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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最后，是在一种奇怪的气氛下，一起往车站的方向走。
同行的人是仙道和神，用仙道的话说是“跟那几个沉迷于偶像的人没什么好聊的，所以一定要聊点别的”，而神的理由则是“去XX车站正好顺路啊所以就一起走吧”。
“你们什么时候开学？”是仙道起的这个话题，“我们是4月6号。”
“4月2日星期五，然后周一开始上课。”神一边说一边盖上镜头盖，“翔阳呢？”
“4月4日星期天，不过和你们一样也是4月5日周一开始上课。”星奈说。
“看吧，表面上是我们学校开学最晚。”仙道撇撇嘴，“但是在田冈教练的要求下，我们3月22日就要恢复训练了。”
神微笑着说：“啊……高头教练要是知道的话，一定会很不高兴的，因为他要陪师母回娘家所以要3月28日才恢复训练。”
“啧，果然是这样。”仙道回过头，“欧内酱，你们什么时候恢复训练？如果我听说的不假的话……那个……藤真学长，其实是很魔鬼的吧？”
“……我们是3月25日。”
“看来，大家要面临的事情都差不多啊。”神一脸轻松又有点期待的表情，“篮球部的愚人节惯例，你们应该有听说过吧？”
“当然，池上学长去年就吃到了芥末味的甜甜圈。”仙道脱口而出。
星奈还没有答话，跟在旁边的明奈就已经忍不住笑开了。神轻描淡写地补充：“不管是篮球队还是棒球队，总之几乎每个学校春假提前恢复训练的社团，都有愚人节整人的传统。早川同学不知道这件事吗？”
“好吧，其实听说过。”星奈回答得很诚实。
“不知道翔阳的愚人节会怎么过呢。”仙道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我可是记得篮球部曾有人想出过让藤真学长演睡美人的主意，因此翔阳的愚人节……想想都令人很期待啊。”
“去年牧学长有收到装满了食用油的信封。”神笑眯眯地说，“一般来说，大家除了整队友以外，其实也挺喜欢整经理的。是吧，仙道？”
“是啊，欧内酱你要自求多福哦。啊，我等的车到了，回头见哦。”仙道挥挥手，上了电车。没多久神也上了另一班车走了。
和明奈一起回家，明奈忍不住说：“姐，我怎么觉得，最后几句话，就好像是专门说给你听的？”
星奈哑然无语。果然这年头现世报都来得挺快的，以及果然还是只要操心自己就好。
春假之后的几天，没什么特别的事情，于是把大量的时间泡在了冰场。上午场是人最少的，所以就每天早起，规律得有些不可思议。
只是，由于之前医生的嘱咐，还是不敢太造次。那些曾经很熟悉但是难度要求很高的跳跃，只有在每天中午散场之前人最少的时候，才敢以类似于“纵容自己一下”的理由，尝试着做一些练习。
花滑是在日本普及度不错的运动，有人在冰场自娱自乐地练一些高难度的动作，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所以她每天的练习并没有引来什么关注也没有人打扰。
这一天是星期四，和平常的任何一天一样平淡无奇。依然是像平常一样自己练习，很熟悉的那些跳跃和旋转，以及脑海里构思过的动作编排。
左后外转三，刀齿点冰小跳，顺时针莫霍克变刃，接勾手三周接后外点冰三周……
在连跳结束后平稳流畅地滑出，却在后续的动作上因为犹豫而停下来：捻转步还是刀齿步，或者在变换成燕式步以后接躬身转……好像哪个组合都还不错。
在她犹豫着停下来低头思考的时候有人滑过来，余光看到好像是刚才带着某个小孩训练的教练：“打扰一下，你是左撇子吧，跳跃和旋转的时候都是顺时针的……”
一边答应着“是”一边抬起头，却在看到对方脸的时候愣住，还没来得及互相招呼旁边一个脆亮的小女生声音就喊了起来：“星奈姐姐！”
有点诧异地转过头去看——小女生大概不到10岁，样子长得眼熟，却想不起来是不是认识。
“星奈姐姐，我是真希啊！你不认得我了啊，牧真希就是maki-maki啊！”真希一边说一边嘟起了嘴。
“抱歉，好像最后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才3岁呢……今年新年去诸星家聚会，你也没有来……”真希是牧家最小的女儿，国小四年级星奈离开日本去美国的时候，她才3岁。后来回国以后毕竟因为年龄差太多，所以玩不到一起去也怎么见面，小孩子长得快变化大，猛然间再见到就不认得了。
“嗯嗯，今年新年的时候我生病了……”真希不好意思地笑笑，随即恢复了精神，“星奈姐姐本人是很久没见到我啦，可是之前星奈姐姐的比赛，我都一场不落地有看哦！”
“呃，原来是这样……谢谢……”有些僵硬地答应着，感觉到话题被扯到了一直回避的领域，于是本能地试图说别的，向她的教练问好：“莉绪学姐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你已经当教练了。”
“是啊，去年从中京大学毕业，然后就做教练了。今天是帮朋友忙给真希代课，没想到遇到你。”莉绪接下来的话，让话题在星奈想回避的领域更进一步，“对了，怎么后来都没有看到你比赛，之前我和佐藤教练还说，你的风格一定很适合演绎德彪西的《月光》，那时候我还和他帮你设想过比赛服的样式来着……”
