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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车
“一山树林与天比高,清凌凌的小河水流长,路边的小哥儿你望什么,是不是这乡的山水美咯~
清脆的歌声在清晨的山林里回荡,有鸟儿被惊起扑腾着翅膀从树林里飞出。
十四今起了一个大早,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到后山挑水。
她挑着的水桶跟平常所见的水桶不大一样,桶的底部给削成了两个尖尖的角,是娘专门给她做的,以前十四挑水总爱偷懒,常常挑着一半就跑到山里玩去了,好几次都是半晚才让娘给逮回家,后来娘恼了,便想了这个法子,只要打了水,就得一口气提到家,连歇一口气都不行,停下来桶一碰到地上便倒了。只得重新再打。
刚开始打一次水得往返七八次,人太小了力气不够,又不能停下来歇息,便只能一次少提一点,后来渐渐的长大了,力气也大些了,逐渐便减少到了三四趟,再后来娘又教了她“偷懒跑儿”,挑起水来更是事半功倍,如今,一次挑两桶水到家不费劲!
在这里住了十五年,如今要走了,自然要把家里打扫得干干净净,或许,这一去,便不再回来了。
清早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太阳才刚露出来一个头,清新的阳光洒在院子里,俏生生的少女正哗啦啦的往水缸里倒水,有不知名的小鸟飞来,停在缸沿上,滴溜溜的眼睛直转歪着头打量着少女。
“想喝水吗?不给不给自己提去儿!。咯咯咯咯~”
十四放下桶,挥手两下便将它赶走,看它仓惶的扑腾着翅膀逃走,乐得合不拢嘴。
“娘,我走了,我要去找爹爹。”
“娘,你不用担心我,我有银子,好多好多呢!”
“娘,我走了你不要太想我,我可能要出去很久,也说不定,很快就回来了。”
“娘,找到了爹爹,我一定带他来看你。”
“娘,这是你最爱吃的果仁糕,我做了好多,你慢慢的吃哦~”
从包袱里拿出做好的果仁糕,一个一个小心翼翼地放入碗里,旁边有十四才摘的野花,在这简朴的墓碑前显得格外鲜艳俏丽。
墓是十四自己挖的,只一双手,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再到白天,刨烂了手,哭肿了眼,抱着娘的身体却久久不愿放下,直到闻到了娘身体散发出的异味,十四才彻底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一培培黄土覆到娘的身上,盖了她的手,盖了她的衣,确不愿再让黄土脏了娘的脸,也是这样的花,一朵一朵摘了置在娘的脸上,覆了眼,遮了唇,挡了脸,看不见,再也看不见,再隔了黄土,十四与娘,两个世界。
泪迷了双眼,手一碰,装果仁糕的碗竟偏了偏,几个糕点咕噜噜的滚了出来。
唔?
原来瓷碗底座缺了个口子,糕点一堆多便朝一个方向倒了。
都是些大石头,小的石头又不平,在周围找了半天,十四都没找着可以用来垫碗的石头。
有了!
在包袱里窸窸窣窣翻半天,手里多了件物事,正是那块刻有花纹的方形石头.
麻利的垫好碗,十四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重新收拾好包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太阳早下了西,天也没那么蓝了,热辣的余温烤得大地焦黄,风一吹扬起一大片黄灰令人昏昏欲睡。十四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在路边蒙阴的地方找了块大石头坐着歇脚,已经出了池古岭,现下在去市集的官道上,背上的包袱贴在衣料上,捂得十四一背的汗水。
不行了,不行了。
包袱里装了太多东西,像座小山压得她路都走不稳了。
将包袱解了下来,背上立刻便一片清凉。
身子直直的一挺,整个人躺在了石头上面,胸膛因劳累剧烈的起伏着,一会儿逐渐逐渐平息下来,呼吸也渐渐平稳,似是睡了过去。
“有马车!”
双目陡然一睁,十四突然跳起来,有马车过来了!是马车的声音没错!
顾不得将包袱重新背到身上,拽起包袱便跳到了马路中间。
“于~~~~~”
马蹄高高的扬起重重的踏下!!!
扑起的灰尘迷了十四的眼睛,两行热泪瞬间落了下来。
“所见何人?何事拦马?”
凛冽的男声响起,利剑同时送出,直抵十四额间。
“我搭车,搭车。给你钱!”
