地最近有些热闹,祁家老夫人忽然过世,本是在皇城当大官的祁家长子急匆匆地赶回来参加葬礼,之后他就如我这样守孝三年。
晨雾过后,初阳露面时总能远远地看见修长身影的他上香磕头,每当我陷入发呆就要睡着时,他已经坐在铺开来的席子上似乎拿着一本书籍在念念有词。
真是精神可嘉!我总会无端噗呲冷笑。
好端端大好前途,蒸蒸日上的官途忽然中断,他会不会觉得可惜或是遗憾?
虽同在一城,他往左走而我往右走,要是没有这桩事情发生的话,我们一辈子也不会遇上也是可能。
传说女巫总是在半夜走出森林,要是看谁不顺眼就会将诅咒落在谁的家里。秉承这样的信念让那些家中即使死了只鸡也会把罪责推向女巫那里。
此刻一群愤怒的农夫扛着锄头,扁担绳索围将森林团团围住,几个大嗓门在森林口叫骂了半天就是不敢进去,我很是佩服他们有如此体力。
官府派了些衙役蹲在土墩前观看但是绝不出面喝止,我伸着脖子听了半天也不晓得他们说的是哪里方言。
奶妈翻译说,有个孩子在林子边路过却忽然昏迷过去,农夫们觉得是女巫给孩子下的诅咒。
她本想拉着我回家吃饭,再说此地人多难免闹出闲话,我估摸着女巫可能会现身所以难得发嗲地央求奶妈要留下看热闹,奶妈很受用也就勉强答应了。
农夫们抬来的孩子直挺挺地躺在破烂的门板上,灰黑毫无生气的小脸在粗蓝布被子的印衬下异常刺眼,竟勾起了我的心痛。
估算我来到这陌生之地半年有余,看似了无牵挂实则一身黑暗充满愤恨之情,不晓得为何在今朝有许改变?
人群感应了我的到来,可一身麻布孝服的我冷着脸傍若无人地走到了门板前也无人阻止,其实我心忐忑一直在嘀咕不止,难道是我一身麻布孝服吓退了他们不成?
就那样,我蹲了下来又翻开了孩子的被子,哭得眼睛发红的女人冲在了我面前对我一阵比划我听不明白的话,我吓得刚想拔腿逃走时,几个像是长辈的老头冲着我直点头,他们似乎明白了我的意思。
不错,我老妈是知名外科医生,神使鬼差促使下的我给孩子搭脉又翻看了他的眼皮,检查了他的舌头竟没有人出面喝止。
不知不觉中,一袭湖蓝袍子悄无声息地落在了草地上,碎亮的黑眸一探究竟地将我直直地盯着,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我左眼的余光稍稍转动便就看见了他那泛着绿光的修长手指上拿着的那根无名绿草。
这家伙够俊美!斜撇他一眼,就在他眉宇一扬欲言时,我猛转头用着一口标准的皇城口音娓娓说道“闹什么呀,这孩子不就是给蛇咬了——幸好不是条毒蛇,不然凭着你们闹腾的时候他已经见阎王去了”
众人诧异,眼光里却露出了崇拜的光芒,在他们看来皇城来的人都有学问。我一把撩开了孩子的裤脚迅速从我的靴子里抽出了防狼用的锋利小刀毫无犹豫地在他的腿上划出了个十字,就在噗呲轻笑声中我缓缓说道“谁来吸毒血呀”
笑声想必就是那个湖蓝袍发出,可惜农夫们将目光统统凝聚在我的身上没能看见他,此刻他已经转身离开,不过他的那根绿草很是神奇地跟着一阵清风落在了我的裙摆上。
湖蓝袍子缓缓走向森林深处,我的心跳不由加快,难道他是男巫不成?
奶妈骇然将我望着,显然她也看见了蓝袍少年,她止不住抖呀抖地一把我拖起“小——小姐,咱走吧”
我不得不加快手上的动作,幸亏孩子他娘已经吸出毒血,赶在奶妈将我拖走之前将那根捣烂的绿草敷在了男孩的腿上。
传说中的女巫也许是个俊美少年?我莫名冲动救了个孩子又在奶妈的怀抱中火速离开,奶妈的力量出奇强大,村民们想拦也拦不住,那一刻很混乱。
土坡上,衙役们已经齐齐站立起来,他们惊讶地指着湖蓝袍子的背影却吓得忘记了呼叫,一袭白麻衣的俊美少年负手立在他们的身旁,他那好看的眉毛微微泛起了波折,深邃乌黑的眼睛定定将我望了片刻又是眸子沉沉地转向消失的湖蓝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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