一方面不好意思打断曾经师从同一位教练的学姐说话，一方面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却只能尴尬地陪着笑，然后小声为自己解释：“因为……运动员生涯其实太……短暂……所以后来和家里商量……嗯，还是以学业为重的好。这个只是业余爱好，业余爱好而已……”
莉绪一脸失望，正想说些什么，却被真希抢先说：“可是，我最喜欢星奈姐姐了！你就算不比赛了的话，以后有机会陪我一起滑冰好不好？”
她脸上一脸的期待和热切让星奈不忍拒绝，而且更害怕拒绝后被人追问起缘由，于是在片刻的犹豫之后蹲下来：“好啊！不过，真希和姐姐做个约定好不好？在有空的时候陪真希一起滑冰，但是不要告诉哥哥，也不要告诉其他人——这个是姐姐和你的秘密哦。”
“啊……好的好的！可是……有空的时候，我有没有可能每周见到姐姐一次？”
“嗯！这是姐姐和你的约定！”
和莉绪又交流了一下彼此的近况，然后和她们道别。一个人回家，一路上却有些无法克制心情复杂。
啊……看来今后更要加倍小心才是呢……不过真希的话……有“我最喜欢星奈姐姐了”和“这个是姐姐和你的秘密哦”这样的由头在，保守秘密的话……应该……不是问题吧。
春假本来就不长，再加上篮球队惯例提前开始训练，星奈越发觉得，原来成为高二学生是这么快的一件事。只是，自娱自乐图人少的上午场滑冰，只能安排在晚上散场前了。
比开学来得更早的是愚人节，随着这个日子一天天临近，星奈意识到，原来之前神和仙道所说的“愚人节整蛊传统”绝非空穴来风。
至少离这个日子还有三天，就有在休息时间听到队员小声讨论有什么整人方法……以及，往年有谁谁谁被什么样的方法整过……据说去年是坂本学长带头整的藤真……嗯，不用据说，用手指头想也知道绝对是他。高年级整低年级真是毫无悬念的恶趣味啊。
不过今年的话……想到藤真今年就升上高三了，而且队长兼教练的话……应该……没有人敢整他了吧。嗯，星奈暂时是这么认为的——反正目前还没听到有人敢讨论这个。
但是有听到别人很严肃地总结过历年的经理被什么方式整过……唔，星奈真的有很认真地考虑过，愚人节当天要不要找个借口请假什么的……
可是好像因为这样的原因缺席影响训练事宜又说不过去，所以几经纠结，星奈决定还是不要把这个放在心上。
4月1日当天，愚人节。星奈和往常一样上午出门去学校帮忙训练的事。出门往电车站方向走，走在半路上却遇到熟悉的快递员，见到她就打招呼：“真巧，早川小姐，有给你父亲的快递，现在家里有人吗？”
“啊，没有，他陪妈妈和妹妹去商店了。”星奈下意识地看了看表，“估计要至少半小时才会回去呢，要不，就交给我吧。”
从快递员手里的那个包裹，并不大，看发件地是“名古屋”署名是“林”，立刻知道是爸爸在名古屋大学任教时的老朋友寄来的。林教授是中国人，经常帮忙捎一些中国特产的东西，特别是一些中成药。签收并且拆验了包裹，果然里面有一半都是甘草片等治疗嗓子的药物——嗓子不好好像是教授的职业病。
因为愚人节的缘故，其他人都未能免俗比平时到得更早。伊藤像往常一样进更衣室，结果刚进门就踩到一个香蕉皮。
“太过分了你们谁干的！”几个躲在柜子后面的一年级，啊不也许现在应该说是二年级队员一哄而散。
“嗯，看来已经开始了呀。”换好衣服出来的花形好整以暇地看看众人，然后一脸从容地对永野说。
“去年我们都是被高年级整，没想到今年的二年级倒先开始互相整了……”永野话音未落，那边一个二年级队员对另一个二年级队员说：“你要不要吃口香糖？”
不明所以的无辜同学伸手抽出一片口香糖，却看到一只硕大的蟑螂趴在口香糖上，尖叫一声就把口香糖甩了出去，刚好打到伊藤身上——然后，掉进了他的衣领。
伊藤一边摸出自己衣领里的东西一边抱怨：“这是什么——”当他掏出那个口香糖以后立刻大声尖叫起来：“啊——————”再次把口香糖甩了出去，口香糖砸在更衣室的墙上后掉在地上，那个蟑螂也从口香糖上摔了下来。
长谷川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好心提醒：“伊藤，那个蟑螂是假的……”
伊藤还一脸惊魂未定，刚才拿口香糖的那个队员已经大笑着走过去捡起口香糖：“伊藤和冈崎太逊了，胆子这么小！除了女生，不会有人比你们俩胆子更小了吧！”
另外几个二年级队员很凑热闹地说：“喂，真的诶！要不然试试看吧！经理就是女生，说不定拿这个去给经理看，她都不会像伊藤和冈崎这么丢人！”
“哎呀，经理肯定不会这么丢人的，你们难道不会用高级一点的办法么！”
藤真向更衣室走的时候，刚好听到这段话，那几个二年级队员看到他来了，慌忙收起了整人的假蟑螂，伊藤的抱怨刚说了一半，也硬生生地苦着脸咽了回去。
花形微笑着打着圆场：“嘛，别介意，每年的愚人节都是这样，去年你也经历过嘛！大家只是有点好奇，不知道经理会不会怕这些东西而已，没什么恶意。”
藤真点点头，看了那几个二年级队员一眼，然后，目光环视了一下更衣室内——果然，还有几个“关键位置”，像往年一样布置了陷阱——算了，惯例的事情，没必要太过较真。
“没错，这种小孩子一样的把戏，肯定是没用的。”但是，对于刚刚那种不靠谱的设想和提议，还是必须否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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