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eam

　　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了，自从他移居到这座城市以后。

　　好像有极微小的啮齿动物一遍遍地细细啃噬着骨髓的酥麻往往伴随着胸口发闷的窒息感。他万分确信自己可没得什么不治之症，但他更不会承认这感觉是什么其他原因造成的，仅此而已。

　　最近一次经历这一连串反应大约是在四天之前——让他难以理解的是近来这种感觉发作的次数及频率竟高得离谱——当时是体育课，男孩子们都在打篮球，他无事可做一人坐在场边的草地上。而伴随着骤然袭来的不适感，全身都僵硬。

　　明明想说什么，却双唇禁闭一丝声音都发不出。

　　旁边的几个女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然后笑成一团，原谅他来自欧陆小城的大脑找不到可以契合他脑海中潜在笑点的只言片语，他眨眨眼想这也许是英语课上所说的Cultural Diversity。他记得那个胖胖的黑人讲到这里时还过点他起来回答问题，可惜他半个字都讲不出。
　　不是他没听课也不是因为他听不懂——在这所美国高中待了这么久后他已完全能理解上课的内容——他只是讲不出。

　　半年来他的听力进步神速口语却收效甚微，越是不说就越是不会说，越是不会说就越是不想说……弗兰似乎陷入了一个跳不出的死循环，于是索性闭上嘴一句话也不讲，连与人日常交流都困难。

　　不过这在他眼里似乎算不上一个问题：因为原先在那法国小城里，说着母语的他与人交谈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只有一点不同的是，在这所学校，抑或这座城市里，本该异常熟悉又异常亲切的沉默竟让他喘不过气。

　　双唇微张，半晌却茫茫然不清楚他自己想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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