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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慈母
“你二人作甚去了,怎会弄成这副样子?”栗氏见回来的荀馥荀去病两兄妹狼狈的样子,以为两人又上哪淘气去了,十分不悦地开口问道。
荀去病本想说话,怎奈脸实在是疼,说话吧想到之前被那人打了一巴掌,摔倒在地的时候被磕掉了一颗门牙,他当时眼疾手快的捡了起来才不曾被人发现。方才那白家的假小姑子向自己道谢的时候,他原本心里是异常自得的,若是往日他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势必要奚落她一顿的,可是一想到自己若是一张口被人看到掉了一颗门牙,岂不是反而被她奚落,于是就索性不理会她。
倘若此时开口,其实母亲知道也没什么,可是旁边还站着自己妹妹,私心觉得自己在她面前理应保住作为兄长的威严,若是被她知道自己被人打落了门牙,说话还透风,定会损坏自己的威严。况且,自家小妹与那白家的小姑子如此要好,难保她不会将此事告知给人家,他才不会给那凶巴巴的假小姑子任何能挖苦自己的机会的。
所以,他低着头,不做回答,打定主意任谁问都不开口。
荀馥见母亲神色不悦,又见身旁的二兄手捂着肿着的半个脸,可怜兮兮地说道:“媱婮摔到了腿,阿兄也受了伤,母亲先给阿兄和媱婮看伤可好?”
听她这话,也顾不上不悦,忙让杺去拿药来,一边扶着她向内室走去,一边吩咐身后的椹,道:“你去赶紧给去病脸上敷上药,我先看看媱婮身上的伤。”
进入内室,荀馥坐躺在床上,由着母亲撩开裤腿,可能是时间太长了,伤口的血和裤腿黏在一了起,轻轻一动就牵动了伤口。
栗氏见此情形心疼的不得了,忙转身从针线篓子里拿出剪刀,小心翼翼地将裤腿剪开。
剪好后,杺这时端着木盆进来,将木盆放在地上,从温水中拧出巾帕,递给栗氏。等看到荀馥那血迹斑斑的裤腿也是十分心疼地说道:“小姑子怎会这般不小心,伤成这样?”
“为了躲避疾驰而来的快马不小心的磕到的,二兄为了救我伤的也不轻。”荀馥话音还未落,栗氏便将巾帕捂在伤口处,虽是温水,可是触及伤口仍旧感到一阵阵刺痛。
栗氏听到这话,顿觉十分气愤,又见自己女儿疼得面上泛白,更是心疼,道:“先忍忍,必须得将这粘连在伤口上的布揭开再上药,这伤口好得才能快,还不会留疤,要不然留下了伤疤想去也去不掉,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荀馥点了点头,扯出一抹笑,说道:“母亲放心便是,这点痛媱婮还忍得住。”
栗氏心疼的挪到自己女儿身边,心疼地将荀馥抱在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顶。
等将粘在伤口上的布揭掉,看着膝盖处一大片青紫,中间的伤口因被水泡开也开始往外冒血,抱着荀馥的栗氏和处理伤口的杺差点没落下泪来。
将伤口包扎好之后,栗氏硬是不让荀馥起身,嘱咐杺好好照顾她,荀馥无法只得老实地躺在床上,心中又担心二兄,于是说道:“也不知道阿兄伤的怎样,重不重?母亲还是赶快去看看,若是不重还好,倘若有些不好,还是得赶紧去请疾医来看一下。”
栗氏见女儿如此乖巧,这会儿还惦记着自己兄长,又是心疼又是欣慰,笑着为她掖了掖被角,“母亲这就去你二兄那照看着,你累了就先睡会儿,若是不困也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荀馥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栗氏又坐了会儿,见她睡下了,便跟杺示意了下,起身出去了。
可能是真的累着了,也可能是提着的心放下了,荀馥闭上眼睛没多久就沉沉地睡着了。
次日醒来已是日近中天了,荀馥想要起身,觉得身子异常酸麻,只得又躺了片刻,待缓过劲儿来,方才慢慢起身。
虽十分小心但仍旧难免不小心牵扯到伤口,慢慢地翻上裤腿,见伤口好好的并没有往外渗血的迹象,就慢慢地洗漱梳妆,等收拾好,才发现已是正午了,比平日里花费的时间多了近一半。
手覆在把手上正要开门,院中母亲和杺的交谈声传入耳中。
“都这时辰了,也不知道媱婮醒了没有?从昨日晚上睡到这会儿,等下醒来定是饿坏了,粥食可是还在灶上热着?”
杺说道:“奴刚刚看过,灶火还未熄灭,粥食还是滚烫着的,等下小姑子起来刚好能入口。”
栗氏点点头,又有些担忧地说道:“昨日的事情定是把媱婮吓坏了,平常她又极少出门,这出去一趟谁知竟碰上这样的事情。”说着,语含愠声道:“那些个贼子,竟仗着自家权势如此胡作非为,实在是可恨!”
