贱卖之隔日相逢

　　许青坐在楼下小广场的人工秋千上，来回荡，铁链咯吱咯吱的响。她看着徐小可把自己裹的像熊一样走过来，只露两只眼。然后单脚支地站起来。嘴角叼着一根烟，未点燃。

　　徐小可挥挥手，还是大学时候人畜无害的样子。

　　“你眼怎么了？”许青把烟拿下来，放在脚底踩扁，“痛苦到自残？”

　　徐小可呵呵的笑，“怎么可能！手机砸的。”昨晚没在意，早晨起来才发现青了一块，贴在眼角的位置，还有点肿，稍微触碰就疼痛难忍。不知道是不是连锁反应，附近的眼睛也红的奇特。怪异。

　　“子心呢？不一起去？”

　　许青摇头，提着包走在前面，“他得上学，你想我儿子变文盲？”

　　她走过去，并排，拉了拉双肩包宽厚的肩带，“大青，你昨天说要离婚的事。真的？”

　　“千真万确。”

　　“那有没有什么问题？杜建也会同意？子心跟谁？跟你，那头还不能活剥了你。”

　　许青抬头看看天，还算晴朗，跟蓝不沾边。空气干冷，太阳的温度在这个季节微乎其微。“活剥了我，也不能把我儿子带走。”

　　徐小可拍拍她的肩膀，良久，“有什么事，我能帮上的，不要客气。”

　　她勾勾嘴角，“自然。”

　　***

　　到的时候正午，温度稍稍上升。徐小可从正门经过的时候对着透明的玻璃看了一眼，头发软趴趴的搭在头上，一只眼眼角乌青，像电影里生物变种的前兆。

　　许青领了钥匙对她招手，肩膀上单着黑色的大包。她走过去，跟着上楼。这个季节，出动的人还算不上多。偶尔几个擦肩而过，店里的服务员一身酱红色工作服站在楼上的转角。不知道在盯着什么发呆。

　　开门以后，徐小可手脚并用的把自己扔在宽大的床上，舒服的叹气。又摸了遥控器开了空调，还没感觉到温暖，就听见乌啦啦的小型噪声。

　　“我住在隔壁，等下一起吃饭。”许青转身要走。

　　“哎？你不跟我住一起？”

　　她扫了徐小可两眼，“我没那么恶趣味。”

　　徐小可抓了个枕头砸过去，贴在墙面上停顿了一秒钟之后，缓缓落下，“去你的！”看着她出门。

　　又眯着眼，扯了被子盖在身上，带着一点陌生的味道，和稍硬的质感。踢了鞋，背对着阳光，哼着不着调的小曲。

　　许青来敲门的时候，明显里面的某人已经处于熟睡状态。等了半天没反应，正准备乘着工作人员开小差一脚踢上去。就看见徐小可睡眼惺忪的开门，头发翘了一边，一只眼红的吓人，“怎么了？”

　　她毫不留情的戳着徐小可的额头，“你说怎么了？吃午饭了！你属猪的？喊你来酒店睡觉的？”

　　“等我换个鞋。”

　　她靠在一边，看着徐小可低头换鞋，“徐小可，你眼睛没事吧？红的像被打了一样。”

　　徐小可不明所以的样子，揉揉，对着镜子，自己也吓了一跳，“怎么这么红！”

　　许青一巴掌拍过去，“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高频率摇头，“不用，不碍事，不疼。”

　　***

　　楼下正厅一角有个小楼梯，转进去，小型的用餐地点。自助餐，人不多，队还是排的有条不紊。徐小可腆着脸跟在后面，看见什么拿什么，小菜也不放过。

　　坐在靠边的位置，狼吞虎咽的吃。一副灾民相。许青坐在对面，点了杯红酒，放在鼻尖晃了晃，看着外面发呆。

　　原本许青就生的好看，大学时还稍显圆润。隔了四年，气质出落的成熟，带着一点已为人妇的妩媚。消瘦，皮肤苍白，头发很自然的挽在脑后。旁边的一个男人不住的盯着看。

　　她勾着嘴角笑，微微探着头跟徐小可说话，颈项优美，“看旁边。”

　　徐小可含着东西转头，对上旁边的眼睛，一脸呆滞。对方不自然的咳了两声，低头吃东西。
　　“竟然偷看我！这个畜生，算他有品位。”徐小可得意的撩撩自己一头的小短发。

　　“徐小可，隔了四年，我还是一样崇拜你的无耻。”

　　她眨眼，双手握拳状，“过奖。”

　　***

　　傍晚两个人一派悠闲的去了独立在酒店旁边的温泉室。进门木质地板，换统一的鞋，领了储物柜的号码牌就可以直接进去。男女隔开，像小时候的泡澡堂，这个季节完全不是什么自然风光温泉大享受。