光顾着揉眼睛的十四只听得一声声响,根本没看到指着自己额间的剑,听得凛冽的问话,赶紧回答。十四本就生得娇小,又长着一张娃娃脸,小脸被日头晒得绯红,此时抱个包袱,泪流满面的站在马车前,倒像哪家的小媳妇被人给欺负了一样。
“凌云,别把人家吓着了”
仿若有清风吹过,马车里的男子的声音似带着清凉悠悠传入十四耳里。
凌云也不说话,目无表情的将长剑收回。
“小丫头,你要搭我的车?”
“恩~诺,我给你钱~”十四还在揉自己的眼睛,双眼已被她揉得通红,眼白上布满了血丝,淌出的泪在红扑扑的小脸上滑出了几道清丽的印子。勉强抬开眼看向说话的男子。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这是赞美女子的诗句,用于眼前这名男子身上确也不为过。
一身素白的长袍衬出他入雪的肌肤,黑色的发丝用墨色的绸缎松松的系于脑后,细长的丹凤眼里端的是促狭的神色,修长白净的手托起车帘,笑意阑然,如春天一般。
“诺,钱给你,我上车啦”
一把拉过托着车帘的玉手,一枚四四方方的铜币出现在男子白净的手心。裙子一撩,十四一只脚搭上了车沿,作势便要上车。
一柄长剑陡然压在肩头,,,,,,,,尴尬的姿势。
“小丫头,要搭我的车,这个可不够哦~”
两根手指夹着铜币,在十四眼前晃了晃,美男笑得一脸春风。
肩上的长剑泛着寒光,十四一张脸皱得跟苦瓜儿一样。
“那要多少?”
美男不说话,一双凤眼直往十四抓着的包袱上瞟~十四给他看得心里发毛,肩头的剑令她不敢有半分动作。
凌云目不转睛的盯着十四缓缓打开包袱,
麻料的衣衫,铜镜,梳子…….基本上都是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做工粗糙,看来的确是小户人家的姑娘。
“诺,可够了?”
看着十四递上的物事儿,凌云一把长剑差点没握住。一盏油灯??!
“呵呵呵呵呵呵~~”
美男笑的风情万种,接过十四手里黑乎乎的油灯,漂亮的丹凤眼透着看向猎物的光芒。
“够了够了,来,小丫头,上车来。”
手轻轻一拉,十四已是上得马车,忙慌不迭忙的收拾放在车沿上的包袱。
拉开车帘,才完全看清马车里面的布置,刚刚在马车边上已是感到丝丝清凉,原来这马车里当真是另有乾坤,已是入夏,马车里却还是铺着厚厚的白色绒毯。车厢壁上都覆有软毡精巧的木桌固定在车厢内,桌上是各种水果及精巧的糕点,最奇的是,马车四周有十来个带有小孔的盒子,每个小孔都袅袅冒着冷气,难怪外面那么热,这马车里还往外冒着凉气,铺着绒毯都感觉不到热。
美男慵懒的躺在马车里边,嘴角含笑。
“小丫头,快进来呀。”
“哦”
十四一脚便踏在绒毯上,弯腰一屁股坐下,气氛一瞬间凝固。雪白的绒毯上两个黑乎乎的脚印很是刺眼。。
这丫头!都不知道脱鞋吗??!
“小丫头”
“我不叫小丫头,我叫十四。”
“十四小丫头,你去哪?”
。。。。。。。
“十四,你到哪?”
“市集”十四鼓着腮帮子没好气儿。
“市集有什么可玩的,十四,你到过荆州没有?”
十四不理会
“荆州,那是个好地方呢,唱曲的,卖糖人的,卖糖葫芦的,演杂耍的,卖漂亮衣服的,荆州的小食可好吃了,好多的江湖人都是为了吃小吃去的呢。。。。。”
看着眼前十四放大的脸,他笑的花枝乱颤。
“十四,你把我手抓疼了~”
“你说江湖人?荆州有很多江湖人吗?荆州有江湖吗?”
瞄了一眼美男的手,十四有些尴尬,这不能她,这么多年了,从娘去世后十四又一次听到江湖这个词。怎么能不激动。
“对阿,荆州有好多江湖人呢,怎么,小丫头感兴趣?女孩子打打杀杀不好,还是等两年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对不对。小十四。
半晌没有人回答,十四皱着眉头一脸沉思。
“哎,我这马车倒是正巧到荆州~~路途久远,一个人倒还寂寞呢~”
清凉的男声,尾音微微上翘,带着赤裸裸的诱惑~
“我搭你的车到荆州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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