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公子

　　把顾颜带回府里之后，顾老爷便把自己关进了书房。
　　顾老爷的脸色很难看，即使是在顾府待了时间最长的管家都从来没见过顾老爷发火。可是这次顾老爷发火了，书房里一片狼藉，管家以及带着进来收拾的小厮大气不敢出，轻手轻脚的进来，又战战兢兢的出去。
　　一直到深夜，书房里都没有丝毫声响。
　　书房里没有点灯，顾老爷的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楚表情，却有些诡谲，良久，他叹了口气，然后又对着书架道：“罢了，你出来罢。”声音很轻，似自言自语，呢喃一般的声响落在空荡的书房里，靠墙的书架应声从里面转开，一个身影出现在阴影里，辨不清男女，看不见胖瘦。
　　顾老爷看也不看突然出现的黑影，摆了摆手，像是疲惫不堪：“看来计划有变。”
　　暗哑的笑声从黑影处传来，凉凉的听的人毛骨悚然：“不是正好可以将计就计？”
　　“也就只能这样了。姓陈那小子难缠的很，我们这边一动作怕他看出什么来。”
　　“再难缠不过是个毛头小子罢了。那个人…”仿佛是禁忌般，说到这里黑影噤了声，顾老爷突然接了话，声音有些压抑：“那边还没得手？”
　　“王府里的探子传出消息说，”黑影的声音蓦地尖锐起来：“人醒了。”
　　顾老爷的手一抖，眼睛睁大:“醒了？竟然醒了。这么多年的刺杀就是怕有这一天，没想到…没想到…...”顾老爷只觉一股气息从胸间窜到喉口，竟是岔了气，扶着桌子低低的喘气。
　　黑影看着他似有些像要旧疾复发，有些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醒了，但是据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竟是失忆了？这消息可靠？你知道，他惯来是最会演戏的。”
　　“不像。竟肯认宁王为父，这一点就不像是装的。”
　　“就算是失忆也只是暂时的罢，依他的性子…宁王竟以为可以拿捏的住他。”顾老爷脸上露出些嘲讽的神色，想到那个人内心却又无比复杂。
　　一时间屋内两人均没有出声，黑影眼前浮现出两个少年的身影，鲜衣怒马，一时间心里也百感交集。
　　良久，黑影才说：“事情总是要有个了结的。只是，鱼儿那孩子……真的要这样做吗？”
　　“你什么时候竟然会动恻隐之心。”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顾老爷心里还是有些发苦：“这步棋，总是要走的。”
　　黑影没有再出声。不知道多久，顾老爷抬起头，书架已恢复了原样，书房里静悄悄的，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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