　　徐小可有点后悔，早知道，就应该在家泡个热水澡什么的。效果雷同。还可以猥琐的玩一会儿泡泡浴，撒花瓣什么的。

　　许青站在门口接电话，手指勾着钥匙环来回的晃。不知道在说什么，微微皱眉。一缕头发落下来，贴在耳边向下的位置。

　　挂了电话大步走过来，“小可，你先进去。我突然有点事，去处理一下。很快回来。”

　　徐小可有点担心，“什么事啊？”

　　她安抚的笑笑，“小事。”换了鞋匆匆忙忙的出门。

　　徐小可站在原地，手里抓着浴衣和钥匙，犹豫了。小时候就最怕一群人裸着一起洗澡，你看我，我看你，还要不要活了。

　　她忽然想起来大学的时候，有一次提前下课。宿舍的一干人等拿着东西疯了一样冲进浴室。三下五除二光溜溜的进去，占了几个位置。只洗了三十秒，断水了。想出去，头发已经湿哒哒的黏在后颈上。

　　于是，大家互相交换了个眼神。以最惊人的速度适应了这个艰难的环境，相互调笑，打闹。等待水源。这是多么牵强和伤害心领的尴尬之举。

　　徐小可走到柜台边，“这个会不会洗着洗着，没水了？”

　　服务员很和蔼的笑，嘴角勾着一点鄙视，“一般不会，除非您洗着洗着泉眼枯竭了。”

　　她不好意思的笑，转身慢腾腾的进去。脱的□□，围着浴巾走进里间。分为两个池，出了进去的地方，其他都是密闭，房间里还有淡淡的水汽，靠墙的位置放着杯子，和免费提供的饮料。

　　徐小可看看周围，安全，然后很豪爽的扯了浴巾。就那样裸着，坐在池边。想像自己是绝世尤物，风骚的用脚掌拍拍水面。滑下去，只露一个头，眯着眼哼哼，极致。

　　热气一阵阵的上来，细胞舒展着呈现懒散的状态。她一只胳膊单在旁边，睡的直流口水。朦胧中有人来。想着大家都是女人，你有的我也有，睡的一脸安详。

　　徐小可做了一个梦，梦见陆裕明站在面前，拍自己的脸，触感真实，耳边还有拍打的水声。她断定，这是一个悲催的梦。

　　“徐小可，徐小可。”

　　她睁眼，又闭上，这是梦。

　　“徐小可。”

　　她瞪眼，嘴角还挂着透明的液体，“你……你……陆、裕、明！”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徐小可的高分贝尖叫震的耳鸣。看着她落水小鸡一样扑腾，伸手去抓。被猛的推了一下，借着水的浮力，退了两步才勉强站稳。

　　“啊……啊……你别过来！你这个色狼！ 变态！偷窥狂！”

　　他皱眉，“这是男女混浴。”顿了顿，“徐小可，你是不是没穿衣服？”

　　她脸瞬间涨的通红，紧紧贴着池边，“你不要痴心妄想了，我穿了，灰常严实。”

　　陆裕明靠在一边，不远不近的距离，时不时的瞟一眼。“柜子里挂着的一次性泳衣，你应该看见了吧。”

　　看见就鬼了……

　　她笑笑，双手环胸状，“常识。”又趴在一边垂死状，心里默默祈祷许青怎么还不来。看着旁边的人咬牙切齿，还不滚走。

　　在她泡的快脱皮的时候，终于陆裕明站起来，宽肩窄臀，身材极佳。发梢还在滴水，像刚刚出浴的绝世男宠。回头看了她一眼，大步走出去。

　　徐小可确定他出去了，立马站起来，往穿衣间跑，紧张的发抖。这个时候要是再进来个雄性生物，直接血溅当场算了！

　　就在她捏着自己的小裤裤，一只脚撑地，来回的抖。陆裕明走进来，若无其事的拿了单在旁边的毛巾，走出去，不留一点痕迹。

　　那些紧张不安，瞬间变成了冰冻的愤怒……愤怒……

　　***

　　徐小可站在柜台前，把手里的钥匙教过去。无视旁边坐在长椅上喝水的出浴男宠。

　　“泡的还好吗？”服务人员彬彬有礼。

　　“还，还行。”

　　“您定的豪华温泉，应该很舒服。”

　　她抽搐，吃到苍蝇的表情，哪里豪华？还莫名其妙的在几乎脱皮以后被看了个赤裸裸。“是吗？”

　　对方标准式的点头。她看了一眼桌面的号码牌，准备转身出门。又猛的抓起来放在眼睛一厘米的位置。良久，垂头丧气的走出去。

　　为什么？为什么会看错号码牌？为什么这么倒霉？

　　为什么决定到此为止以后，那个人又跑出来往伤口上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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