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石为开(女尊)

作者:晴时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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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9 章


      秋日的午后,阳光还是有点毒,不过待在屋子里更是闷热,染秋在树下铺了一块毯子,放上几个小玩意,让凤开和邢允星两个小家伙玩,旁边也备好了茶水和点心,让两个孩子玩累了补充体力。染秋坐在一边的石凳上,拿了一本书边看边照顾两个小孩子。
      阳光在地上,石桌上,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随着风的吹拂而摇摆不定,秋蝉的鸣叫不再动人却悠长深远。院子被人收拾得简单别致,院中心一座假山,山下砌一水池,几条小鱼游来游去,房前廊下摆了几盆兰草,幽幽绿绿,淡淡芳香。几个石凳,几个食盒,一张石桌,一片树荫,就能装饰出一幅好心情。
      染秋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悠闲的生活,似乎几天前的变故根本就没有发生,这么平静的日子让自己过得很不踏实,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打破,染秋也无法想象究竟会在什么时候被打破。看着身旁玩得不亦乐乎的凤开,染秋不知不觉就想起几天前——
      “花落花开,草长草灭,有荣有败,有生有息,繁繁衍衍,世间万物生长发展自有其规律。而水满则溢,盛极必衰也是有据可循的。凤国百年,在咸晟年间是也是繁荣昌盛盛极一时,如今表面虽是平静,却是在没落了。这种境况虽是必然的,却让人难以承受。
      经过百年的发展,百年的兴盛,暗藏的隐患也在不断的累积,历代的君主虽都有精心治理,效果却不甚明显,这些旧创顽疾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在凤国,在朝堂已经是根深蒂固,所以要想斩草除根,彻底治愈,唯一的办法就是破而后立。
      当今的女皇,论才识论手腕无人能及,可是亦不能挽回颓势,唯一的可能性就是真正担负着改变凤国命运的另有其人。而这能挽救凤国,甚至把凤国领向另一条光明之路的希望就是——凤开。”
      “小姐尚不能言又怎知日后她能挽救凤国?”染秋颤抖。
      “小友听我细细道来。贫僧师兄乃是一灯,师兄精于星象,演算。一年半前,正与京城之中,是夜,观星相时,偶见媛星诞生,与夜空中煜煜生辉,光华明亮,时值正逢凤小公主诞生之时。师兄大喜,想我凤国有望,本欲进言与皇上小公主即是天命之人,奈何媛星闪亮只过一夜,后来就如白璧蒙尘,暗淡了颜色。
      师兄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一年来,夜夜观星相只盼媛星重新闪耀。见师兄这般执着,贫僧想不若先见见这小公主。月前,听闻德君携小公主欲与云州,贫僧如愿得见一面。不想却还是懵懂之儿,然即便不能凤翔于天,也能栖于安乐,富足一生,贫僧当时留下的话就是这个意思。时也,命也,怪不得别人的。如此也能了却师兄一桩心事。谁知,媛星重又闪耀。这让我们喜不自胜,当下决定亲自前往,一瞻风采。
      谁成想当时发生意外,我们师兄弟分头行事。贫僧找了多日,也才与几天前在岷州城内打探到你们的踪迹,那时已有多方人马在寻你了。知你在得知德君殁的消息必然会尽快出城,所以贫僧才在城外设了那么一个阵式,一则留住你,二则是安全的把你们带出来,毕竟你的后边跟了太多的人。
      而今日得见公主,贫僧亦敢确定公主既是那天命人,不但只为天象,还因为她的眼中有着万物苍生,有着浩渺天下,有着大智慧,或许经由那么一劫,而使公主彻底的幻化为可翔九天的飞凤了。”
      染秋听后久久不能平静,天命之人,挽救凤国,这庞然大任要这么小的孩子背负?公子希望的是小姐能平安长大,平淡一生却不用活在精心算计之下,费尽心力犹不能获得幸福。而今,听大师这一席话的意思是小姐注定得活在这尔虞我诈之中,还得为了凤国的未来精心算计?!
      “媛星?只因为那星相就一定能断定小姐是那天命人?凤国的未来,还有皇上,以后还会有其他的公主,我们小姐已经离开了,已经不是公主了。”染秋只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烧,烧得自己的心都疼了,嘶喊着只想把那股火扑灭。绝对不接受这样的理由,凤国的未来?公子不就是因为凤国的未来死了吗?自己绝对不能再把小姐推入这样的火坑之中。现在就走,走的远远的,没有人找的到的地方,绝对不能给他们找到小姐。
      一赈见染秋转身就走,连忙挡住,“小友,这是。。。”
      “抱歉,打扰了,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这就告辞了。”染秋气息不稳。
      一赈望着眼前年轻的面孔,久久,久久,叹了口气:“何必如此呢?暂且先住下吧,你想为你家小姐寻一处安稳的地方,恐怕没有比这更合适。若出了这里必定很快被人找到,不管是谁,你家小姐必然还是会回到那里。住在这里,你可以放心。安心的抚养她长大,没人可以找得到这里,没人可以打扰你们。
      我本来就是脱离红尘之人,此番作为虽是为了天下苍生着想,却还是执着了,还望见谅。如今一切都告诉你,其实还是要由你们自己做决定的。”
      虽害怕他说的天命人,染秋却不得不赞同他说的话,离开这里,不管去哪里,总有一天会被找到的,与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如安心的留在这里。可是——
      “这所山庄是本派一所清修之地,贫僧偶尔会驻留此地,贫僧师侄刑允星久住于此,无人看管,日后还望小友多多照看。”一赈作揖,朗笑道。
      “份内之事。大师不必客气。还是染秋多多打扰了。”
      “如此,贫僧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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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门,一赈穿过九折回绕的长廊,来到自己的书房。端起茶碗,轻抚杯沿,看着空气中袅袅升起的热气,想想染秋,真是个简单的人,所思所想一眼看穿,明明离权势那么的近,但秉性依旧淳朴,丝毫没被权利侵染,难得,难得。品一口茶,恩,味深意远,唇齿留香,“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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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染秋回过神的时候,两个小孩子已经睡着了。小点的女孩趴在大点的男孩的怀里,呼吸平稳,睡容安详,阳光透过长长的睫毛在小女孩脸上投下影子,一张小脸显得立体生动,仿佛随时都会掀开眼帘,对自己露出笑容。
      大点的男孩是星儿。自从住到这里,小家伙就天天往这个院子跑。星儿长的漂亮人又乖巧懂事,看到两个孩子能玩到一起,自己也开心。摸摸星儿的鬓发,看他睡觉也甜甜的笑着,一定做了好梦吧。
      细致的皮肤沁出一层薄汗,觉得热,凤开翻身滚出允星的怀抱,离的远了点,可一会儿,又觉得热,再翻个身,迷迷糊糊的觉得一阵清风吹来,凉快了一些,凤开挪了一下位置,然后又舒舒服服的沉睡下去。染秋坐在一侧的毯子上,轻轻的打着扇。下午的时光很是静谧,树上的秋蝉渐渐的也没了声响,只听到树叶簌簌的声响。
      院外,两名僧人静静的看着院内的这一角。须臾,身着青灰色的僧人率先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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