杺亦是皱眉说道:“可不是么,小姑子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容易出去散散心,竟遇上这等糟心之事。不过这凡是出自权贵人家的郎君公子不骄横的极少,做出恃强凌弱、欺男霸女的事情来的更是屡见不鲜,所以…”杺这时将要脱口的话又在舌尖上仔细斟酌了片刻,道:“小姑子随了娘子的好容貌,虽年纪尚小,可也能窥见长大后的美丽。所以,依奴的薄见来看,往后郎君和娘子可得小心防范这类贼人才好。”
栗氏知道杺幼时曾在贵族府邸做过侍婢,对那些人定或都或少都有所了解,现在听她这话就更添忧心了,叹了口气说道:“怕就就怕遇见什么事情,我跟郎君护不住她。咱们家中虽是衣食无忧,可也仍旧是一介布衣庶民罢了,如何能…”
正说着,荀馥推开了门。
栗氏见她站在门口处,皱眉说道:“腿上还有伤,不好好卧床休息,起来作甚?”见杺已经起身去扶她走过来,便没有起身,对杺说道:“先扶她坐在小石墩子子上,小心着腿上的伤口。”
扶着荀馥坐下后,杺便转身向灶间走去。
荀馥对着自己母亲浅笑道:“母亲不必过于担忧,女儿昨日虽受到些许惊吓,但今早一醒来,就不觉得如何害怕了。再说,不管如何都还有父母亲还有两位兄长为媱婮撑着,媱婮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经此一事,女儿便想,以后还是少出门去,或者是干脆不出门,反正女儿本也是也不怎么爱出门的人,不如留下来整日陪着母亲,还望时间长了母亲不会嫌弃媱婮才好。”
其实能够出门随意玩耍对于前世被各种规矩束缚的她来说,固然是十分诱人的,可是毕竟有些习惯已经是深入骨髓轻易无法改变了,偶尔为之便好。再者说了,自小除了生病卧床,平日里父母亲从不拘束自己,外面的人情事物就是再新奇,见识的多了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然而栗氏显然这样看。听她这话就知道,方才与杺的谈话让她听了去,一时间心中又是怜惜又是心疼,既怜惜她小小年纪竟如此的懂事,又心疼她往后无法像同龄人孩子那般结伴出去玩耍,更是辛酸自己与夫君无法带给女儿无忧无虑的日子。
荀馥见自己母亲面露忧容,忙佯作伤心地模样,道:“母亲可是嫌弃媱婮蠢笨,不愿媱婮日日伴您左右?媱婮还想着一辈子陪在您和父亲身边呢,您现在就不耐烦媱婮了,那媱婮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接着,倾身靠在自己母亲的怀里撅着嘴道:“母亲,您可不能嫌弃女儿!”
栗氏见她这般小女儿态,不禁伸手点点她的额头,笑着说道:“稚子,又在作怪!”说着,抱着她两手轻轻拍着,温和地说道:“母亲就你这一个的女儿,唯恐你有丝毫委屈,恨不能将世间最好的都给你,又怎会嫌弃与你!”
荀馥靠在母亲的怀中,闻着她身上熟悉又好闻得气息,听着她柔和的嗓音,只觉得安心踏实。
端着食案从灶间走出来的杺看着这场景,嘴边不觉也挂上了一抹笑。走过去,将饭食摆放在荀馥身旁的大食案上面。
栗氏放开荀馥,为她理了理发髻两侧的碎发,道:“从昨日回来到现在还未用上饭食,这会儿定饿坏了,快吃吧,不然等下就凉了。”
荀馥甜甜地一笑道:“嗯,”看着面前用羊奶炖的糯糯地菰米粥,再配上凉拌的嫩竹笋,几片切得切得薄薄的肉炙,还有两枚煮蛋,此时不知是不是饿的太久的缘故,不禁食欲大开,拿起箸匕开始享用饭食。
栗氏见她难得吃得这么香,欣慰地笑着,拿起地上的针线篓子,接着缝制已经完成一半的青色方口鞋。
荀馥吃到八分饱,便放下手中的箸匕,虽然有些不舍,但却没有接着用食,一是习惯使然,二是她如今的脾胃较弱,不可过量饮食。
等杺将碗具收拾走,环视了眼院中,开口问道:“怎么不见阿兄呢?”
“他就是一呆不住的皮猴,今早你父亲和你大兄去后山,他也闹着跟去了。”栗氏没好气地说道。
荀馥有些担心道:“二兄身上不是还有伤呢么?怎么阿爹竟然也同意他跟着?”
栗氏闻言,有些无奈地说道:“都是些外伤,昨日抹了药,脸虽然仍有些红肿,不过已经不相干了。要不然,怎会有哪些个精力在那里打滚耍泼,我和你父亲实在被他缠的没办法,只能带上他。”对自己这小儿子实在是无奈的紧,打也没少打,骂又不管用,仍旧我行我素,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个竖子来。转而想到今早小儿子一开口就惹出来的笑话,不禁又觉得十分好笑。
荀馥听着不难想象二兄定是顶着一张红肿的脸,作出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在哪里装作哀求的样子,母亲看着定是不忍心了,最终让素来对他严厉的父亲作出了让步,不禁抿唇笑了起来。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经历昨天的事情会给他心里留下什么阴影,现在想来,她这二兄虽平时虽爱胡闹了点儿,但却不失为一个豁达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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